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後,兩家從老家回來首次聚餐，新年的氣氛還未消退，人頭,照例第一句是聲新年好。

    為招待沈家,許母從前一天開始準備，阿姨放假，手底下能使喚的人就變兩個兒子。許母喜歡沈青棠還有一個原因，自從兩家相，明顯覺到自己兒子的變化,跟家裏的關係融洽很多，在家的時間都變多了。

    天剛亮,許母敲門進許今野的臥室,走向窗邊將厚厚的窗簾拉開,和的白照亮屋裏的暗,抱著手臂，過去□□上的人起床。

    “阿野，該起床了。”

    許母聲音溫,瞥見兒子俊逸的側臉,心裏滿足，認為是因為傳自己的優良基因。

    “嗯。”

    許今野抬起手臂，擋在額頭遮住眼睛,隨便應聲，沒有要起的意思。

    許母坐在床邊,靜靜欣賞許久，年輕時漂亮的不可方，結婚時就想過自己以後的崽會有多貌，大兒子長相溫吞些,氣質斯文，並不是很得心意，小兒子張揚的貌，深得意。

    又想到沈青棠清冷漂亮的臉，完全絕配，已經開始期待自己的小孫子。

    欣賞完畢，許母拉開他的手臂：“起了，幫我擇菜。”

    許今野無於衷。

    “你這樣，我隻能讓棠棠過來你起床了，隻是不知道看著你這副樣子會怎麽想，我想應該會有些破滅。”

    “棠棠在學校應該很多人追吧，也對，漂亮又優秀，又禮貌，格又好，誰會不喜歡啊，現在優秀的小男生不要太多哦。”

    “棠棠也不是隻看臉的孩，這個年紀，都喜歡那種績好的。”

    “……”

    床上的人半睜開眼，漆黑的一條眼，還帶著沒睡醒的躁：“您兒子已經年，不是沒有兒園文憑的小屁孩。”

    換句話說，這招很稚。

    許母笑笑：“那你起不起？”

    “起。”

    “快點啊，別客人到了，你還沒起。”許母叮囑幾聲，起離開。

    沈家是十點來的，許今野遠遠看見沈青棠，難得穿上紅，將自己裹的厚厚的，遠遠看著跟隻湯圓似的，走近，白皮薄，禮貌的跟長輩打招呼，甚至包括許知衡，都很乖巧說聲“許大哥，新年好”。

    到他隻是點頭，很平淡的一句“新年好”。

    “怎麽不哥？”許今野問。

    沈青棠麵鎮定，偏頭不去看他，回應著許母的話，隻有從蓬鬆頭發裏約出的泛紅小耳朵，暴出真實想法。

    許家並不隻沈家，還有其他旁支親戚，帶著幾個皮孩子，滿屋子跑，熱鬧的很。小屁孩們很樂意吸納新員，尤其是大朋友，但許今野跟許知衡眉眼掃過來，他們就夠膽寒，看來看去，能吸納的也隻有一位溫的漂亮姐姐。

    在他們看來，姐姐人溫，聲音也溫，耐心的很，跟他們玩的時候也不會嫌棄他們稚，相反，會很認真聽他們講話。

    一來二去，沈青棠在小屁孩裏，為香餑餑，凡事遇到不懂的第一個問，得到回答後重重點頭，喜滋滋跑開，沒一會又回來。

    許知衡看見小孩拿沈青棠當起點終點似的，不管瘋玩什麽樣，最後還是像飛彈一樣飛回來，嘰裏咕嚕地手腳並用，偏沈青棠認真聽完，時不時趁機個小臉蛋，看的出來，很喜歡小孩，小孩也樂意跟他們玩。

    過一會，小屁孩們不樂意這種方式，拉著的手說著要去堆雪人。

    “棠棠還招小孩喜歡。”

    許母餘裏裹挾著笑意，揚眉示意不遠：“應該不隻是招小孩喜歡，男老都喜歡。”

    “要玩你們去玩，這個姐姐不能去。”許今野半路過來，一隻大手輕易就能罩住小腦袋瓜，又仗著在小孩眼裏巨人一樣的高，睥睨俯視，威懾力十足。

    小孩們不樂意，躲在沈青棠後：“為什麽呀？”

    “因為姐姐要跟哥哥玩。”許今野麵無表。

    “姐姐才不想跟你一起玩，你一點都不好玩！”小屁孩齜牙咧，跟著幾個小孩應聲，拉著沈青棠的手，明目張膽地說起他的壞話，什麽看起來兇的都為嫌棄理由。

    許今野眉一斜：“你問這位姐姐，我好不好玩？”

