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德欽支教已經快兩年了，這兩年的時間裏，張瀾沒上課的時候，最喜歡的是坐在學校外麵的石頭上眺遠手可及的藍天白雲。

    在思考自己能給這幫山裏的孩子帶來怎麽樣的變化。

    想來想去，好像也不能帶來什麽變化，隻是區區支教兩年實在是太杯水車薪了，本不足以讓人改變自的命運。

    不過今天張瀾想要在有限的時間裏在同學們心裏種下一顆種子，一顆像山裏的野草一樣會破土而出，然後往上瘋長的種子。

    “同學們。”

    張瀾轉過，看向講臺下的同學們，開始講課：“今天老師想給你們上一堂不一樣的課，也許能夠起到的作用很有限，也許沒有作用，但是老師思考再三，還是想要試試。”

    “未來。”

    張瀾側讓出黑板上的“未來”兩字，臉上著一病態的蒼白，但眼神語氣很有氣神，對著同學們講道：“我們每一個人都有未來，盡管我們的未來不盡相同，盡管當你們以後離開學校步社會也許會有很多人對你們說，你們的未來自出生的時候便固定死了，可是……”

    “可是老師還是想跟你們說，你們的未來充滿無限可能。”

    說著，張瀾又拿著筆在黑板上筆走龍蛇，蒼勁的寫下“無限可能”四個字，筆力鋒利，那深刻的字跡仿佛要穿黑板一般。

    “隻是說你們的起點比別人低很多，所有你們想要的未來可能會比別人要艱辛很多，可是好的未來哪有輕易就能得到的？就像玫瑰一樣，雖然玫瑰很，但卻長滿了尖刺，想要將玫瑰握在手心就必定要被尖刺紮破手掌。”

    “辛苦嗎？”

    “辛苦，張老師也覺得你們辛苦，但張老師還是希你們能夠為了自己的未來去努力拚一把，拚起點，拚出生也許你們拚不過別人，但是拚吃苦，張老師覺得你們比任何人都能吃苦。”

    說到這裏，張瀾聲音放低下來，溫的宛若山間的春風拂過一般，看著講臺下的同學，輕聲問道：“同學們，你們怕吃苦嗎？”

    “不怕！”

    同學們異口同聲的回答著，聲音洪亮的仿佛要刺破這個破舊的教室一般。

    張瀾看著孩子們稚的臉，出欣的眼神，然後看到最前麵一個臉上滿是高原後的小孩一直在舉著手，不由得示意站起來。

    小孩是藏區人，名字卓瑪，這兩年的時間，張老師跟們經常聊天，所以能理解張老師說的未來是什麽意思。

    小孩見張老師讓站起來，臉激的通紅，說道：“張老師，我希我的未來為一個歌唱家，就像韓紅老師一樣。”

    剛說完，小孩便害臊的低下了頭，同時眼神四看，怕有人會笑話的未來。

    不過很快，發現並沒有人笑話，壯著膽子抬起頭，隻見到張老師正在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嗯，很好的未來，韓紅老師的歌我也很喜歡聽，不過老師也要告訴你，你選擇什麽樣的未來，就得向著那個方向去努力，不管最後是怎樣的結果，隻要你努力了，你就會收到收獲，收獲是與你的汗水正比的。”

    小孩聞言不有些沮喪：“張老師，我應該不了韓紅老師那樣的歌唱家吧？是我們整個藏區的驕傲，是大明星，多人想要為韓紅老師都不了。”

    張瀾笑著手了小孩的腦袋，眼神溫，聲說道：“怎麽會？老師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真的嗎？”

    小孩聞言猛地抬起頭

    “真的！”

    張瀾用力的點了點頭。

    其他同學見小孩說完之後，紛紛也踴躍的舉起了手，其中一個小男孩站起來說：“張老師，我想我的未來是一個大老板，掙很多很多錢，然後將我的接到縣城裏去，然後給買一個大彩電。”

    張瀾溫和的點了點頭，然後對小男孩也進行了鼓勵，說道：“其實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有錢或者沒錢，最重要的是心世界的富，假如有一天你沒有為大老板，隻要你依舊懷著這份孝心，你一樣是一個了不起的人，老師也會永遠為你到驕傲，聽到沒？”

    “嗯！”

