“啊？”周回雪有些尷尬，靠近叢嘉耳邊小聲說：“他怎麼住在這？你不早說。”

這群朋友中只有周回雪知道林沉和叢嘉的真實關系，其他人倒知道他們是夫妻，但每次叢嘉帶林沉出來聚聚，總會得到“他工作忙”的推辭。

其中一個男生率先打破平靜：“那正好，他一起唄。”

“是啊，那一起來唄。”其他人馬上附和，還有一個見針：“迅通的那個項目，我那公司想試試談代理，你給牽牽線唄？”

叢嘉想回絕，但不知今天走了什麼霉運，他們討論的那人在下一秒就出現在樓道口，上穿著的T恤，還是叢嘉前幾天掃貨果里的一件。

當時叢嘉對林沉說：“如果不喜歡的話，可以讓那邊家里的工人把你以前的服送過來。”

他靜靜地盯著那堆彩花哨的服飾很久，久到叢嘉在懷疑他在想著如何禮貌拒絕。

可最后，不知是妥協，還是因為別的，林沉說：“謝謝，很好看。”

叢嘉認為他看上去十分勉為其難，又慨失憶后的林沉，變得好說話了許多。

“嗨林總，我們是嘉嘉的朋友，今天打擾了，不介意的話下來一起聊聊？”剛剛請叢嘉牽線的男士率先開口。

林沉上的那件T恤是天空藍的，那是不管是哪個年齡段的林沉都不會涉及的，他的審與格一樣單調冷淡，永遠的黑白灰調，讓他看起來像是黑白電影時代走出來的人。

此刻，他靜靜地立在的樓梯口，昏暗的燈仿佛調料，將他上的天空藍不斷調和，加深，最后變接近于黑的深藍。

這讓叢嘉產生一種仿佛看到失憶之前的林沉的錯覺。

下一秒，林沉從黑暗中走出來，用平靜而禮貌的聲音說：“你們好。”

叢嘉的朋友都是很好相的人，紛紛表示歡迎，還未等林沉說出“你們好好玩，我就不參與了”，剛剛發起邀約的男生就非常自來地跑到樓梯口，將林沉拉過來，并且開始用一種極其富有技巧的方式介紹起自己的公司。

“——松子，你不是要喝酒嗎？”周回雪打斷他：“跟我去挑。”

叢嘉松了口氣，等周回雪走遠之后給發了微信「你讓他今天別提生意的事」

旁邊的朋友有的在聊天，有的提議結束這一場后下一趴要去干什麼。

叢嘉靠近林沉，對他說：“你想在這呆著嗎？不想的話上去休息吧，不好意思啊，今晚吵到你了。”

林沉沉默了片刻，說：“沒事。”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不吵。”

林沉依舊沒有什麼表，但在客廳暖的燈下，他上的棉質T恤仿佛附上了一層小絨，連帶著他深刻冷峻的五，在此刻都變得和。

叢嘉朝他微微笑了一下：“那你不介意的話，就留下來聽大家聊聊天。”

沒過多久，周回雪帶著宋新松回來了，他們拿了一瓶葡萄酒，一瓶香檳，王阿姨跟在他們后，帶來了酒杯。

葡萄酒需要一段醒酒時間，大家便先喝香檳，周回雪選的是唐培里儂P3的一款香檳。

趁著王阿姨給大家倒香檳時，叢嘉湊近說：“和宋新松說了嗎？”

周回雪做了個OK的手勢。

王阿姨正好走到宋新松旁，他抬手取杯子時，叢嘉敏銳地看到他手肘上一塊紅。

“你打他了？”

“沒。”周回雪食指和拇指并攏，像開鑰匙那樣旋轉了半圈：“就是擰了他幾下。”

叢嘉抿著悶笑，見王阿姨已經走到林沉后，趕站起來制止：“——阿姨。”

“他不能喝酒。”

“瞧我，這都忘了，是我不好。”王阿姨詢問林沉想喝什麼。得到了“都可以”的回復后，給他倒了一杯蘋果。

也許是找不到杯子的緣故，王阿姨用香檳杯裝著蘋果，在燈的映照下，倒是和香檳沒什麼差別。

“他這幾天不好。”叢嘉和邊的朋友解釋。

一群不明真相的人笑著調侃：“喲喲喲，我們嘉嘉現在在家里可有威嚴咯——”

“別說。”叢嘉連忙制止。

心里忍不住涌上幾分心虛，又不想被林沉察覺，于是在調整坐姿的空隙，看了他一眼。

有人嫌燈太亮，將客廳的水晶燈關上，打開了氛圍燈。

林沉坐在燈影搖晃的角落，他依舊沉默，微垂著頭，姿態僵，握著香檳杯的手指都仿佛在用力。

坐在他邊的汪雨注意到叢嘉的視線，主站起來說：“嘉嘉，你坐我這吧。”

沒等叢嘉同意，就主走過來，和叢嘉換了位置。

燈昏暗迷蒙，葡萄酒的氣味混著淡淡蘋果的香，環繞在他們周圍。

宋新松不知是不是手臂上的傷已經不疼了，又活躍起來，拿著香檳酒瓶攛掇著大家玩真心話大冒險。

大概是喝過酒的緣故，叢嘉覺自己的思維開始變得慢吞吞的。

就連酒瓶轉到邊的林沉，也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不知是不是剛剛的大冒險尺幅過大，林沉選了真心話。

叢嘉的朋友們都對他非常好奇，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飛快地圍小圈，做出一副勢必要搞出大事的樣子。

好在周回雪說：“人家第一次和我們玩兒，別讓人下不來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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