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握了握發麻的手心，憤而轉上車，揚長而去。

    何晚晴在原地跺腳，“賤人，賤人，賤人！”

    天空忽然沉。

    烏雲布，翻滾著，像是雲海中潑了墨。

    要下雨了。

    何晚晴渾一哆嗦，立刻鑽進了車裏，開車回家。

    要讓爸爸媽媽看到自己有多能幹！

    ——

    商崢是下午回到壹號公館的。

    他換了服。

    上除了男士香水的古木味道，什麽都沒有。

    他提著三箱柑橘，說道，“合作夥伴順手送的，你最喜歡吃的耙耙柑，給你留一箱，給外婆送一箱，給媽送一箱，咱們先去看媽吧。”

    花迎雖然瘋了，但是花昭舍不得把送去神病院。

    在當時的商崢的建議下，花錢送到了療養院。

    療養院為了其他病人的安全著想，給花迎特意安排了一個小院落，也是額外的價錢。

    花迎很喜歡商崢。

    每次商崢去看過，都可以正常好幾天，不停的和護工保潔誇的婿多好。

    所以商崢提出去看花迎。

    花昭沒能狠心拒絕。

    花昭出門後，就上了自己的車，沒想到商崢提著柑橘，坐上了副駕駛。

    他笑著說道，“今天我老婆給我當司機，萬分榮幸。”

    花昭沒說什麽。

    驅車趕往療養院。

    花迎穿的幹幹淨淨，接到電話後，就翹首以待。

    看他們並肩走來。

    花迎立刻微笑著跑過去，先拉住了商崢的手，才拉住兒的，“過來，我給你們藏了好吃的！”

    花迎從枕頭下麵拿出一團衛生紙，小心翼翼打開。

    是中午的飯菜，糖醋排骨。

    覺得好吃，藏了兩塊留給昭昭和崢的。

    商崢毫沒有嫌棄。

    撿起來就塞進裏，“媽，還是你疼我。”

    他知道花昭胃淺，便裝作大快朵頤的模樣，還把另外一塊「搶著」吃了。

    花迎眉眼帶笑。

    花昭坐在旁邊，默默的給媽媽剝橘子。

    趁著商崢去洗手間的工夫。

    花迎拉著兒的手，悄悄的說道，“昭昭，劉姐跟我說，我很快就抱外孫子了。

    我現在很聽醫生的話，等我病好了，你能不能把我接回去，讓我給你們帶小孩子？”

    花昭了媽媽一天天蒼老的臉。

    用力的點頭。

    難過的勾，“好。”

    花迎眉開眼笑。

    花昭心裏微，湧上來一莫名的委屈，輕輕抱了抱，“媽媽……”

    商崢回來後，立刻被花迎拉著出去看種的小花兒。

    他不厭其煩的哄著花迎。

    其實那些小花，花迎已經向商崢介紹了不下一百次了。

    他還是很有耐心的回應。

    花昭看著這一幕，鼻尖酸不已。

    要是……

    要是他沒有出軌該有多好。

    兩人回來時。

    花昭已經收拾起緒，“媽媽，我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花迎哎了一聲。

    目充滿依依不舍，“那下次是什麽時候？”

    花昭認真的說道，“下周日，我帶外婆一起來。”

    花迎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像個小孩子一樣，賭氣的說，“又罵我。”

    花昭失笑，“外婆罵你是因為你。”

    花迎哼了一聲，“好吧好吧，想來就來吧，反正我也不想。”

    花昭：“……”

    去外婆家的路上。

    沉沉的天上飄起小雨滴。

    花昭看著遠烏雲頂的天，天際正在醞釀一場風暴，“下雨了，還要去嗎？”

    商崢收起手機。

    他了花昭的後腦勺，“下雨了就在外婆家留宿，都打過電話了，不去的話老人家心裏又要空落落好幾天。”

    外婆家住在老小區。

    車子停在樓下。

    夫妻倆上了二樓，一敲門，門就自打開了。

    商崢笑著說道，“外婆估計怕自己忙起來，不能很快開門，幹脆留了門。”

    花昭不滿的嘟囔，“這也太危險了，萬一是小怎麽辦？”