    “姐姐姐姐，許今野哥哥跟我們誰好玩？”幾雙真誠的目仰著沈青棠，無奈去看許今野，許今野半闔著眼，同樣等回答。

    稚，比這群孩子也大不了幾歲。

    “我待會跟你們一起玩好嗎？”沈青棠隻能想吃折中辦法，立刻遭到小孩們的搖頭反對，裏嗷嗷著。

    “停。”

    許今野抬手住其中一個臉蛋，小男孩被迫張發不出聲，委屈地瞪著他，明顯並不服氣。

    許今野蹲下還能比眼前幾個小孩高，他招招手，將幾個小孩都聚攏在一塊，其中小男孩都站前麵，他挨個敲了敲腦袋，不重，但每一個都抱著腦袋，圓溜溜的眼睛裏，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

    他像訓話一樣問道：“喜歡姐姐？”

    小腦袋瓜齊齊點頭。

    “姐姐很溫？”

    “嗯。”

    “很漂亮？”

    “嗯！”

    許今野扯蔑覺一笑：“喜歡沒用啊，姐姐是哥哥朋友？”

    “……”

    “你又胡說什麽啊。”沈青棠扯了扯他的角，讓他收斂點，起碼在小孩麵前要做個人。

    小屁孩們集張開。

    “朋友是什麽啊？”其中小孩小小聲問。

    另一個投來一記“你這都不知道”的眼神：“笨蛋，就是他們倆好，可以玩親親遊戲的朋友。”

    “啊，那他們現在就要去玩親親遊戲嗎？”

    “應該是的。”

    “所以姐姐不跟我們玩了。”

    沈青棠：“……”

    已經不想在這裏待著了。

    許今野看各個惆悵的小表，忍著笑，道：“這是哥哥的朋友，想要跟姐姐玩，就得自己去找知道嗎？”

    “知道了。”

    有氣無力的幾句，幾個耷拉著肩膀走了。

    “他們都很小，你別七八糟教壞孩子。”沈青棠看不下去。

    許今野起，反駁：“我怎麽覺得他們懂的比我多，至我不知道男朋友，原來是可以玩親親遊戲的朋友。”

    “……”

    沈青棠偏頭往前走，沒幾步被抓住手，許今野就在後慢吞吞的走，讓費力的拖著自己，走幾步裝不下去，等再回頭，擰著兩道細眉，無奈道：“你好重，也好煩。”

    許今野扣住的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得讓你煩。”

    聚餐吃飯時，長輩難免要問到學習，兩個孩子都是高三，雖然不是文理同科，但是分數跟年級名次在哪，談起來時難免要做一番比較，沈青棠年底超常發揮，久違拿到年級第一，而許今野隻是年級前一百。

    許知衡看熱鬧不嫌事大，說出其他長輩的心聲：“喲，那你這差棠棠一大截呢，也還好人不嫌棄你。”

    沈青棠正吃著飯，聞言拿著筷子頓住，下意識去看許今野的臉，他倒是不在意，依然是鬆鬆垮垮地笑，說這得謝自己母親，全靠這張臉，言外之意，就像是直言沈青棠是好之徒，貪圖他的貌。

    唔。

    沈青棠燒紅了臉，這麽多長輩在，低頭也隻磕磕絆絆說句：“胡說。”

    長輩跟著哄笑，許母笑著睨他一眼：“這張臉改天拿著尺子量一量，怕不是生的太厚了。”

    能讓許今野真正計較自己的績不是這件小曲，而是高三下開學，學校給期末考的考生頒獎，而文理第一的兩位學生自然拿了一等獎，兩個人並肩而站，頗有點天之驕子的意味。

    什麽都好，隻是沈青棠邊站著的人不是他。

    “是不是要拿個第一了？”

    陳塘聞言嗤之以鼻，還以為許今野是瘋了：“雖然我知道你腦子聰明，但你要知道前一百跟第一名的差距，眼看著高考都沒多久了，你能拿第一？是考第一，不是吃飯喝水，沒那麽簡單。”

    “很難嗎？”許今野反問。

    “難，難得很，這邊建議你先喝點冷水冷靜下。”陳塘是個很務實的人，知道夢想跟癡心妄想的區別。

    涼水都已經潑了，但許今野要考第一的事就這麽定下，他數學理化學並不差，唯一差點意思的也就生，經過寒假的單拎出來複習進步不小。許今野是真認真，最直觀到的是沈青棠，意外之餘更多是高興，想他們大學念同一所學校。

    高三考試集，許今野的進步是數據擺在那的，從前一百到前五十，最後到前十，被陳塘形容搭乘火箭，並對自己以前孤陋寡聞表示歉意。

    起初沈青棠還不太適應，往常抬頭就已經睡著的人，如今試卷一套一套刷下來。手臂撐著書桌，靠過去問需不需要休息一下，許今野抬眼，手著的臉，下一刻偏了方向。

    “這會兒我心如止水，勾我沒用。”

