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蘞懶懶地側著頭，抓著他頭發的左手有一截猩紅出，煙霧淺淺模糊了致豔的麵容。

    是種驚心魄的。

    可白背心瞳孔裏倒映著白蘞似笑非笑的臉，再也生不出其他念。

    他說不出話，隻瘋狂驚懼地搖頭。

    “這樣啊。”

    白蘞鬆開手，懶洋洋道：“打掃戰場，會嗎？”

    彬彬有禮，其他人也是真的害怕。

    乖巧點頭。

    白蘞拍了拍袖，離開前瞥他們一眼，輕描淡寫：“怕什麽，這也沒砍你的頭。”

    很隨和的態度。

    當然，如果沒用一種砍大白菜的語氣。

    直到離開，白背心才坐在牆角，畏懼地了下麻痹的指尖。

    小弟好半天才敢默默挪過來，蹲在他腳邊，了煙驚：“你說你惹幹嘛？”

    白背心：“……”

    十五分鍾後。

    兩個巡邏的再次轉回來，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小賣部門口。

    那個青水街十分難纏、背後有點勢力的混混頭子頂著傷，正在乖巧的幫店主——

    掃地、搬東西。

    其他小弟也吭哧吭哧的幹著活。

    “看什麽看？”

    白背心咬著煙，瞥那倆巡警一眼，煩躁道，“死條子！”

    罵罵咧咧後繼續搬箱子。

    一旁的店長戰戰兢兢的，剛想手搬。

    白背心把之前欠的煙錢還給店主，兇神惡煞：“你打掃了嗎？”

    他繼續悶頭把貨往下搬，了一包煙也沒想明白。

    不是，這他媽笑起來這麽乖打架這麽狠？甚至還想砍他的頭！

    不遠。

    “喂？隊長。”

    小警員警惕的看著小賣部，他拿出對講機，神嚴肅。

    “對，申請嚴查青水街112號小賣部的店長，嗯，我沒開玩笑！！！”

    **

    天還沒黑，白蘞回去的時候紀邵軍剛想出來找。

    他注意到，出去一趟，白蘞心好像又好了起來。

    紀邵軍放心了些許，湘城北城生活差距大，他真怕白蘞不習慣。

    白蘞坐在石桌邊，手懶洋洋地支著下，看紀邵軍來回幾趟把家裏的水缸填滿，忽然開口，“舅舅。”

    紀邵軍將水桶放在水井邊，聽到白蘞的聲音，愣了神。

    這是第一次開口舅舅。

    “哎，你說。”紀邵軍回答。

    白蘞眨了眨那雙大眼，很是乖巧：“我要轉到理科。”

    沒說我想。

    而是我要。

    “啊，”紀邵軍拿起打水的繩子，思緒翻轉，“能告訴舅舅，為什麽嗎？”

    他知道白蘞是學文科的，文理課程差距太大了。

    理科是很殘酷的，邏輯推理，難度分明，主打一個不會就是不會。

    白蘞笑了笑。

    原主放著這麽好的家人不要，為了幾個不相幹的人死在湖裏。

    有時候，真是當局者迷。

    紀邵軍跟紀衡兩人話不多，可對待白蘞都帶有明顯的試探跟小心翼翼，這讓初來異世有種被接納與認同。

    不討厭，甚至有了那麽一點歸屬。

    “不為什麽，”白蘞歪了歪頭，又問：“不可以嗎？舅舅？”

    紀邵軍腦子一轉，白家那倆私生子，不都是學理的嗎？

    私生子白柯去年市狀元考江京大學，聽說那個私生理科也極好。

    “這氣……”

    紀邵軍能覺到，今天回來，即便踩到了石塊裏的黑水，眉頭都沒皺一下。

    跟媽媽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裏，紀邵軍點點頭：“好，可以……給我！”