    商崢好脾氣的說道，“等下我給外婆上上課，讓外婆知道危險。”

    花昭嗯了聲。

    商崢瞬間開心不已。

    昭昭回應他了。

    應該是不生氣了吧。

    剛進去。

    滿頭花白的小老太太，帶著老花鏡，正在端菜，“快去洗手，過來吃飯。”

    ……

    飯後

    外麵儼然已經是瓢潑大雨。

    花昭懶洋洋的靠在布藝沙發上，陪著老人家聽黃梅戲，商崢在廚房刷碗。

    外婆心不在焉的，“我去幫幫崢。”

    花昭拉住，“他吃了外婆做的飯，洗洗碗怎麽了？以前都是我洗碗，外婆也沒有心疼我！”

    外婆笑的臉上皺褶堆砌，輕輕花昭的臉，“多大了，還吃飛醋，臉！”

    花昭故意說，“哼，外婆偏心。”

    外婆拉著花昭的手。

    輕聲說道，“丈母娘家對姑爺好，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為的呀，就是讓姑爺回去後對自家姑娘好一點。”

    花昭了鼻子。

    外婆慈祥可親的問，“結婚後還適應嗎？”

    花昭不想聊這個，隨口敷衍道，“還行吧，外婆，我去收拾一下房間，估計今晚要在家裏睡了。”

    外婆跟著一起起，“我去涮涮拖把，拖拖地板，我前天拖的，今天開窗通風估計又落灰了。”

    花昭嗯了聲。

    祖孫兩人一起起。

    外婆拿起遙控把黃梅戲暫停，嘮嘮叨叨，“這個戲明明看的氣死人了，還特想看下去……”

    窗外狂風怒號，裹挾著豆大的雨點，強勢的拍打在窗子上，發出劇烈的聲響。

    夏天都過去了。

    怎麽還下這麽大的壞雨？

    花昭被狂風驟雨弄的心有些不好，本來姨媽就來了，越發煩躁。

    ——

    廚房裏

    商崢幹完活，累的了脖頸，歎了口氣。

    他的誠意和討好，花昭也該看到了吧。

    他在家裏都沒刷過碗。

    所以，氣也該消了吧？

    想著今晚可以抱著花昭睡覺，商崢便控製不住心愉悅，哪怕什麽都不做，他也蠻開心的。

    他正要離開，手機響了。

    他拿出。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下意識又回到廚房，並且拉上了廚房門，“薇薇？”

    寧薇薇嗓音抖，沙啞，恐懼不堪，“崢哥，我這裏停電了，好黑，我總覺有人在外麵拍打我的窗子，怎麽辦？我好害怕，我好怕……”

    商崢蹙眉。

    他思索了幾秒鍾，說道，“是雨打的，別怕，你把門鎖好，上床睡覺，什麽都不要想。”

    寧薇薇可憐楚楚的問道，“你……你能來陪陪我嗎？”

    商崢糾結了下。

    他輕聲說道，“今晚不太方便，薇薇，你那邊安保很好，不會有事。”

    寧薇薇吸了吸鼻子。

    善解人意的說道，“崢哥哥，好吧，我不想給你添麻煩，我去睡覺了。”

    掛斷電話。

    商崢看著玻璃上，映出來自己的影子。

    他的臉上有心疼之。

    當年的寧薇薇，天不怕地不怕，囂張跋扈，刁蠻任。

    而經曆了一場失敗婚姻的現在變得小心翼翼、唯唯諾諾，沒有一點安全，也很粘人……這也是他把帶在邊做書的原因。

    因為對於這件事，他和花昭，要負一半的責任的。

    當初。

    花昭總覺得薇薇對他有貪圖，薇薇為了讓花昭放心，賭氣下嫁。

    結果落到了這樣的地步。

    所以，商崢覺得，他必須得管寧薇薇。

    這是他和花昭的債。

    和薇薇發生關係是始料未及的。

    那晚，寧薇薇太脆弱太無助了，他是為了安……

    思緒戛然而止。

    他抬腳邁出廚房。

    冷不丁的，臥室傳來花昭的驚呼，“外婆——”

    商崢臉驟變，他心慌的跑過去，而這時，手機鈴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