    “？”

    什麽時候勾他了？

    很快，迎來區高校聯合大考，績出來，沈青棠保住第一的位置，下課後見主去7班，靠窗的學生看見，手撐著桌麵坐上去，回頭大喊許今野的名字，沈青棠找，班引起不小的轟，窗戶邊層層趴滿人。

    沈青棠腳步一頓，有點後悔衝跑過來，但此刻也隻能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窗戶嘩啦一聲被拉開，有位多的男生激道：“許今野真他媽牛，這次考了第一！”

    “不隻是全校，是全區！”

    沈青棠抬眼：“真的嗎？”

    “千真萬確！”

    又回頭衝教室裏喊：“許哥牛！”

    “就你多，被你說完了，我還說什麽？”

    許今野從後座起出來，隨手從講臺上拿走隻剩下半截的筆砸過去，正中對方的腦袋，但角扯著的掩飾不住的弧度，抬著長，往沈青棠方向走過去，眸底漆黑，又熠亮。

    “你也聽到了，本意是拿個年級第一，順帶著摘了個區第一。”

    沈青棠抿笑，那麽多人看著，又不太好意思地偏頭往旁邊看，眉眼裏都是沒辦法藏著的笑意，掀輕嗤：“裝什麽。”

    聲音很輕。

    其他人聽到，衝著許今野喊：“許哥，問你在裝什麽？”

    “……”

    許今野斜乜一眼：“能聽見，沒聾，都給我滾進去。”

    “嫂子，你管管許哥，真的裝的不樣子了。”說話的人憋著壞，一邊關窗戶，一邊忍不住打趣。

    “恭喜你。”沈青棠真心實意道，沒人比更清楚這段時間許今野是怎麽過的，每天睡三四個小時，拚命一樣。

    許今野笑：“這樣去一個學校就穩了，雖然超出預期。”

    還是不忘裝。

    沈青棠皺著鼻尖笑笑：“的確很牛，允許你再裝一會兒？”

    “一會兒是多？”許今野問。

    沈青棠抬手看表，高三生的時間以分鍾計算：“是三分鍾，再有三分鍾就快上課，我也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兩個班就兩樓的距離。

    “怕什麽，第一跟第一不需要避嫌。”

    “哪裏來的道理。”

    “……第一，總該有些特權。”

    “許今野！”一聲裏氣的聲音打斷他，班主任正瞇著看他：“過來，給你特權，你來看看你這次生的錯題有多離譜，數學能拿滿分，生拿不了？你是不是對我生有想法？”

    沈青棠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頒獎典禮在半個月後舉行，因為這次文理取得的績都很不錯，尤其是有一個區第一，校方麵上有，連帶著這次頒獎典禮都比以往隆重，獎勵也比以前更貴。沈青棠跟許今野的名字被並提，有知者同時發出聲籲聲，摻雜著笑意，老師不得不再三讓安靜。

    沈青棠有點張，比以往任何時候要張，好像是藏東西，偏偏要站青天白日裏，被千人所矚目。

    心態一時半會很難改變。

    “沈同學，許同學，再接再厲，爭取高考穩紮穩打，繼續拿下第一。”校長將獎勵遞給他們，裏說著鼓勵的話。

    兩個人應聲，然後是拍照。

    老師舉著攝影機準備拍，看了眼兩個人又放下來，道：“兩個人靠近一點，有點沒完全鏡。”

    “哦好。”

    沈青棠下意識低頭挪步，很細碎的步子，挪完依舊跟許今野有距離，然而一隻大手過來，握住的胳膊靠向自己，作很快，連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的確趔趄一步靠向他，肩膀相抵。

    好慌，心髒狂跳，不得不努力去直脊背。

    “好，看鏡頭。”

    老師微微一笑，舉起相機。

    快門按，畫麵被永遠定格，有永遠掛著拚搏努力的紅橫幅的高三樓，背後是幹淨的湛藍天空跟白雲，還有，十九歲的許今野，跟十八歲的沈青棠。

    *

    高考倒計時依然在不停跳轉，距離隻剩下一個月時，學校一反常態鬆弛下來，複習早已經三結束，比起不停重，心態反而變得重要，學校裏考試結束，在晚自習時，班主任甚至主放起電影，跟夢想有關，電影裏，高考後的日子變得引人遐想期待。

    “這是最後一場仗，我希你們是放鬆的去麵對，等你反應過來時，會有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歎。”

    周末放假，沈青棠沒有選擇回家，平時走讀，也用不著特意回去一趟，一直在學校複習到晚自習，同桌是住宿生，放假的半天時間會出校外買些日常必需東西，教室裏隻有零星幾個人，邊的位置是趴著睡覺的許今野，有提前跟同桌打好招呼，同桌毫不介意，直言想多蹭蹭學霸的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