    小男孩重重的點了下頭，然後滿臉通紅的坐了下去。

    很快又有一個小孩舉手站了起來，怯生生的說道：“張老師，我未來想為一個空姐，空姐可以不花錢坐飛機，我想可以不花錢坐飛機去很多地方，我還想去北京看天安門。”

    張瀾笑著對的未來作出了肯定：“嗯，很好的夢想，卓瑪長這麽漂亮，以後一定可以為一個又漂亮，又高挑的空姐，可以坐飛機去很多很多好看的地方，也可以去天安門。”

    搶著站起來暢談未來的同學有很多。

    他們想要的未來也千奇百怪。

    有的想要為科學家，有的想要為大明星，也有的想要為奧特曼，因為奧特曼可以打壞人，保護地球人。

    ……

    張瀾就這樣帶著笑意聽完了班級所有孩子的未來，臉蒼白的默默的給他們加油，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原先班級裏最調皮搗蛋的二狗蛋舉起了手。

    張瀾捂著心口，笑著示意他站起來。喵喵尒説

    經過一年的時間，二狗蛋已經不再流鼻涕了，他站起來有些神氣的看了一眼周圍的同學，然後對張瀾說道：“張老師，我長大以後，想要掙很多很多錢。”

    張瀾好笑的問：“你要掙那麽多錢幹什麽？”

    二狗蛋見張瀾發問，猛然漲紅了臉，然後支支吾吾的說道：“我聽我說張老師你是大城市裏的人，而大城市裏的孩結婚都要很多彩禮，所以我要掙很多很多的錢。”

    說到這裏，二狗蛋脖子一梗，豁出去的抬頭對張瀾說道：“我長大以後要跟張老師你結婚。”

    二狗蛋話音剛落，教室裏頓時哄堂大笑，有男孩子指著二狗蛋說道，二狗蛋你也不害臊，你才多大啊，就想著娶婆娘。

    “你們懂個屁。”

    二狗蛋破口大罵：“我就要娶張老師做婆娘，我說，張老師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誰要能娶做婆娘，這輩子就有福氣了。”

    張瀾失笑出聲，然後咳嗽了兩聲，原本捂住口的手逐漸收，但臉上依舊帶著笑意，隻是眼神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狡黠起來。

    張瀾狹促的看著二狗蛋：“可是張老師有喜歡的人了耶，你也認識他，你想要挖張老師牆角，你不怕他又揍你嗎？”

    二狗蛋聽到葉楓，明顯有些害怕，不過依舊著頭皮說道：“不怕，我問過了，打小孩是犯法的，他要是再打我，我就報警！”

    “哈哈哈。”

    張瀾終於忍不住放聲笑出聲來。

    也許是笑的太過急促了一點，張瀾最終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好一會，張瀾才止住咳嗽，然後帶著笑意對著二狗蛋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加油，老師等著你長大後來娶我，不過老師可以告訴你，老師嫁人不要彩禮。”

    二狗蛋見狀，激的小臉通紅，一直點頭，然後他看著張瀾突然問道：“對了張老師，你想要的未來是怎樣的？”

    “我的未來？”

    張瀾聽到二狗蛋的詢問，突然有些恍惚，神突然傷了起來，看向窗外，遠夕西下，彩霞鋪滿整個天空，的宛若一幅畫。

    隻是夕雖，但卻已經要落山了。

    “我沒有未來了。”

    張瀾收回目，在心裏輕聲呢喃了一句，不知怎麽的，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的決定有些倉促，突然很想很想再看一看葉楓。

    打開教案。

    教案的書本裏有一張葉楓坐在教室裏的照片，照片裏，葉楓眉頭鎖，似乎在思索著什麽，隻出一張側臉，神專注而有神。

    本以為自己會灑點。

    沒想到最後還是會覺得有些憾。

    張瀾凝視著葉楓的側臉，臉蒼白，捂著口的手越來越，再接著的意識逐漸模糊，頹然倒地，隻是在倒地的時候腦海裏似乎聽到有孩子在驚呼。

    最終驚呼變了哭泣聲。

    再接著，似乎很多孩子一直在耳邊著張老師……

    張瀾吃力的想要睜開眼睛，想要回應孩子們的聲，隻是一直到最後，也未曾醒來，隻有手中的那張照片一直被握在手心。

    一直到很久，照片才慢慢的從手心落。

    真的沒有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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