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看著自己欽定的繼承人，臉上流出一無奈。

這個兒子仁厚賢明，理政務也是一把好手，但就是心腸太，做事不夠狠辣果斷，這也是他擔憂的地方。

對於帝王而言，一言一行，一舉一皆對國計民生產生巨大影響，豈能心慈面。

罷了，惡人咱來做，就讓他做一個仁君吧……朱元璋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問道：

「標兒，你覺得那個李青如何？」

朱標想了想，「此人年歲不大，但做事沉穩，且心極好，面對父皇、母后、兒臣能做到不卑不。」

「還有嗎？」朱元璋問。

「嗯…還很有頭腦。」朱標補充道，「從他剛才的諫言不難看出，他心裡是不認同父皇做法，但諫言的方式卻很委婉，可見此人很懂得變通。」

他面欣賞，「心存正義，又不衝魯莽，品格、心皆是上乘，只是不知他文章如何，若能通過科舉，日後稍加調教，不說為國之棟樑，卻也能造福一方。」

朱元璋哼道，「他說心存正義，那意思是咱做錯了唄？」

「……」朱標沉默片刻，認真道，「父皇，恕兒臣無禮，兒臣以為，在這件事上您的確有不妥之。」

「你也覺得咱殘暴是吧？」朱元璋怒其不爭，「咱是殺了很多，可若不是他們犯大明律法，咱會殺他們？」

朱標反駁：「若帝王如堯舜禹湯那般，又豈會有如此多的不法員？」

「混賬！」

朱元璋大怒，一掌就甩了上去，到了朱標面頰又生生停下，平復了下心，哼道：

「咱殺了那麼多，可百姓的生活卻越來越好，說明咱沒殺錯。」

朱標無言以對，父子理念不合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勸不住，也不認同。

大殿陷沉默，氣氛沉悶。

見父皇臉越來越黑，朱標暗嘆一聲，起下拜，「兒臣不孝。」

「算了，起來吧！」朱元璋無奈苦笑，兒子的不理解，讓他倍酸楚。

沉片刻，「唐朝與士大夫共天下，宋朝與員共天下，元朝唯我獨尊，將百姓視作牛羊，他們最後都亡了，

而咱大明，則是與百姓共天下，科舉自隋唐起便有了，可他們一年錄取的考生又有多？

這寥寥無幾考生中，又有幾個出貧苦？」

朱元璋道，「是咱把科舉考試完全平民化，給了寒門子弟出頭的機會，考生不論出，秀才遇縣免跪……

咱如此扶持，就是想讓這些出寒微的人當上后，可以讓更多的人擺貧苦，可他們呢？」

朱元璋一臉痛心疾首，「非但不知恩，反而貪污賄，魚百姓……全他娘的沒一個好東西！」

「父皇息怒。」朱標連忙上前輕他的口，「兒臣知錯了。」

「你能明白就好。」朱元璋撥開他的手，「標兒你記住，文臣相輕、自古皆然，萬不能為其所左右！」

朱標思考片刻，認真地點點頭。「兒臣明白了。」

朱元璋神緩和下來，「方才咱讓你評價李青，你的論點不錯，卻沒說到點子上，他最讓咱看中的卻不是那些。」

「那是什麼？」

「真誠果敢！」

朱元璋道，「他不是言，甚至連員都不是，卻敢諫言，不為邀直名，只為救人，這才是難能可貴的。」

「父皇明察秋毫，兒臣欽佩。」

「行啦，你啥時候也學會拍馬屁了？」朱元璋沒好氣道。

朱標嘿嘿一笑，「兒臣說的都是實話。」

朱元璋睨了他一眼，角浮現一笑意，「小桂子，去把咱買的那些小玩意兒都搬過來。」

接著，朝朱標道，「昨兒咱買了很多小孩玩的玩，你一會兒拿去分給允炆、允熥他們，咳咳…還有你弟弟妹妹。」

「兒臣遵旨。」朱標笑著點頭。

……

「啪啪……」

「啊…哎呦……」

板子一下下地落在屁上，李青齜牙咧的慘，整的一旁的驤都無語了。

