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胤坐在養心殿里批閱奏折,顧九齡像個掛件兒一樣掛在蕭胤的脖子上。
蕭胤不角微翹,這些日子不知道這個人遭遇了什麼,總覺比他的小公主還粘人。
即便是困到了極點,也不敢睡,掙扎著和他說話,甚至撥他。
此時顧九齡幾乎困得要睡著了,還撐著,甚至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兩個小兒,撐著眼皮。
蕭胤不得不將奏折放下,將抱在懷中。
“蕭胤!”顧九齡急之下,直呼其名,這是在養心殿。
兩個人這幾天在儀殿荒唐也就算了,這里可是養心殿,萬一有大臣進來。
蕭胤高聲道:“關殿門,不論誰來都給朕轟走!”
顧九齡躺在悉溫暖的懷抱中,頓時笑了出來,抬起手緩緩過蕭胤棱角分明的臉頰。
“皇上真的有做昏君的潛質!”
蕭胤了的發髻低聲笑道:“為你一個人發昏,未嘗不可!傾覆天下又如何?”
“只是為何不敢睡覺?”蕭胤輕輕過顧九齡憔悴的臉,低聲問道,眼神嚴肅了起來。
別的人不了解,以為皇后娘娘就是個可歡的主,他看得出來心底的害怕恐懼。
蕭胤的一句問話,讓顧九齡直接破防。
一開始還能笑出來,漸漸笑不出來了,隨后將頭埋進蕭胤的懷中,死死抵著他的膛,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聽著心疼。
“蕭胤,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我之前也不是沒怕過,尤其是孤一人在潁州鉆地道和八大世家斗,那陣兒其實我也可慌呢!”
“可那個時候我怕歸怕,但是我一想到你在外面接應我,我就不怕了。”
顧九齡低聲泣:“但是這一年多,就我一個人,我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我擔心我一閉眼就看不到你和孩子了。”
“我甚至覺得現在都是我在做夢,是幻覺,真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蕭胤,我不敢睡……我真的不敢睡!”
蕭胤聽著心疼的厲害,攥著冰冷的手,緩緩拿了起來,讓的手輕輕過自己的臉,隨后到了他的心口。
“聽到我的心跳了嗎?”
顧九齡茫然的點了點頭。
蕭胤低下頭,額頭著的額頭緩緩道:“我的心跳只要跳躍哪怕是區區一瞬,也會讓你聽到,再不分開。”
顧九齡愣在了那里,蕭胤輕聲笑了出來,將抱著,俯在的耳邊低聲道:“睡吧,我在,永遠都在。”
巨大的困意沖擊著顧九齡,那一瞬間繃著的弦終于一點點松弛了下來。
像個剛新生的嬰兒蜷在蕭胤的懷中,眉眼間也舒展開來,從來沒有這般的放松。
即便是外面蕭胤特別為顧九齡準備的煙花都沒有將從睡夢中驚醒。
顧九齡熬的時間太長,窩在蕭胤的懷中給了前所未有的松弛,這一覺睡得很沉,本不知道外面那些因為顧九齡而生出的喜悅和熱鬧。
九月牽著顧二的手朝著宮城的城門樓走去,是澧朝的小公主,自然尊貴。
今晚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專門設計的煙花會,小公主需站在城門樓上陪同帝后接臣民的朝拜。
九月和凌風護在小公主的邊,小公主不小心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九月忙躬去扶。
不想凌風一手一個,直接將九月和小公主一起牢牢抓住。
小公主拍手開心的笑了出來:“凌統領好厲害!”
凌風笑道:“多謝公主殿下夸贊!”
他回頭看向了九月:“你也要小心!”
九月臉頰微紅,和凌風也是三天前才親的,皇后娘娘醒來后說耽擱了他們兩個太久,直接給他們辦了宴席。
雖然他們兩個是奴婢,可宴會上各家豪門族都派人來了,帝后的心腹,不結怎麼?
前面走著的是云朵和達沃,兩個人在太子殿下面前顯得有些拘謹。
顧一早就被立了太子,如今昂首,小小年紀便有了帝王的威嚴。
今天太子殿下心不錯,看著半空中綻放出來的煙花,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看向了云朵。
“云朵姑姑,你什麼時候準備嫁人?”