    看著紀邵軍放下桶去找紀衡的背影，白蘞收回乖巧的眼神，懶懶的支著下笑。

    **

    紀邵軍在幫白蘞聯係學校與老師。

    此外還有的戶口，需要遷到紀家。

    白蘞這幾天一直在圖書館，這個時代讓意外的不僅僅是手機電腦，還有圖書館。

    從未見過館藏如此富、還對外公開的藏書閣。

    這真的一個很好的時代。

    就是有個問題——

    白蘞低頭，看著手邊的理書，又看看理習題，寫了兩題後放下筆，輕喃：

    “我這……終於要開始敗壞老師的名聲了？”

    以前那君子六藝，人生八雅，不敢說多通，至也出師了。

    現代飛速發展的科技，原主腦子空沒有半點知識，隻有的小心思....

    白蘞想起一個詞：腦，也難怪被人看不起....

    自己在圖書館看了幾天書，從最簡單能看懂的，到現在這樣的問題——

    【證明e（iπ） 1=0】

    白蘞幽幽地想——

    不知道回去多給老師燒兩柱香，老師會不會原諒在現代給他丟人？

    圖書館藏書多，但也有不足。

    比如更深度的知識，比如更大量的題庫。

    都沒有見到。

    聽到的歎息，旁邊拿著畫筆的小孩偏頭，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

    “選c。”

    他忽然開口。

    白蘞頓了下，翻了下答案，C，是對的。

    於是轉過臉，“速算？”

    第一天來圖書館的時候，就看到這個年紀不大的小朋友。

    後麵幾天兩人都在八點圖書館開門準時出現，他們一起看書學習，都不怎麽說話。

    小屁孩搖頭。

    半晌後，解釋，“我哥給這種題套了速記模型，有個算法。”

    誰家普通孩子記速記模型？

    白蘞卻接良好：“這樣啊，喝茶嗎？”

    “不……”

    白蘞不給他反對的機會，用了某直播網紅的話：“個朋友——”

    隨後問道，“你什麽？”

    小朋友很有涵養的回答：“薑鶴，鶴向孤山去未歸的鶴。”

    “哦，薑鶴，很高興認識你。”白蘞笑了笑，“走，出去。”

    兩人從座位離開。

    這時，白蘞兜裏手機響了聲，沒有署名的號碼，白蘞隨手接起，“喂？”

    對麵顯然沒想到聲音這麽冷靜，頓了下，漠然開口，“是我。”

    “誰？”白蘞沒什麽耐心。

    “白蘞，我跟白綺共同話題多一點，就算沒有，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手機那頭，宋泯本不相信白蘞沒有他的電話，隻以為白蘞故意的。

    他按著眉心，冷淡又厭煩：“你因此把拜師帖帶去湘城，不覺得很稚？”

    啊？

    白蘞被氣笑了。

    也算是知道了對麵那人是誰。

    按著薑鶴的腦袋，這姓宋的以為對白綺起了嫉妒之心，所以故意帶走了拜師帖？

    “你首先得弄清楚一點，拜師帖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我的東西，別說我帶走——”

    “我就算燒了，你又能怎樣？”

    手機那頭的宋泯一愣。

    白蘞淡漠的低頭，“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想了想又將人拉黑。

    這宋泯提醒了，倆人還有婚約在，得找個機會解除。

    真晦氣。

    薑鶴拉住的角。

    白蘞低頭，手懶洋洋的住他臉頰，手指修長，冷玉般清潤：“還是你可，說吧，喝什麽？”

    兩分鍾後。

    白蘞在對麵的茶店排隊，這地方就這一個茶店，正值下班下課時間，排隊的人多。

    薑鶴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就蹲在馬路邊等。

    他人生第一次出現難題。

    他的好朋友要請他喝茶。

    當然，作為條件——

    薑鶴了自己右手上的黑手表，手表立馬顯現出一個懸空的輕薄三維平麵。

    他點開微信，躊躇好久，點出一行字發出去——

    【怎麽速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