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鈴鐺◎

兩人決定生一個寶寶, 但是誰也沒認真準備，互相秉持的理念是隨緣，有很好, 沒有也沒關系。

但戒煙戒酒是必須的，這是對未來寶寶健康負責。

戒煙的過程不太好，有些習慣持續多年，戒掉也沒那麽容易。

沈烈煙癮不算重，一天一, 但偶爾也會有犯癮的時候, 陳靜安在這時, 撈人過來接吻，能得以很好的緩解。

于是突然接吻次數增多，他以協助戒煙為理由, 聽起來很正當。

只是在一次發麻，陳靜安難免會提出懷疑, 真有那麽重的癮，需要一天親個七八次？以前也沒見他多次煙。

親倒無所謂，只是有時候親著親著很容易槍走火，兩人休息在家, 大部分時間都在床上度過，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但這件事沈烈也有自己的解釋，不是要備孕，不做怎麽懷？

他這會兒倒記起備孕，陳靜安便跟他講科學，每個月有排卵期, 且只會排一次, 如果備孕, 算好時間再做就可以。

沈烈回答也很坦：“一個月只做一次，你不如殺了我。”

“……”

因為工作原因，也會有應酬，煙跟酒不了，沈烈全都謝絕，有問起原因，他雲淡風輕道：“太太不喜歡這種味道。”

再多勸幾句，就是“我懼”。

說的跟真的一樣，多數人半信半疑，一些不是沒見過陳靜安，氣質古典，說起話來溫聲細語，寡言，大多時候都很安靜。完全想象不到會怒的樣子，更別提能讓沈烈到怕的程度。

但話說到這種程度，沈烈就真沒再過煙酒，邊人也自覺很煙。那段時間，他上的煙味淡到幾乎沒有。

知道懷寶寶那天，是陳靜安常年準時的大姨媽并未到訪，等待快兩周的時間，約有覺，自己買了驗孕棒測了下，看到兩條道杠時有些發呆，了下自己平坦小腹，完全想象不到這裏已經孕育了一個生命。

那刻只覺得生命真的好神奇。

陳靜安拍照發給沈烈。

沈烈回複很平靜，問了句“有了嗎”就沒後文，看不出作為準爸爸的興，至當時沒覺到。

半個小時多後，沈烈直接出現接去醫院檢查，甚至開來的是一輛舒適商務車，這次接的不止是太太，還有他們的寶寶。

“是不是太誇張了點？”。他甚至扶上車。

“我查過，前三個月還不穩定。”

“……”

所以現在在沈烈眼裏，現在異常脆弱，一個噴嚏都能讓他警覺。

兩人去醫院掛號檢查，做了各項檢查，最後B超學檢查，已經孕五周，可以看到明顯孕囊，指甲蓋大小，一小團黑影，很難想象那裏面，是小生命的開始。

陳靜安看向沈烈，他下顎線繃，問：“什麽覺？”

“我們戶口本要多一個員了。”沈烈目黑沉。

他不確定自己能否做好一個父親。

對這個角，他知之甚，往後，全靠自己索。

—

等到懷孕三個月後，確定寶寶目前健康茁壯，兩人才向邊人傳達喜訊。

最高興的莫過于陳父陳母，第一反應是來京城定居，方便照顧兒，他們的存款加上賣掉老家的舊房子，足夠買下一套面積小點的房子。

沈烈知道後，直接在附近適合老人居住的小區買下一套平層，裝修，家買齊，隨時都能住，陳父陳母寒假時，正好過來小住段時間。

幸運的是初期癥狀不嚴重，孕吐幾乎沒有，除了小腹一天天隆起，沒有太難。

即便這樣，邊人依舊謹慎小心，都或多或做了些功課，連阮靈見時自覺不噴任何香水，吃飯告別火鍋等重油重鹽食，用的話來說，就是陳靜安在們眼裏已經跟國寶無異，何況肚子裏還有一只小的。

沈烈負責飲食，出去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

吃什麽怎麽吃，由營養師針對設計，保證各種營養均衡。

陳靜安跟他們說真不必如此，能蹦能跳，自己比以前力還要好，但收效甚微。

當肚子像小西瓜時，沈烈開始給塗妊娠油，他現學的手法乍一看很專業，至陳靜安被唬住，總覺得沈烈背著，做了什麽了不起的第二份工作。手法很專業，但，就是沒什麽職業素養，懷孕後兩個人就沒做過，以前不知節制，現在過著苦行僧般生活，手塗在白的肚皮上，難免會塗到不該塗抹的地方。

