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3m三月進中旬，冷菁宜轉到京城二中也快要兩個月了。

    大家一開始很怕，後來看沒什麽靜，就以為冷兮芮隻是慢熱，並不像傳聞中那麽欺淩弱者。再後來，大家發現這個人本就不會熱。

    兩個多月了，到現在也沒怎麽跟其他同學說過話。

    高冷到看你一眼你都覺得涼，生人勿進的氣場非常明顯。

    當然了，冷菁宜也不認識他們。

    除了顧煙那幾位，其他人的臉在眼裏全都是馬賽克，的腦子本不適合記人。

    在京城二中學校吧裏麵，大家都非常一致地認為，高二零班最後一排這一對同桌，絕對是京城二中曆史上最不好接近的霸霸。

    當然，在99%的人眼裏，冷兮芮還是個學渣，而同桌是個學霸。

    這就很有趣。

    顧煙今早突然轉過來：“冷冷，你參加春運會的吧。”

    春運？冷菁宜愣了一下，那不是春節才有的東西嗎。

    “什麽東西？”問。

    “春季運會啊！”顧煙嚼著黑糖珍珠：“我上次跟你說過的啊。我當時還說，你跑步這麽快，運會馬上就來了，一定要報名。”

    冷菁宜想了一會，可能的確有這麽回事，但是運會這種東西，不是每年九月末或者十月初辦的嗎？

    顧煙看著的表，慢慢察覺到不對：“等下。你們那邊校運會……不辦春季？”

    冷菁宜點點頭：“一年一次。”

    “我，那多無聊啊。”顧煙皺眉：“運會當然得一年兩次啊，當放假過，可以出去玩，老師都不管。”

    沒等冷菁宜回複，顧煙搶先道：“之前說好的啊，一起出去玩，不許耍賴。”

    冷菁宜笑了笑：“行。”

    從小就不太出去玩，一是懶，二是沒朋友，但是本冷菁宜對出去玩也不抗拒。

    而且，喜歡顧煙，雖然顧煙這種生是老師都很不喜歡的，還有肖泊亦也是。

    餘緋和江延灼吧，雖然混了點，但績至是好的。

    再說了，那些老師，的確也沒法管他們。

    果然，下一節課，柏老師就宣布了這周末春季運會的消息，報名表要今天就填完。

    下課之後，班裏作一團。

    肖泊亦是委，拿著表格往上麵輕車路地寫了一排名字，朝餘緋這邊吹了聲口哨：“運會晚上去唱歌啊。”

    餘緋比了個OK。

    顧煙把茶放下，朝肖泊亦招招手：“快快，報名表給我。”

    肖泊亦遞過去，顧煙拿過來一看：“怎麽回事，子三千米我們班都沒人報？去年不是副班長報了的嗎。”

    “你隻看到人家報名，都不知道人家沒跑完啊。”肖泊亦嘲笑了一句，被顧煙一個白眼翻回去：“本來就不關我事嘛。跑步的時候難道你還在場？”

    那倒是，副班長當時跑吐了然後棄賽的事，也是後來肖泊亦聽說的，副班好像後來還哭了吧。那個時候，他們幾個的比賽都結束了，所以早就出去抱團擼串，自在逍遙了。

    “不在。”肖泊亦嘿嘿一笑：“所以這次副班學乖了唄，報的子一千五。”

    “那子一千五也沒報滿啊。”顧煙鼓鼓腮幫子，轉過去：“冷冷，你報哪一個？ ”

    “……”冷菁宜一個都不想報。

    “我們班生育是真不行。”顧煙歎了口氣：“團總分幾乎都是男生拿的。”

    江延灼撐著腦袋轉筆：“不想報。”

    冷菁宜歎了口氣：“……都報吧。”看到顧煙歎氣還難的。

    江延灼一愣：“都報？”

    冷菁宜唔了一聲：“沒事。”

    “真的啊！？”顧煙驚喜，不過隨即又麵愁：“不過這是在一天的……”

    “沒事。”冷菁宜依舊是那句話：“我跑得。”

    “是真的跑得。”肖泊亦：“你沒看見過追托。”

    顧煙：“啊？”

    江延灼手中轉的筆下一秒就飛到了肖泊亦腦袋上：“閉吧臭傻，學你的習去。”……

    京城二中的春季運會分三天，項目多到像開奧運會。誇張到連冬泳都有，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冷菁宜難得地出了驚訝的表。

    冷菁宜的一千五和三千米分別在上午和下午，是第二天。第一天沒什麽事兒，顧煙早跟約好了，運會第一天晚上，和大家一塊兒出去K歌。沒有中午就從學校裏逃出去是因為男生很多有項目。

    冷菁宜沒拒絕，反正到時候就一個人坐角落吃東西。

    春季運會當天，學校糟糟的。冷菁宜覺得京城二中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在大多數學校，到運會的時候，老師都是不得不學生們都待在教室裏做卷子，沒有比賽項目的同學都會被強製留在教室。京城二中倒好，所有的同學都被強製坐看臺看比賽。

