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二章 祖和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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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祖,自然不是什麼事。」
素以散財子聞名天下,張若塵從來不小氣吝嗇。
何況,在時間長河邊,為助他「始終如一」修為圓滿,不知多修士獻出神源。那時的他們,可不知未來能否恢復修為。
不死族的生靈,則是人人化為藥,為他提供氣。
滴水之,他慣是湧泉報之。
……
池瑤從來不介意做惡人,聽張若塵答應得如此爽快,瞳眸流轉間,提醒道:「帝君,你乃當今六道第一人,可以仁義友善,可以親近下面的修士,但更需樹立威嚴。」
「一滴祖,對你或許不算什麼。」
「但,若人人都以恩做挾,人人都賜祖……你與一株藥有什麼區別?」
「你若太好說話,就沒有人會敬你、懼你,從而以下克上,肆無忌憚。此乃人!」
「一城之主若此,毀一城。一國之主若此,毀一國。」
「慈不掌兵,義不養財。善不為,仁不掌權。」
「你若不再理會天下事,我們一起歸,你做任何決定,我都不阻止。但你若要做這方宇宙之大帝,要為天下生靈謀萬世太平,那麼,即便被天下人非議,我也得阻止你。」
小黑雖有些尷尬,但又覺池瑤所言有理,正不知該如何言詞之時。
池瑤又道:「時間長河邊,天下人一起助大帝道法圓滿,可歌可泣,令人欽佩。但,那時大家是休戚與共,他們若不拼死為之,去爭一線希,整個宇宙都將被祭祀掉。」
「他們的確是在助你道法圓滿,但又何嘗不是在自救?」
「因此這是同仇敵愾的袍澤之,而非恩。」
「在永恆神海,大帝助他們恢復修為,重凝神源,已經做得足夠好。」
「所以,大帝的恩之心,應該放到全宇宙的格局上,締造宏觀上的新秩序,而不是陷私人的泥沼。」
張若塵放在手中碗筷,笑道:「你這是要我重新做回天道?人不在,要尋回人。尋回人,又要回歸神。」
池瑤道:「因為,僅僅只是修為高的人,做不了大帝,只能做自己心中快意的俠客。權利是一柄開天闢地、無所不斬的利劍,但始終要被責任、原則、道德鑄的劍鞘束縛起來,才不會傷己。」
「大帝者,既要有天道的無,也要有人道的有。既要有海納百川的懷,也要有唯我獨尊的孤獨和霸道。」
「唯我獨尊!」
張若塵念出這四個沉甸甸的字。
口號好喊,但真正往這個方向走的人,大多也只是無無義之輩。
有者,如何唯我?
有義者,便不可能獨尊。
或許有一天,自己所在意的人都離世,逐漸將淡漠在心深,才能養出那唯我獨尊的氣概。
所有神妃和紅知己中,與池瑤相,一直是最累的。
沒有與聖書才、絕妙禪獨的寧靜。
沒有與木靈希、般若相時的隨意。
沒有與姬、孔蘭攸相時的溫馨。
沒有與羅乷、無月相時的愉悅旖旎……
……
更像是艱難經營日子的夫妻,柴米油鹽日日愁,上老下小夜夜憂。
與池瑤相,會被著回到現實,回到責任,回到繁瑣煩心的天下事。都已天下無敵,卻還要沉陷在這樣心疲憊的狀態中,張若塵並不想永遠都如此,也想偶爾放縱,也想有輕鬆自在的獨。
本源神殿是家,而非牢籠。
「我看……要不還是算了吧……」
小黑終於上,想要開溜。
池瑤道:「夏宗主,與別的修士還是不一樣的,大帝若有生死與共的好友,一定有你在列。」
「那是自然。」
小黑將口敲得梆梆響。
池瑤又道:「大帝能有今日的就,離不開夏宗主昔日的引導,可謂亦師亦友。」
「這份誰人能比?」
小黑剛才心中對池瑤的些許見是一掃而空。
池瑤繼續道:「大帝若要行事,夏宗主必然第一個支持,絕不會畏懼艱險。」
「這還用說?我不第一個支持,誰第一個。」
池瑤道:「所以這祖,我是絕對贊帝塵給你。但,不是因為當初時間長河上的事,而是因為你們之間的義。別的修士,絕沒有這樣的待遇。」
小黑心緒激盪,只覺一貫高冷如冰山般的池瑤皇,今日儼然就是自己最該敬重的兄嫂。
這才是一家人!