不能吃，占些便宜解解還是可以的，只是這樣做非但沒有疏解作用，反倒更難熬，所以大多時候，陳靜安看著沈烈塗抹完妊娠油，繃著臉去浴室沖涼。

陳靜安心舒暢，從沒見他這麽吃癟過。

有時候，也很壞心，仗著自己懷揣著小西瓜，拿腳蹭他跟手臂，手臂上突出的青筋，知道他極力忍，不經意聲老公。

沈烈不會看不出來陳靜安意圖，他溫熱的掌心將油開，垂著的眼睫下目黑沉，卻微笑說總有卸貨的那天。

陳靜安也知道自己那時候不會太好過，但人要活在當下，更加肆無忌憚，問是嗎？

最後的結果不太好。

不能做，總有其他方式。

雙手都被用上，每一手指都像是重組一樣。

經此一役，陳靜安徹底老實。

稍大一點時，親友都說可以試試胎教，聽聽鋼琴曲念些書什麽的，兩位新手爸媽也照做，這責任自然而然地到沈烈手中。

聽曲好說，媽媽就是演奏家，邊的叔叔阿姨也是，可以說從小就有音樂熏陶。

至于念書，念什麽，選擇權給沈烈。

沈烈開始時隨手拿過的是報表文件，念了幾分鐘，陳靜安聽到大段專業名詞，催眠效果極佳，好笑說：“哪裏有人早教念這個的？”

從小培養經商才能嗎？

不免想到，才幾歲大的小屁孩，跟自己的爸爸各自伏案工作的吊詭畫面。

最後換書。

陳靜安托腮問：“會不會太深奧？”

“那就念給孩子媽媽聽。”沈烈道。

在早教這件事上，兩個人可以說都很隨意，兩個人的基因都很優秀，沒理由生出一個小笨蛋。轉念一想，小笨蛋也沒關系，的爸爸媽媽都會很。

懷孕中期，京城下雪。

門外是夜裏墊好的雪，雪白晶瑩，陳靜安被裹得嚴嚴實實才被允許出去，儼然像顆球，手托著一顆圓滾滾小球，激地踩雪玩。幹淨的雪地裏，剛印下的腳印清晰。

“沈先生，我們拍照吧。”道，眼裏比雪更澄澈。

“好。”

沈烈舉著手機，兩個人相擁，出現在畫面裏，按下拍攝鍵，兩個人微笑定格。

等明年雪天，就會是三個人的合照了。

—

自從知道懷孕喜訊後，親友長輩們送來許多寶寶的服跟玩，兒房都不夠用的覺，有一些樂高積木之類的，不知道要幾年後才能開始玩，在某天好奇下，陳靜安玩一個後一發不可收拾。

其中一個是城堡，花許多天都沒能拼完，大有加班加點的趨勢。

最後被沈烈過來撈人，送上床休息。

陳靜安半夜失眠，聽到邊人呼吸均勻，小心掀開被子出房間，又一頭紮兒房。

床上沒到人的沈烈醒來，打開門，高大的形倚著門框，神頗為無奈，面對太太遲來的叛逆期，他拿出手機，預備拍下發到群裏，請兩位長輩教育。

“不要，我現在去睡！”陳靜安當然不想都做媽媽，還要被自己爸媽念叨。

沈烈笑了下，問：“保證不會再起來玩？”

“……”

這個嘛，很難保證。

“算了，今天破例，拼到哪裏，我陪你。”沈烈走過來，在邊坐下來。

兩個人效率加倍。

城堡得以完工，快到高，就棚。

并肩欣賞了會，陳靜安才想到肚子裏寶寶，于心有愧地問：“要是寶寶知道我玩了的玩怎麽辦？”

沈烈偏頭看，溫笑意裏牽住的手，道：“沒辦法。”

“要知道，寶寶的媽媽，也還是個寶寶。”

噯。

陳靜安忍不住臉紅，催他趕快睡覺。

—

預産期前兩天，陳靜安開始住院，等待寶寶降臨。

整個孕期都很順利，檢查裏寶寶也很健康，跟沈烈都有準時上課，知識儲備充分，但父母們張不行，兩位媽媽都是經歷過的人，知道生産過程多遭罪，張得不行，還是陳靜安反過來安他們。

父母想要留在醫院陪護，但到底年紀大了，被沈烈安排到醫院附近酒店休息，他留在病房裏陪護，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通知，再過來也是一樣。他安排妥當，父母也沒什麽異議。

陳靜安躺在床，暫時沒有覺。

沈烈坐在病床邊，給水果跟水，了，想吃什麽他都有辦法變出來，他始終有條不紊，讓覺很安定，就好像一切按部就班，只要負責卸貨，什麽也不用關心，他會做好一切事。

以為他一直冷靜理智的。

直到晚上醒來，沈烈依舊坐在床邊，前傾，他靠近圓鼓鼓的肚子，正絮絮叨叨說著許多話，囈語如念經一般，聲音小，不太能聽清，只能斷斷續續聽到一些字眼。

讓寶寶聽話一些，似乎在講道理，不要折騰，早一點出來，以後可以挨些打……

聽到後面陳靜安忍不住笑了。

問：“你這樣是要將寶寶給念暈嗎？”

沈烈眼裏通紅，像是熬了大夜後全是紅，他甚至不笑來，語氣如嘆息：“希懂事些，能讓你點罪。”

也許寶寶是真有聽見，陳靜安是在零點時有覺，通知醫生，再推産房，整個過程順順利利，沒多久，寶寶呱呱落地，發出這個世界裏第一聲啼哭。

“是位小公主。”