    冷菁宜接過顧煙給買的果，道了聲謝，繼續低頭刷數學題。

    “你真是我見過理科最好的生。”顧煙慨道：“而且好認真，我要是有你一半認真，餘緋也不會天天揪著我學習了。”

    “那是他對你好。”冷菁宜語氣實誠。餘緋多喜歡顧煙，整個高二零班——不對，應該是整個京城二中都知道。

    運會，大多生都化了濃妝，穿了平時不太能在學校裏穿的服。冷菁宜也沒穿校服，白棉質冬季長外麵套著一件薄款駝呢子大，走起路來輕飄飄的，走過之都留下一陣冷冷淡淡的香氣。即便本不理人，還是非常能抓各個男生和生的眼球。不過男生都是被吸引，生則大多是嫉妒。畢竟，們沒有辦法跟冷菁宜一樣，素就像化了淡妝一樣好看。

    今天冷菁宜因為一直要在外麵看臺，怕出汗所以就沒有化妝。這也算是京城二中的人第一次見到冷兮芮不化妝來學校。家裏傭人一早上是不同意的，但冷菁宜騙他們說今早自己有運項目，這才作罷。

    突然人群起來，生的尖此起彼伏，有些幾乎要劃破人的耳。冷菁宜微微皺眉，但是沒往那邊看。顧煙：“江延灼要跑400米決賽了欸，現在他們在檢錄。”

    癟了癟：“這些生也太瘋狂了啊我。”

    “恩。”冷菁宜稍微分出去一點目，江延灼穿著黑短袖和運短，背後是紅白號碼牌，在冷冽寒風中站直。服下擺和袖子隨風飄，耳鑽在風中閃爍著金紅。

    黑發中分，眼下一顆淚痣，黑金球鞋紮眼。

    他著兜站在那裏，下頜線收，氣質放縱不羈，好像世界都能為了他一個人逆而行。

    下一秒，江延灼的目往上看，像是在尋找著什麽。沒多久，他的眼神定住，和冷菁宜對視。

    冷菁宜沒什麽表地看著他。最後輕輕開口，無聲地說了句“加油”。

    不確定江延灼能不能知道，因為人聲嘈雜，看臺和檢錄又離得遠，聽是肯定聽不見的，隻能通過口型看。但是又想到江延灼是近視眼，所以必定是看不見的了。

    剛想低頭，卻發現江延灼突然笑了。

    邊笑邊低下頭，從冷菁宜的角度看，鼻子弧線很好看。這種從上往下看的死亡角度，因為江延灼這張臉，是變了神仙角度。

    ——他看見了？

    冷菁宜心道：稀罕啊。

    因為江延灼一個笑，看臺上的生幾乎都要瘋了。他平時也不是不笑，但是每次笑都給人一種莫名其妙想發怵的覺。但是這次沒有，他笑得像個的大男孩，眼神裏還有無可奈何的寵溺。

    這他媽誰頂得住啊。

    男生都頂不住了吧。

    冷菁宜還真頂得住。繼續低頭寫數學大題，腦子裏全是結構圖。

    “各就位——”

    育老師舉起槍：“預備——跑！”

    那聲“跑”還未落音，1道已經跑出數米遠。照理說，1道最難跑，起點後而且難以彎道超車，可是，這些在江延灼眼裏都本不是個事兒——

    起點比人家後，卻在起跑的那一刻就衝到了最前麵。彎道超車不方便算什麽，他本就沒人需要超。江延灼本來就人高長，將近一米九的個子，速度快得嚇人。

    400米並不長，一分鍾出頭就結束了，不過是冷菁宜低頭寫兩個公式，再抬起頭的時間。

    耳邊歡呼的浪一波接著一波，從一頭倒向另一頭，接連不斷。

    冷菁宜覺得好吵。

    “江延灼是真的帥啊。”顧煙瘋狂鼓掌：“真心點讚。”結果看冷菁宜還低著頭，瞬間不滿地站起去拉：“喂喂！走了！”

    “去幹嘛？”冷菁宜莫名其妙：“不在看臺上待著嗎。”

    “去看你同桌箭啊，他兩個項目連著，你看大家不都在走嗎。”顧煙突然一臉震驚地看著：“冷冷——你不會不知道我們學校有這個項目吧？”

    冷菁宜的表告訴了顧煙事實。

    覺得京城二中這個學校，真的有點不太正常。運會的項目都是什麽東西，之前完全沒有接過，太不正常了。

    顧煙：“……”

    “快快快，走走走，還來得及。”顧煙也不想管那麽多了，拉起冷菁宜就往看臺下麵跑：“謝我吧。我讓餘緋給我們占了位了，沒人敢坐我們的位置。”

