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好幾步，謝澹才開口道：“喬四姑娘可還記得年時在一個黃昏遇見的一個小年。”

喬月姝茫然的搖頭。

謝澹便又道：“在宮中一片宮墻下，他在角落中，你給了他一顆糖，陪他看了那天的夕。”

喬月姝聽他說的這般細，便認真回憶起來。

很快就尋到了一些模糊的影子，時隨大伯伯進宮時迷了路，路上遇到了一個獨自抹淚的年，便將從圣上那里拿來的糖遞給了他，見他難過，還坐下陪他看了夕。

這件事已經很久遠了，他怎麼會知道的？

喬月姝腳步一頓，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眸：“難道是二皇子？”

記得當時周圍沒有別人，

除了和那個年外，應該沒人會知道的這麼詳細。

果然，謝澹輕輕勾：“是。”

“喬四姑娘還記得？”

喬月姝怔怔的點頭：“本不記得，聽你一說，便想起來了些。”

那個可憐兮兮的年怎麼會是如今殺伐果斷人見人怕的二皇子！

時弱很進宮，有時候宮宴雖也去，但并不一定會跟皇子們上面，且那時年正是一天一個樣的年紀，若過個一年半載再相見就不一定能認出來了。

記得自那次以后過了兩年才參加宮宴，因那幾年到了冬日常常生病，加上飲食很多忌諱，便連續連年沒有參加宴會。

第一次見到謝澹，好像就是那次宮宴，那年二皇子的個頭已經竄的很高，他一錦華服與太子世子站在一起，完全沒有將他和那個蹲在墻角獨自哭泣的年聯系在一起。

謝澹將姑娘變化的神收眼底，扯了扯：“是不是覺得他與我不一樣。”

喬月姝下意識點頭：“嗯。”

若他不主提及，這輩子都不會認為他們是同一個人。

他是養尊優高高在上的皇子，怎麼會那麼落寞？

約記得，當時他腳上好像還有傷。

“你當時傷了。”

喬月姝邊回憶著邊道：“我想起來了，我看見你時你剛放下，膝蓋上有傷，我問你，你說是你不小心摔傷的。”

是了，他是因為摔傷才哭的。

所以才給他糖，說吃了糖就不痛了。

謝澹卻沒有接話。

喬月姝見他久久不語，便嗅出了不尋常，試探道：“難道當年你不是摔傷的？”

不過話一出口就后悔了。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需要安的年了，這些事不該問。

“抱歉，我...”

“無妨。”

謝澹打斷，溫聲道：“我確實不是摔傷。”

喬月姝聞言不由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經過數次巧合的相遇，如今雖然還是怵他，但已經沒有那時那麼害怕了，甚至方才在看清是他后，還安心了不。

想大約是因為，他雖然可怕，但從不曾傷害過。

甚至方才那一瞬竟覺得他似乎很溫和。

“母妃對我期很大，時便管的嚴厲些，挨罰是常有的事，那一次是背文章時背了一句，剛罰跪完。”謝澹放緩聲音，徐徐道：“那時年抹不開面子，不好意思說是挨了罰。”

喬月姝神復雜的看著謝澹。

“只是背了一句就罰的那樣重？”

記得他膝蓋都破皮了。

謝澹淡笑：“母妃只有我一個皇子，自然將全部的希寄托到了我的上。”

喬月姝喔了聲，目中有幾分同。

時不好好做課業挨幾句訓就要落淚，可對他來說那樣重

的懲罰竟還是常有的事。

“一直都這樣嗎？”

謝澹知問的什麼，沉默片刻后：“嗯。”

但隨后他又解釋道：“但并不常哭，只偶爾一次，恰好被你撞見了。”

喬月姝以為他好面子，忙道：“你放心，這件事我肯定不往外說。”

謝澹對上姑娘澄澈的眸子，輕輕笑了笑。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卑劣，利用的心善博取的同靠近，非君子所為。

不過，他也算不上君子。

“那你現在還罰跪嗎？”喬月姝帶著幾分擔憂道。

謝澹愣了愣，理智告訴他應該適可而止，而姑娘眼里的擔憂他太過貪，他想得到的更多。

哪怕是見不得人的手段。

謝澹輕輕側開子，利用喬月姝擋住杏兒的視線，將裳退到肩膀，出了在肩上的幾條傷痕。

那是前段時間他了阮家的人，母妃氣急了罰他的，此時還沒有退。

謝澹的作很快，喬月姝還來不及驚呼他便已經拉好肩上的裳。

雖只有短短一瞬，但喬月姝還是看清楚了那幾條淋淋的傷痕，即便只看到了一端，也不難想象延至背上的是怎樣的傷痕。

不敢置信道：“你是皇子！”

阮貴妃怎能如此責罰！

謝澹垂眸：“可是我母妃。”

他不能忤逆母親。

“那你可曾與陛下說過？”喬月姝急聲道。

謝澹不吭聲了。

答案顯而易見。

他若說過，這些年就不會這麼多傷。

“為何？”

謝澹沉默良久后，還是道：“是我母妃。”

一樣的話卻是不一樣的意思。

喬月姝不笨，細細一想便明白了。

他是怕阮貴妃因此罰，所以從不曾告過狀。

喬月姝鼻尖微微一酸，他真可憐。

“很疼吧？”

謝澹看見姑娘微紅的鼻尖，理智再次被擊潰，聲道：“吃了糖，便不疼了。”

喬月姝一時沒有多想，忙道：“那以后若再見到你，我給你帶糖。”

但說完便覺得這話不合適，他是皇子，怎麼會缺一顆糖。

然卻聽謝澹輕笑道：“好啊。”

“那就有勞喬四姑娘了。”

喬月姝也燦爛一笑：“不勞煩。”

“對了，你吃午飯了嗎？可要在莊子上用飯？”

謝澹負在手的手攥住，他費了很大的勁才拒絕道：“不了，我還有事。”

他在無人的地方見不會被人撞見，便不會損名聲，可若留在莊子上用飯，人多眼雜，萬一傳出去，于名聲無益。

“那好吧，那我送你出去。”

喬月姝對謝澹的戒備在不知不覺間減退，全然不知這一切都是謝澹心布置的陷阱。

“好，多謝。”

謝澹輕聲道。

待離開了莊子，謝澹回頭看著遠方的臘梅，低低道：“我是不是很卑鄙。”

話音剛落，長庚出現在他后。

“是。”

“但好像管用。”

謝澹扯了扯角。

管用，卑鄙便卑鄙吧。

他的時間不多了，他要盡最大的努力去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