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搖頭道:“不不,妾怎敢?只是關心大王罷了。”
哪里會懷疑他前程堪憂?不過隨口一問罷了。
眼見他面并未和緩,又小心翼翼道:“大王并非懦弱無能,只是比知故去的兄長,更重仁德。須知,豪義固然重要,可真君子,講的是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劉徇面無表凝視片刻,忽然意味不明的輕笑出聲:“你當真這般想?”
阿姝忙不迭點頭。
他眼里閃著奇異的神采,低聲道:“明日便讓你瞧瞧,你口中的‘仁德’,只怕會令我損失許多將士。”
說罷,他去鞋,兀自躺被衾中,闔眼眠。
余下阿姝一人,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會損失許多將士,又為何還要如此?只怪前世的此時,日日困居耿允府中,不問朝事,如今想來,除篤定他日后將一路殺長安外,對其中的艱辛過程,實在知之甚。
立在床邊瞪著他好半晌,終是熄燈,慢慢爬上床。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個章節名!
和諧!
第10章 誤會
這一夜,阿姝原以為會輾轉難眠,豈知竟一夜無夢,直至第二日清晨,曦初照時,仍在酣睡。
劉徇卻早在第一聲鳴時,便悄然醒來。
時值初秋,夜涼,側子酣睡中不自覺向他靠近,此刻正倚在他肩上,呼吸深沉而綿長,前時不時在他胳膊上,而溫暖。
他蹙眉,悄然向旁移開些,雙目不自覺過去。
仍是沉沉睡著,頰邊一抹料印出的紅痕,襯得一雪瑩潤細。金曦自門窗隙,照在起伏的口與纖細的腰肢,勾勒出婀娜春。
劉徇腦中劃過昨日氤氳水汽間的朦朧影,雙目不由閃了閃,視線順著被長發與半遮半掩的口去。
若若現間,壑分明。
想不到量雖纖,里卻骨勻亭,暗藏丘壑。
他覺得心口有些燒燎,漆黑的眼底也染上躁郁之。
恰此時,屋外傳來敲門聲,阿姝倏然醒來,甫一睜眼,正對上一雙濃黑莫測的眼眸,登時僵住,再低頭順他目看去,竟直指自己口!
阿姝呼吸凝滯,下意識的輕一聲,面頰泛紅,出戒備之,雙手環,意圖遮擋他視線。
窺被當場發現,劉徇趕繃住面,佯裝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輕咳起,揚聲道:“進來吧。”
待外頭婢子依言捧著巾帕杯盆,服侍二人梳洗更時,阿姝也始終惴惴,垂著眼不時覷,心里像擰著個結一般,怎麼也解不開。
劉徇心底懊惱,難得的臉不佳,穿戴完畢后,兀自坐到一邊,等著婢子們呈上朝食。
然二人進食不過片刻,駐扎城外的劉季卻滿面肅然,匆匆來報:“大王,昨夜軍中有流言甚廣,今日凌晨,已有士卒五百,趁眾人未醒時,私下叛走。”
周遭婢子等皆驚,連阿姝也不由側目。劉徇帶出的士卒總共不過二千,一夜間便出走五百,實在是個重創!
然反觀劉徇,鎮定自若,先飲水漱口,以巾拭面,整好儀裝,方于劉季焦急的目中,不疾不徐問道:“軍中是否還有不士卒有此意?”
劉季拱手道:“大王放心,此刻軍中戒嚴,再無一人能逃。”
劉徇擺手,悠然道:“不必戒嚴,你回去傳信于眾人,我知此行艱難,前路渺茫,許多士卒皆有家室老小,不愿隨我涉險,也是理之中。若還有人心生退意,便趁日中之前離開,日中后,繼續趕路。”
“大王——”劉季猛然抬頭,焦急不解。
然劉徇只又擺手,仿佛事皆明,有竹:“去吧,照我說的做。”
劉季無法,遂懷著滿腹疑與擔憂,返城外軍中傳話。
阿姝在旁觀,始終疑不解。聽他昨夜話中意,當是早知將有人叛走,可他卻毫不慌,反還留下機會,令更多人走,如此想來,他昨夜未宿軍中,只怕便是存著心思,要給萌生退意的士卒們可趁之機。
可到底為何?
區區兩千人已是不堪一擊,再有人退走,更會寸步難行。行軍者最忌軍心不齊,凡背信棄義,暗中叛逃者,也深為人痛恨,劉徇如此寬待,就不怕從此毫無威信,無人愿追隨嗎?
越發看不懂他的用意。
驛站中,謝進等人一聽聞消息,先是自陣腳,隨即便然大怒,不顧禮儀,尋了劉徇便是興師問罪:“大王承天子命,卻對逃兵不罰反放,將天子威儀置于何地?陛下令你收復河北,可沒讓你如此行事!”
劉徇仍舊不慌不忙,作出這幾日一貫的無奈苦笑狀,搖頭道:“若軍心不齊,即便強留,也如躊躇雁行。況士卒們多為家中頂梁柱,尚有家室老小需供養,徇若不能保他們前程,何妨令他們自尋前路?”
他此話聽來,倒似已看開,再不想個人得失,對恤河北再不報希,只是一味替普通士卒們考慮。
謝進大驚失,仿佛不敢置信:“大王,尚未至河北,怎能信心全失?”
他授命于大司馬,早已為這監軍之位,做好一年半載,皆留河北的打算,是行囊,便花了數日,裝了數十個箱笥,若劉徇眼下便漸頹,哪里還用太后與大司馬如此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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