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舉起手中的竹竿，有些出神地向竹竿頂端，不知想起了什麼，出笑容來。

林間，影婆娑，落在他的笑臉上，竟有一種難以言明的純澈。

彷彿於大悲大苦之中頓悟了生死，又或者從不需要多滄桑閱歷、苦思冥想，只是保持著最初的模樣。

天書老人不由地抬眼天：陛下，這樣的對手，可令你滿意？

他用拳頭抵著，清咳了兩聲：「小哥兒，這恐怕無法讓你如願？」

李青山回眸來：「不好說吧！」上下打量著天書老人那顆茸茸的腦袋，甚是喜。

「我聽說，歷次天地大劫，都有不真仙隕落。」

天書老人無奈地道：「我與小哥兒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李青山認真想了想，點了點頭：「這倒也是，你今日雖然說了不混賬話，但也幫我解答了不疑，理應相互扯平，但來日戰場上相見，卻也不能心慈手。」

天書老人連聲屈：「怎麼就扯平了？萬象宗對你有培育之恩，你卻恩將仇報，毀了萬象宗，再說」他忽然狡黠的眨眨眼睛：「我若早到片刻，你豈能奪得那《萬象天書》，給你家的魔崽子洗魔？」

此言一出，幾人都愣住了。

「師傅！」「主人？」

晁天驕、李烈火、歸海靈尊都是極其聰明，頓時回過味兒來。

難怪天書老人來得這麼巧，早不來，晚不來，李青山剛剛奪得《萬象天書》，他就從天而降，給他們解圍。

李青山放下手中竹竿，奇怪地眨了眨眼睛：「老哥兒這算是通敵嗎？莫非是想要投效於我，咳咳，你若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仍不失封神，哦不，帝君之位！」

頓時想起了自己那一套詞兒，不過對李烈火說來，只是戲耍玩笑，對天書老人說時，就平添了幾分真誠與熱切。

這位可是真仙，而且份修為都非一般真仙所能比擬，更知曉無數，若他肯投效，豈不是證明了他的造反大業大有希。

天書老人笑著搖了搖頭：「我效忠的只有天帝而已，若是你那位大哥，倒還有幾分資格，憑你小子，還差得遠呢？」

李青山有些不明所以，天帝與佛祖難以猜度也就罷了，怎麼連天書老人都這麼難懂，九天之上的大家，難道都喜歡自拆自家。

天書老人正道：「小哥兒，我知你是個講理的人。」

「我姓李，自然講理。」

「那你說，你對萬象宗，對老哥兒我，是否有所虧欠？」天書老人問道。

「有。」李青山坦然承認。

「你若為帝君，該當如何？」

「我若為帝君，就賠你十座萬象宗。」李青山話鋒一轉：「不過可惜，我只能為大聖，不能為帝君。」

他深深地明白，雖然他本為人類，但只要反天，便是妖魔。

那就做妖魔。

「你要為大聖，又當如何？」

「我當儘力誅殺老哥兒，至多不把你掛在旗桿上，再給你多上幾炷香。」李青山揮了揮手中竹竿，略有幾分憾地說道。

「我若不與你為敵呢？」天書老人道。

李青山斷然道：「我李青山向來恩怨分明，你若不與我為敵，我也絕不與你為敵！」

若僅憑一個承諾，就換得敵方一位真仙退出敵營，那傻子才不願意呢！這做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不然的話，要誅殺這小老兒，不知有多麼困難，要付出多代價。

天書老人搖了搖頭：「還不夠！」

李青山拍著脯保證：「老哥兒有需要的地方，我李青山一定幫忙！」

天書老人出滿意地微笑：「那就妥了。」大大地了一個懶腰：「這樣一來，公事私事，都辦妥了。」他大手一揮：「你也歇得差不多了，拿上你的傢伙什，快隨我去赴宴吧！」

一旁的李烈火與晁天驕簡直無法理解，天書老人的「公事」難道不是招安嗎？而今李青山不僅沒有接招安的打算，反而一副戰鬥到底的模樣，怎麼能做「辦好了」呢？

而且他堂堂天帝近臣，又怎麼需要一個敵酋的承諾，甚至不惜將偌大一個萬象宗拱手相送，是為這一份人。

歸海靈尊忽然問道：「主人，你要再迴嗎？」

「是啊！不過，這次你我同去，我選了個好地方，大約不會到大劫的波及。這一次啊，歸墟恐怕也不安寧。」天書老人可是知道，移山大聖就被困在那裡。

李青山一臉震驚，他原本以為，天書老人只是要維持中立，那麼無論誰勝誰負，他都立於不敗之地，卻沒想到天書老人竟如此「剛烈」。

所謂的「再迴」，幾乎與「隕落」沒有分別。

他萬萬料想不到，自己的威勢竟如此之大，竟嚇得一位真仙原地自殺。

天書老人道：「小哥兒可別想錯了，我避的不是你，而是大道。」

李青山道：「是是是，老哥兒不愧為真仙，最懂大道了！」臉上的表卻是「我真牛」！

天書老人無奈地道：「我知道你的來歷，你可曾聽過一個名號。」

「什麼？」

「五絕仙人。」

「是你！」

李青山頓時回想起來，他初見天書老人時，曾有靈機一，想起九州世界那位傳奇人「五絕仙人」。他在九州歷險時，常常與五絕仙人留下的各種玩意兒撞上，什麼墨海龍王，什麼乖離劍，都曾差點要了他的命。

而他在剛剛開始修行時，還收集了不《草字劍書》呢！

如今想來，此的品階並不算高，但卻能得到牛哥的認可，實在是不可思議。

於是問道：「那是你的化？」如果《草字劍書》來自於一位真仙的手筆，那就說得通了。

天書老人道：「不是化，而是真，化是沒有用的。」

李青山追問道：「為了避開上一次天地大劫？」

天書老人微微搖頭：「非也，那時候，上一次天地大劫已經過去了，我說過了，是為了避開大道。」

李青山不解：「大道有什麼問題？」

所有修行者追求的不就是「煉虛合道」嗎？那意味著無窮無盡的力量，移山填海的神通，不死不滅的存在。

李青山眼下的主要目標，也是「煉虛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