剛生下的小公主皺皺的，還是個團子，兩位新手爸媽就看著幾位長輩，對著皺小公主，說著眉眼像爸爸，像媽媽之類的話，困是否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陳靜安住院兩日後，轉到已經訂好月子中心。

小公主生下來六斤三兩，在標準重裏，是個很健康的寶寶，在月子中心裏的一個月，見風長一般，皺的皮張開，漸漸從團子變白的小湯圓，眉眼也更清晰，眼睛很大，也是這時候，林莫如拿出沈烈嬰兒照，對比下，完全是個小翻版。

至于什麽，都絞盡腦想了十幾個名字。

最後小公主由陳靜安取名，沈卿寧，希一生好安寧，小名小鈴鐺，全因為哭聲響亮，十分切。

小鈴鐺格偏沉穩，大多時候都不會哭，但哭起來聲音必定響亮，月嫂笑稱，小鈴鐺是見過聲最脆亮的寶寶，在高音這一塊，應當是天賦異稟。

沈烈陪産時也在工作。

陳靜安見過沈烈抱孩子的場面，肢僵，連表也凝固，父對，兩個人臉上都寫著不兩個字，忍不住笑，什麽啊，哪裏有半點溫馨畫面。

大多時候，沈烈都陪著陳靜安，他會小心翼翼掀開服，看到卸貨後的肚皮，那裏曾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會細問變化，確定沒有留下後癥，會檢查有沒有腫脹，在見過陳靜安第一次給小鈴鐺喂母時痛到流眼淚後，會要求喂養……他將照顧得很好，以至于時常讓他去看看小鈴鐺。

每天一個樣，可有意思了。

“月嫂會照顧好小鈴鐺，我照顧你。”

兩個人額頭相抵，自然而然接吻，他含吮著的瓣，溫到極致，想要一種，要將經歷的生育辛苦全都平，但不可能，他只能在日常裏補償回來。

小鈴鐺半歲後，陳靜安閑得太無聊，強烈要求恢複工作，再回到團裏，團裏還搞了個回歸歡迎會，在大家照顧下，也很快著手正常工作。

恢複工作的陳靜安各地演出，嚴格來說，沈烈跟小鈴鐺相時間比多，而小鈴鐺本來就如同沈烈翻版，在耳濡目染下，格也越來越像，好聽點是有些早，直白點是傲，表面正經，實際可到要命。

小鈴鐺很小就會被帶去沈烈辦公室，對自己爸比有種莫名崇拜，表現對沈烈做的一切事都很好奇，想要模仿，但常常因為年齡的限制，做出來的事莫名可。

比如，對沈烈杯子裏喝的東西非常好奇。

一次，抑制不住好奇，小鈴鐺趴在沈烈長上，出小指頭問：“什麽呀？”

“咖啡。”沈烈瞥小鈴鐺一眼，還沒自己小高，趴過來時，還需要他特意放低。

“好喝？”

“嗯。”

小鈴鐺又著自己的角，盯著杯子，對杯子裏的東西有莫名的。

沈烈道：“很苦。”

“不怕苦。”小鈴鐺搖頭，烏黑的眼珠裏寫滿天真。

沈烈扯很淡地笑了下，道：“好，允許你嘗一點，只能喝一點。”

“啊！”

小鈴鐺響起來，激地站起來握拳：“喜歡爸爸！”

咖啡是式，沈烈端著，杯沿略傾一點，小鈴鐺無比鄭重地靠近，眼睛睜大，幾乎是屏住呼吸靠近，小小心到杯沿，舌尖嘗到一種才兩年人生無法言說的苦，兩只小胖手都握，五全都擰到一塊去了，不敢相信自己爸爸每天喝這種東西。

沈烈一手扶著的背，另一只手肘抵著書桌，托腮，欣賞自己兒的表。

“好喝嗎？”他問。

小鈴鐺癟呲牙，好幾次想著頭皮說好喝，都會被殘餘的苦味打敗，以一種不符合這個年紀的複雜表，僵點點頭，將哭未哭，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

沈烈又問：“再喝一點？”

苦味再次蔓延，噘，莫名委屈，扁著搖頭。

沈烈愉悅地笑了下，吃一塹長一智，至短時間不會再對他喝什麽好奇了，了下兒細的頭發，道：“這件事不要跟媽媽說好嗎？”

“為什麽？”小鈴鐺還覺得很難過。

“……因為這是我們的。”

小鈴鐺眼裏重新出現芒，鄭重點頭：“放心吧，爸爸！”

回到家，小鈴鐺見到媽媽好高興，很喜歡聞媽媽上的味道，撲過去深深吸一大口，擡起乎乎小臉蛋，無比驕傲地宣布跟爸爸有一個。

“什麽？”陳靜安好笑問。

小鈴鐺神神地搖頭：“爸爸說，不能告訴媽媽！”

陳靜安擡眼，視線跟到家就被“出賣”的沈烈對上，微笑：“沈先生，待會聊聊？”

作者有話說：

小鈴鐺拍脯，爸比你看我很牢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