    撥開重重人群，顧煙拉著坐在觀眾席上，後都是站著來圍觀的人。

    後還有男生調侃：“茶妹兒又隊啊，還帶個大。”

    顧煙回頭翻了個白眼：“要你管？”

    冷菁宜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學校在場邊緣搭的這個靶場。從前往後數，二十多個靶子，而且人與靶子距離甚遠。

    冷菁宜也不懂，目測……五十米以上吧。

    上回跟著江延灼試的那一次，記憶已經有點模糊了，唯一記得的就是用戶驗極差。

    江延灼左手拿著弓，斜倚著準備臺，右手著兜。他的箭都是自己的，和學校提供的箭不一樣，尾羽鋥亮。

    他的眼神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終於找到了目標人，角才勾了勾，又象征地單邊挑了個眉。在冷菁宜眼裏，他臉上的這副似笑非笑的表，就是在對他那些對手說——

    “弱，你對強者一無所知”。

    要麽就是“你們這群大菜”，也沒啥其他的了。

    冷菁宜一看，其實人都到齊了。報箭的人並不多，二十多個靶子，整個京城二中居然人都占不滿。江延灼在一號靶，二號靶沒站人，估計是被京城大佬的氣質嚇怕了。

    也是，他是站在那裏，氣場已經人一等。

    好像在一開始，他就已經贏了。

    江延灼懶洋洋地看著其他人試，自己斜倚在那兒，下微揚，那種眼神好像在說——“放棄掙紮吧，崽種。”

    比賽開始前，江延灼突然笑了一聲，高聲喊了暫停：“等一下啊。”

    “怎麽回事啊？”裁判員走過來，他是高三的，育老師不空就讓他這個育委員來頂一下裁判。他也知道這位高二的江爺不好惹，所以小心翼翼，耐著子問道。

    江延灼下朝邊努努：“個人。”

    “人本來就沒報滿，這兒沒有運員。”裁判員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什麽麻煩事兒呢。

    “我知道。”江延灼語音拖長尾調，舌尖抵著後槽牙，翹起一側角：“我想要這兒有個人，你隨便喊一個來頂一頂吧。”

    “這……”可的學生裁判員一臉尷尬，這種事的確沒有先例：“要不你選？”

    “行啊。”江延灼著兜，往後看了一眼：“就了。”

    除了零班的知者們，其他班的人都為冷菁宜了一把汗。圍觀人群心唏噓：懂了，紈絝校霸終於要對這位懟懟王公開刑了。

    冷菁宜跟他對視了一會兒，站起走到二號靶前。

    顧煙一行人都不知道江延灼搞什麽名堂。

    江延灼哂笑：“要不要把靶子給你往前移移？”

    “不用。”冷菁宜淡淡道：“就算移到我跟前也是靶。”

    “那不一定啊。”江延灼笑出了聲：“你隨便，名次不重要，反正……”

    他湊近冷菁宜耳後：“我拿的分也就是你拿的分。”

    “因為我倆一個班。”冷菁宜點點頭。

    “……是。”江延灼無可奈何：，真他媽的是聽不懂啊。

    大家都在想這倆在悄咪咪咬什麽耳朵呢，可惜一個個長了脖子也聽不見。他們的關注點都在，這位冷兮芮在今天這場比賽過後，明天還能不能有機會參加秩序冊上寫的一千五和三千米。

    大家還沒緩過神，“嗖！”的一聲，江延灼麵前的箭靶上牢牢釘了一支箭。

    確切地說，箭並沒有落在箭靶上，而是在靶子邊緣的純區域，通俗來講也就是——

    靶。

    眾人：“！？！？”

    同時，冷菁宜麵前的靶子上，十環中心，牢牢釘著長箭。尾羽和其他箭羽都不同，閃閃發亮。

    眾人：“……”

    最後，冷菁宜拿到了證書和金牌。

    “不好吧，江同學。”冷菁宜站在樓梯口，手裏拿著獎狀，脖子上還掛著金牌，角搐了一下，“……這是不是犯規了。”

    “犯規個屁，裁判員都沒說話。”江延灼倚著牆，語氣帶笑：“是你的就是你的，再說了冷同桌，咱們一個班的，所以——”

    “你拿的分就是我拿的分。”

    “……也行，”冷菁宜點點頭，“那這樣吧。”

    抬起眼皮盯著江延灼：“頭低一點，你太高了。”

    江延灼聽話地俯。

    冷菁宜低下頭，把脖子上的金牌摘了下來，然後踮起腳尖，套到江延灼的脖子上：“這個給你。”聲音細好聽，帶了一點溫度。

    江延灼角一勾，“嗤”地一聲笑了出來：“祖宗。”

    “恩。”冷菁宜輕聲回應：“怎麽了。”

    “套牢了。”江延灼閉了閉眼睛：“冷菁宜，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