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散去。

    江昭華想到段謹行的目，就臉紅心跳。

    安平侯與侯夫人見到段謹行後，也都十分滿意。

    此前，安平侯隻有五分相信兒的夢，如今已有八分相信。

    段謹行年紀輕輕，便已心藏韜略、談吐不凡。

    侯夫人見到段謹行後，對這門婚事的不滿也消散許多。

    段謹行人品相貌的確出。段家家貧不怕，給兒備多多的嫁妝。寡母難纏也不怕，親後段母吃的用的都是昭昭的嫁妝，侯夫人不信還能在昭昭麵前直起腰桿！

    於是賞花宴後，便急急地行起了六禮。

    納采、問名、納吉……全都在一日做完。

    江雲舒聽說後十分震驚：“怎麽這麽著急？”

    “難道大姐姐要趕在我進宮前嫁出去？”

    江雲舒歪打正著地猜對了。

    江昭華急著行六禮，正是要趕在江雲舒宮的同一日婚！

    這一世，江雲舒宮的日子，與上輩子江昭華宮的日子是同一天。

    皇帝將於那一日暴斃！

    皇帝駕崩之後，民間三月不許嫁娶，皇親國戚三年不許嫁娶。

    江昭華若是不趕在皇帝駕崩之前親，便要等到三年後了。

    夜長夢多，等不起。

    安平侯與侯夫人選在江雲舒宮的前幾日。

    可江昭華堅持選在同一日。

    要和江雲舒在同一日親！

    江雲舒嫁給當夜暴斃的皇帝，嫁給堅貞不渝的未來丞相！

    要在這一日，互換兩人的命運。

    將上一世墜萬丈深淵的日子，變這一世扶搖直上的日子。

    侯爺和夫人寵江昭華，又想到那一日是欽天監測算出來的好日子，便答應了。

    於是江昭華的婚期，就定在了江雲舒宮的同一日。

    段家，人上門，將婚期告知段母，段母整個人都懵了。

    “怎麽如此著急！”

    人也很意外，做這麽多年，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事。

    侯府嫡這樣急急忙忙地嫁一個寒門書生，這件事著蹊蹺！

    人心裏也直打鼓，但是當著麵段母的麵，自然要說好話：“雖然時間稍了些，但這是欽天監算出來的好日子。”

    “皇帝都要在這一日納妃呢！”

    “若是錯過這個好日子，那可要再等三年了。侯府實在舍不得，才選在了這一日。”

    人又適時幾句：“親的日子是有點急，可侯府大姑娘的嫁妝準備得一點都不倉促。”

    “侯府就這麽一個嫡出的大姑娘，早在多年前就開始備嫁妝，一年又一年地往裏添，嫁妝早就備好了！”

    段母聽到這話，臉總算好看了一些。

    然而送走人，段母越想越不對勁，待段謹行傍晚從書院歸家後，立刻喚來兒子。

    “你可知道，侯府將婚期定在了這個月！”

    “該不會是侯府大姑娘肚子裏懷了野種，著急把孩子栽給咱們家吧！”

    段謹行聽到段母的話，霎時變了臉：“母親慎言！”

    “侯府嫡的清譽，可容人詆毀？”

    “母親難道是想讓親家變仇家嗎？”

    “我們段家蓬門小戶，若是變侯府的仇家，會是什麽下場？”

    “如此毫無憑據的胡言語，還請母親以後再也不要提，否則就是害了我們全家！”

    段母被嚇得麵無，連聲說道：“娘知道了，以後必不會再提！一個字也不會再說！”

    段謹行看到母親被嚇住了，放下心來：“我去溫書。”

    段謹行離開後，段母一個人坐在屋子裏，一會兒垂淚、一會兒咬牙。

    想到兒子從小就孝順，深知一個寡母將他拉扯大不易，對幾乎是百依百順，從未對他說過一句重話……

    兒子第一次這樣疾言厲地對他說話，就是為了未過門的媳婦！

    還沒過門就這樣，等兒媳婦過門之後，這段家哪裏還有自己的容之地？

    段寡婦垂淚片刻，用袖子狠狠拭眼角，可不是那種隻會哭哭啼啼的子！

    兒媳婦是侯府嫡又如何？進了門，是媳婦、自己是婆婆！

    兒媳孝順婆婆，天經地義！

    想到這裏，段寡婦心中總算是舒暢了些。

    書房中，段謹行翻著書，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方才段寡婦說的話，每一個字都狠狠在他的心上。

    他然變，並不是覺得母親在汙蔑侯府大姑娘，而是他心中早有此擔憂！

    為何一開始與他議親的人，是侯府庶出的二姑娘，後來突然就換了侯府嫡出的大姑娘？

    雖然他和侯府二姑娘的親事，才剛開始探口風，還沒到相看這一步，更沒有定下……但是段謹行十分篤定，一開始侯府提的是庶出的二姑娘！

    段家蓬門小戶，配庶出的二姑娘已是勉強，侯府怎會願意將唯一一位嫡出的大姑娘許給他？

    除非……除非侯府大姑娘上有一個巨大的短。

    有一個讓無法嫁高門，隻能嫁蓬門，尋一個任由侯府拿的婿的巨大短！

    而人人都知道，侯府大姑娘是名滿京城的才，容貌亦無瑕疵。

    段謹行思來想去，便隻能想到一，那就是對子至關重要的清白！

    如今看侯府定的婚期又如此著急，段謹行與段母想到一，侯府大姑娘怕是已珠胎暗結！

    隻是段母急吼吼地嚷出來，段謹行卻牢牢藏在心底……

    他握雙拳，手背青筋畢，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得下這份恥辱！

    段謹行不由得想起賞花宴上見到的二姑娘，庶出的二姑娘容貌勝過嫡姐許多，仿佛清水出芙蓉，清白亦無暇……

    若是他的親事沒換，娶庶出的二姑娘為妻……

    段謹行思緒飄飛了好一會……不！自然是嫡出的大姑娘更好！

    哪怕大姑娘真的失了清白，哪怕大姑娘真的珠胎暗結，侯爺和侯夫人視若珍寶的大姑娘，依舊勝過二姑娘無數倍！

    娶了嫡出的大姑娘，他才是真正與侯府綁在了一起。

    侯府為了讓嫡出的大姑娘過得好，自然會給他助力！

    若是大姑娘真的給他戴了綠帽，侯府對他心懷愧疚，更會彌補於他。

    倘若真誕下異生子……段謹行閉上眼睛，艱難地做出決斷。

    他想走到旁人都走不到的高，必然要忍下旁人不能忍之事。

    他會假裝一無所覺，疼那個孩子。

    小孩子生下來容易，平安養大才難……

    不過不能太早，他要忍，要忍到侯府大姑娘再為他生兩個孩子之後……

    那時，他方可掃除那個異生子，為他的嫡長子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