池瑤道:「但恐消息走,引來諸多麻煩,我們得巧立名目。」
「還要巧立名目?」小黑訝然。
池瑤點頭:「此事瞞不住的,若不立個名目,豈不人人都來求祖?他們有你和帝塵的嗎?」
「有道理。」
小黑很,問道:「這名目,怎麼個立法?」
池瑤道:「現在帝塵最大的麻煩是什麼?」
「虛老鬼?」
池瑤搖頭:「虛天再怎麼折騰,只要帝塵一句話,他也得老老實實的。」
小黑皺起眉頭:「難道是五行觀的井道人,魔道的蓋滅……不對,不對,他們還不如虛老鬼……本皇知道了,是命運神殿的天……」
聲音戛然而止。
小黑瞥了一眼池瑤,突然清醒許多:「以本皇的修為,哪能對天造影響,要不……祖還是算了吧!」
「不是天。」池瑤道。
「啊,不是天,哪還能是誰?」小黑好奇。
池瑤道:「大後,需要大治。但,諸神為了資源利益、天神道地盤、六道權柄,大打出手,又起紛爭,著實不該。」
小黑笑道:「帝塵歸來全無敵,只要他一聲令下,六道紛爭必是迎刃而解。」
池瑤道:「帝塵有他為難的地方!你是最了解他的,他將義看得極重,偏偏整個六道都是他的舊人。兩碗水,尚且不好端平。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是百碗千碗。」
張若塵端起酒杯品飲,靜靜看著池瑤套路小黑。
小黑恍然:「本皇明白了,整頓六道,才是帝塵當前最頭疼的事。可是,本皇修為有限,尋常修士好收拾,但那些天尊級和半祖,還有背後有始祖靠山的存在,卻麻煩得很。」
池瑤笑道:「六道宇宙,好人帝塵來做,壞人我來做。但還缺好的表率,與一隻!」
「什麼?」
「殺儆猴的那隻。」
小黑倒吸一口涼氣:「本皇肯定是那個好的表率,有了,名目有了,就對外聲稱,本皇遊說各方,率領崑崙界諸神主放棄天神界的資源爭奪,然後得到帝塵的表彰,賜予了祖。」
池瑤道:「善!」
接下來,不再商談宇宙大事。
張若塵與小黑愉快共飲,大快朵頤,毫不像是已經活了數十萬歲的模樣。
不得不說,青墨廚藝妙絕,哪怕是天始己終的始祖都嘆人間味,日日品嘗。
就在青曌宮,張若塵親自幫小黑煉化了四滴祖,助他實現質的本變化。同時,也將祖中他自己的氣息抹去,不想留下患。
其實,以張若塵現在的修為,要幫修士提升質,甚至是修為,是輕而易舉的事,本不需要特意使用祖。
是藥三分毒!
天始己終始祖的祖,既是無上神藥,也是絕世奇毒。
煉化,有其利,也有其弊。
小黑有一半不死族的脈,對的利用不是別的種族可比,張若塵才選擇用自祖助他一臂之力。
幫助別的修士提升質和修為,自然有更好的辦法。
將小黑送離而去,張若塵這才道:「你別看他容易上頭的模樣,實際上明著,不消多久,就能回過味來。人祖可以賜祖給鵝大、鵝二,瑤瑤,你覺得我連人祖都不及嗎?」
「但沒有人敢主向人祖索要祖。」
池瑤與他一起站在青曌宮門外,宛若神帝和帝後,一個英偉蓋世,一個若仙娥。
又道:「我可以給,但你不能主要。塵哥,這兩者是不一樣的。」
張若塵本以為回到家後,可以輕鬆自在,天倫之樂,但好像事與願違。無論在哪裡,無論何等修為境界,都有解決不完的事,本不可能隨心所。
「我想,我並不適合做一位帝者。要不,去問問昊天有沒有興趣?」
……
「若沒有祖參會,沒有漫過北澤長城的大霧,我當然支持你卸下一切重擔和責任,我們一起居崑崙,再也不理這些是是非非。」
池瑤繼續道:「但,當我們了解到外界的那一刻起,塵哥真的可以做到卸下一切嗎?」
「此外,天下想要安定,便只能有一位共主。你認為,昊天能服各方嗎?」
「就不提閻無神和天姥會自派系,單單只是與你親近的修士,昊天管得了嗎?你覺得,昊天能一視同仁的置彩翼和羅乷們?你將為破壞六道秩序的最大保護傘!」
「誰都想做自己,誰都想逃避責任。但強者乃天下資源以養,怎能食盡天下資源又逃避責任,只顧自?」
「有的事,只能你來做,你就別為難昊天了!」
張若塵苦笑:「我這才剛回家呢……怎麼跟我想的不一樣,我本想著,終於達到天始己終,可以自己主宰命運,不用再東奔西跑,聚離多,可以好好的陪一陪你們……我也想風花雪月,詩作對,琴簫和鳴……」
池瑤嫣然一笑,很開心張若塵能在面前如此坦誠和真實,道:「其實並不是事事都需親力親為,你可覓一位或幾位能夠代表你的修士,去理天下之事。」
