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537.一網紅艷艷,收帶回家(周一求票哈)
風雨加。
況不妙。
王憶果斷做出決定:「別管蟹網了,不收了,先讓它們飄著好了,丟了就算了,趕走!安全為重!」
王東虎喊道:「可咱們蟹網已經收半截了!」
這時候收半截是最難辦的。
不要蟹網了,那還得把船上的收拾起來扔下去。
繼續收蟹網,那就得頂風冒雨於危險狀態。
王祥海急匆匆過去一看,王東虎抹了把臉上的海水說道:「收穫很好啊!」
見此王祥海便扶著船舷穩住子喊道:「王老師走船,其他人過來收網,一邊走船一邊收網,別管收穫了!」
漁船在風浪中艱難前行,人在風浪中起網。
巨浪打上船來,海水跟洪水似的『呼啦』一下子全給蔓延進后船,頓時,后船位置的水有齊腰深!
面對這樣的遭遇,社員們也紛紛變了臉。
他們開始後悔。
早知道不該貪圖漁獲捨不得浪費那點柴油!
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天氣預報不準確,他們又紛紛咒罵起天氣預報。
王憶到了這時候卻是冷靜下來。
先渡過難關再說。
他開船搖擺行駛,盡量去切浪花的邊緣,巨浪時而從船尾打上漁船,拍的漁船搖晃,也推漁船加速。
短短十幾分鐘時間,讓船上人覺比此次出海的幾天都要長。
還好天氣預報的問題不大,它播報的風力確實有些問題但並非是它無能,是天氣太詭譎。
大風持續了十幾分鐘后便減弱了,最終就是以六七級的規模而持續。
船隊找到目標海島,紛紛進島嶼西邊去躲避從東方刮來的大風。
等到船拋錨停下,眾人總算鬆了口氣。
王憶倒熱水分給渾淋淋的社員們,用來泡茶驅寒防冒。
有些人這會還是心有餘悸,拿到熱茶後顧不上燙,先來了兩口穩穩心神。
島嶼削弱了東風的風力。
漁船還是搖晃的厲害。
主要是海浪的力度很大,推漁船搖來晃去。
王憶都有點想要拋船了:「要不然咱們想辦法上島吧,這風暴太厲害了。」
王祥海抿著熱茶笑道:「王老師你還害怕啊?剛才你開船開的那麼穩當,我還以為你不怕呢。」
王憶說道:「我是不怕,可伱們怕啊。」
大傢伙紛紛笑起來。
他們以為他在說玩笑話。
然而王憶這話是真心的。
哪怕是遇到颶風他也不怕,大不了開門跑回23年。
其他社員此時也不怕了,他們還圍繞著風浪聊了起來。
王祥海說道:「69年出海,那次遇到的風浪才嚇人,大風吹的海浪老高,我們走了一路上了好幾艘被掀翻的船,太嚇人了!」
有中年漁民跟他一起經歷過那場風暴,聽的連連點頭。
也有人說:「69年、70年,那兩年海上都不太平,70年7月那場風暴也兇啊,來的突然,咱們被堵在了海上。」
「幸好當時隊長開船,他技嫻心理素質又過,從閻王殿里生生給搶回一條命來。」
其他人接話:「嗯,當時隊長也是著頭皮走搖擺浪繞行,風浪太大了,船尾上捆綁的儲備淡水桶足足五百斤,一個海浪上來直接掀到了海里!」
「那次是東第一次上船出遠海吧?哈哈,他直接嚇哭了。還有我五叔,他跪在後甲板上禱告……」
王憶從他們的聊天信息中得知,70年7月的那場風暴實際風力是9到10級,陣風達到了12級,相比之下今天就是開玩笑。
今天的陣風頂多有9級。
祖輩們耗費千百年時總結的農諺很有用,半夜東風起、明天好天氣。