他已經打過暗語了，只略加薄懲，板子明明落得很輕，哪裡就疼死你了呢？

不久，二十板子打完，李青整個人都焉了，好似丟了半條命。

驤氣急，這樣帶去復旨，皇上不治他的罪才怪。

「別他娘的裝了，給我神點兒。」

「……」李青苦著臉道，「大人，屬下沒裝，是真的好疼。」

「你……」驤氣得不行，換做一般手下，他早就大懟上去了，可李青不同，皇后的主治醫生，他哪裡敢打？

可李青這個死樣他又不了差，只得無奈道，「皇上沒打算嚴懲你，用不著裝出一副慘兮兮模樣，把你打壞了，誰給娘娘治病啊？」

李青一想也是，立即神了許多。

驤瞪了他一眼，「走了。」

「哎，好嘞。」李青了屁，有真氣護著，剛才的板子就跟撓似的，不過該裝還是得裝，不讓老朱解了氣，自己也不會好過。

於是裝作三分疼，七分怕的模樣，跟在驤後。

書房。

兩人得到允準后，走進大殿，下拜行禮。

朱元璋抬頭向李青，「知道為什麼打你嗎？」

李青試探道，「妄談國事？」

「知道就好！」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摺，「明日為皇后治完病，去鎮司衙門報道，做些錦衛該做的事兒。

這個牙牌你收好了，它是出皇宮的憑證。」

「是，臣遵旨。」

李青上前雙手接過，行了一禮，步履艱難地離開大殿。

……

翌日。

李青照常來到乾清宮彈琴，這兩天真氣使用頻繁，且次次幾乎都幹了，雖然很累，卻也變得凝實許多。

馬皇后的氣好了些，不用宮扶著，也能自己坐起來了。

半個時辰后，隨著最後一個音符響罷，房間再次歸於平靜。

「李青。」馬皇后開口，「你家中雙親可還在？」

「父母死於世，臣自顛沛流離，直到遇上師父才安定下來。」李青眼皮都不帶眨的，這些託詞，他早早就想好了。

「那你家在哪兒？」

「前朝苛政待民，家裡不上稅，從臣的爺爺輩就做了流民，家鄉在哪兒，臣也不記得了。」李青回答的滴水不。

「也是個可憐人。」馬皇后嘆了口氣，「你可想在本宮殯天之前逃出這個漩渦？」

「啊？這……」李青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小心翼翼道，「怎麼逃？」

「我大明公主擇夫，只要品行端正，家世清白即可，士、農、工，皆可參加選駙馬，六公主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下個月就開始招駙馬，你要是選上了，自可無恙！」

馬皇后笑道，「本宮看你人不錯，想不想參加？」

「謝娘娘意，臣惶恐！」

開玩笑，三妻四妾不香嘛，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想著娶個祖宗回家。

再說了，時間難以在他上留下痕跡，娶妻生子豈不是要眼睜睜的看著親人離世？

嗯……家還是算了，無事勾欄聽曲，豈不快哉！

「咋？咱閨就那麼不招你待見？」朱元璋走來，一臉不悅。

「微臣不敢。」李青連忙行禮，解釋道，「微臣才疏學淺，自知配不上公主，即便參加駙馬競選，只怕也會折戟沉沙，呃呵呵……」

朱元璋見他賤兮兮的模樣就煩，「滾蛋！」

李青：「……」

用人家的時候李先生，用完就滾蛋？

對了，逛青樓沒錢可不行！

想到此，李青腆著臉道：「皇上，微臣之前的服破了，夏日炎炎，沒個換洗的服，臣怕熏著娘娘…呵呵…」

朱元璋都驚呆了，萬沒想到有人竟敢赤的跟他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