張若塵早有此意,最開始選定的是池孔樂。
去了北澤長城以北的宇宙邊荒,那麼現在,只能另選一位出來。
張若塵見池瑤並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於是,便決定現在就將許多事敲定妥當:「先說,你之前提到的那幾件頭疼事吧!」
「隕落在紀元戰爭中的幾位始祖的殘魂,亦或者他們的後手,我是可以使用詛咒,盡數咒殺。但,我不打算這麼做。」
「我認為,眼下絕非天平盛世,必須讓大家時刻保持危機。」
「始祖已隕,難氣候。大的危險已經消失,小的危險便留給他們,危險和機遇並存,始祖魂藥靠他們自己去爭。」
池瑤凝思:「塵哥認為,要讓天下人在爭鬥中長?從而去應對將來的更大挑戰?」
張若塵目眺蒼穹,自有一超凡氣度:「就算這些始祖殘魂渡迴,轉世功,又能如何?他們在巔峰,見我尚要低頭,就算轉世新生也必須給我老老實實的藏著、忍著。」
池瑤輕輕點頭:「如此說來,當前最大的問題,還是人間道和天神道。」
張若塵道:「我們都是從人間修煉上來的,當知人間紛爭是斷不了的。想要人間道有一個相對安寧的環境,就不能有破壞力太過強橫的真神存在。」
「這樣吧,天庭、劍界,所有始祖界,全部遷到天神道。所有大世界的神靈,強制飛升天神道。」
「天神道這邊……大家不是想要爭天神道的地盤和資源?讓他們爭,但無量境之上不得出手,違令者斬之。」
池瑤道:「如此倒是將無量境之下的生靈的爭端,束縛在了可控的範圍。但無量境之上呢?」
張若塵背負雙臂,眼神銳利:「無量境之上,便該肩負起責任了,將戰斧座空的真相告知他們。要麼安分的修煉和傳道,若安分不下來,就提前走出去,去和外面的修士鬥法。」
池瑤早就料到張若塵不可能甘心於戰星系這方宇宙,但,這麼快就要布局外界,卻是大大出乎的預料。
還在為六道紛爭頭疼之際,張若塵的目,已經看到室座超星系海。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挑戰祖參會了!」
……
不出意外,第二天,張若塵回來的消息,便傳遍本源神殿。
姬居住的地方,乃九宮七十二園的「道園」,自一座天福地。
天初文明每千年,都會挑選年輕一代的天之驕,做為神侍,送到道園,跟隨姬修行。畢竟,道園隸屬本源神殿,修煉環境和修煉資源放眼全宇宙也是屈指可數。
張穀神快步疾步行於道園中,年輕英俊的臉上布滿喜悅之。
「見過尊主!」
「尊主回來了,快稟告娘娘。」
……
路徑過,所有神侍紛紛向張穀神行禮。
張穀神格沉穩睿智,親近和善,微笑示意們免禮。
姬坐在一條百丈寬的神河之畔,正聽李妙含稟告昨晚青曌宮的許多事宜。
神河水流平緩,清風甘甜。
「拜見母親!」
張穀神停在姬後的三丈外,躬拜下。
姬嫻靜似水,似空谷幽蘭,周一縷縷白神流繞,道:「我兒一貫鎮定沉穩,今日怎有些心浮氣躁?」
「母親,我這可不是心浮氣躁,是欣喜若狂。父親回來了!剛從天初文明拜祭外祖父回來,就從黑叔那裡知曉了這一消息。」張穀神笑道。
李妙含是姬的弟子,已追隨其數十萬年,如今乃是太虛大神。
笑道:「帝君是昨夜歸來的,回來就去了青曌宮。據說,食神殿做了數十道佳肴送過去,都是妙手神親自下廚。」
張穀神道:「父親既然歸來,想來神已去,人回歸,修為境界必然更上一層樓。」
姬輕輕抬頭,凝視向他:「你一貫聰慧絕頂,沉穩克制,今次是怎麼了?千萬別去揣度你父親,也沒有揣度的意義。」
「這不是高興……好吧,孩兒知道了!其實母親,父親回來後,意味著許多事都可迎刃而解。」
張穀神神嚴肅,繼續道:「母親常年居住道園,怕是不知紀元戰爭後,這天下並不太平。此去天初文明,來迴路上,經常看到大軍調,神靈鬥法,各方勢力都牽扯了進來。說到底,還是因為改天換地的這個過程,涉及到的利益太多。」
姬坐在翠綠的神樹下,道:「就你明白的事理多?這天下是什麼樣,我比你更早認識,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一定有爭鬥。這些事,自然有始祖和至高組員去理會,你就別那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