云朵頓時愣在了那里,這是被太子殿下催婚了?
定定看著小小的一個人,被這個小家伙催婚,莫名有點尷尬。
“回殿下,奴婢不急!”
顧一掃了一眼一邊站著的達沃,淡淡笑道:“你們兩個都被傷過,可憐吶!”
太子殿下說罷轉便走。
達沃和云朵都愣在那里,這是個什麼意思?
他們看著站在城門樓上的太子殿下,發現這小子很有當帝王的潛質,深不可測。
此番宮城城門下,各個世家大族的馬車陸陸續續停在了東司馬門。
一會兒還有盛大的宮宴要舉行。
柱國大將軍一家最先來了,趙朗下車將金枝扶了出來,趙夫人和趙老爺牽著一對兒孫孫的手笑著走進。
各家看到趙家紛紛退避讓行,如今趙家從龍有功可是南齊第一軍功世家。
金枝也從一個孤變了一品誥命夫人,在京城的貴圈子里擁有絕對的地位和話語權。
林家老太君也回京了,雖然心里還有些不舒服,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得為自己的小孫孫考慮一二,皇家還是要好好打道的。
銘脖子上騎著自己的兒子,家小公子穿著一紅綢錦,眉眼間和他父親一樣張揚。
銘一出生就得了怪病,從小活在暗無邊際的影中,此番自己有了兒子,便是極其寵。
若不是林如君一力鎮,還真得能養出一個小魔王來。
陸陸續續又有其他世家大族走到了城門口,皇后娘娘據說還專門請了工匠設計了放煙火的機關,甚至還定了時間。
眼見著時辰已到,卻不見帝后的蹤影,一個個是愣在了那里。
銘不喊了出來:“陛下呢?皇后娘娘呢?”
“今晚的宴會不是慶祝皇后娘娘終于醒過來的大喜事兒嗎?”
林如君扯了扯他的袖,讓他嗓門兒不要那麼大,畢竟現在君臣有別,低調點好。
金枝擔心的看向了趙朗:“夫君,不會又出什麼事兒了,要不拿著令牌進去瞧瞧?”
趙朗輕輕攥了攥金枝的手低聲笑道:“夫人放心,那兩人便是天下傾覆,海水倒灌也不會出什麼事兒,畢竟壞人活千年嘛!”
“夫君!”金枝瞪了趙朗一眼。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宮里頭傳來旨意,皇后娘娘和皇上歇下了,朝臣和眷們自行玩吧。
“什麼?”銘不喊了出來。
趙朗笑道:“也好,今晚沒有人拘著,我們舉杯暢飲便是!”
“來來來!陪諸位醉飲一場!”
宴會就設在宮城前搭的彩棚里,方便看煙花表演。
趙朗端起酒杯,其他人紛紛站了起來,頓時場面熱烈了起來。
只聽得一聲炸響,一團金煙花瞬間升空,炸開,四周傳來一陣好聲。
趙朗帶著人停下酒杯,其刷刷沖城門樓上的太子殿下拜了下去,太子說了幾句祝福的話,親自走下來端著羊與群臣宴飲,小小孩竟是沒有一慌張。
四周的賓客,看在眼里,登時心頭安穩了不。
一時間,煙火璀璨,觥籌錯,一派盛世景象。
京城郊外,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上京的煙火。
拓拔玉掀起馬車的簾子看向了煙花,聲音沙啞緩緩道:“醒了嗎?”
“回陛下的話,今天南齊上下舉行慶祝活,慶祝南齊皇后娘娘重生醒來!”骨律小心翼翼道。
拓拔玉放下了簾子低聲笑:“醒了,就好!”
煙花炸開的聲音,百姓的歡呼聲織一片。
宮城養心殿卻陷一片靜謐之中。
甚至還能聽得到南齊皇后輕輕淺淺的呼吸聲,還有南齊皇帝的低聲呢喃。
“九齡,謝謝你在千萬人中,選中了我,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