大風持續了大半夜,快到黎明時分風勢減弱,等到太出來,雲散去、風也減小許多,應該只有四級風。
風雨沖洗掉了天地之間為數不多的灰塵。
海上的空氣變得格外潔凈。
朝升起,霞灑在海面上,波艷影令人神清氣爽。
正所謂高風險高收益。
大風雨之後海上漁獲富,不有螃蟹,還有鰨目魚、海鱸魚、鰩魚、黃花魚、鯧魚等收穫。
這時候就得用大三聯來進行作業——一種三層組合的錨流低張網,可以粘螃蟹也能捕撈到各種魚。
但是用大三聯粘螃蟹是個技活,這得需要在船上下網,網很大,兩端各有浮子,浮子上會一面旗用作警示:
告訴別人這裡有人下網了。
所以這種網在本地也雙旗網。
社員們草草的吃了點東西墊了肚子,然後船隊收錨出發,直奔漁場海域。
昨晚的風確實不算誇張,大清早的周邊海域已經有漁船在勞作了,顯然它們也是昨晚沒有回港避風的那些船隻。
或許也有趁著風勢減弱出海作業的船,總之朝霞映,王憶他們看到了不船在海上航行。
海面上時不時也能看到豎起的旗桿和獵獵的紅旗。
四級風也不小,足夠吹的紅旗搖晃。
王祥海仔細看了兩眼,說道:「我草,跟咱們大三聯上的紅旗差不多,待會收網了可得小心點,別收了人家的網。」
「也別讓人家收了咱的網。」王東權說道。
王祥海點點頭:「對,一點沒錯。」
王東權湊到他跟前商量說:「海叔,那個啥,這次讓我來指揮下網吧,讓我也過一把指導員的癮頭。」
王祥海沖他翻了個白眼:「你小子跟著出海時間不短了,可沒學到過什麼真本事,指揮下網的活很容易嗎?」
「屁!一點不容易,你小子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幹活吧!」
王東權委屈的說:「老話說,神槍手都是靠子彈喂出來的,這個好的船隊指導員不也是漁網給練出來的?」
「我不想一輩子撒網搖櫓,我這人有上進心,我想上進!我想進步!」
駕駛艙里發出一陣熱烈的笑聲。
氛圍很愉快。
王東權聽出他們笑聲中的嘲笑意味,更鬱悶了:「你們笑個鴨子!」
他去找王憶:「王老師,我承認我現在沒啥本事,但我想上進,這有什麼錯嗎?」
王憶說道:「沒錯。」
王東權看向王祥海。
王祥海便收起笑容說道:「大權,你小子真不適合當指揮員,那個領袖同志說過,工作沒有高低貴賤,只有分工不同。」
「你撒網你搖櫓,這些是給咱生產隊服務;我當指揮員王老師當校長,這些也是給咱生產隊服務。」
王東權說道:「那都是給生產隊服務,你去搖櫓我當指揮員,這行不行?」
王祥海不耐道:「你小子怎麼今天就犯渾了呢?以前你怎麼沒這麼多事?」
王東權說道:「因為昨天晚上我突然之間領悟了!」
「昨天風浪那麼大,我差點被海浪給卷到海里去,差點死在海上,然後我就悟了,領悟了!」
「那個人生就要肆意妄為,想幹什麼就該去幹什麼,總是瞻前顧後、前怕狼后怕虎的,這算個球的人生!」
他又懇切的對王憶說:「王老師,我也不是就會撒網搖櫓,平日里我去給我舅舅家裡幫忙,就是幫他掌舵。」
「我大舅和小舅家裡都有機船,我給他們掌舵航行,他們都說乾的好。」
王憶猶豫了起來。
王祥海見此急忙說:「王老師你可別聽他的話,這小子是個貨的主,說話條條是道,辦事件件不著調,所以撒網和起網的活可以給他去干,指揮這種事不行。」
王憶說道:「別這麼說咱們的同志,這樣吧,今天給他試試?」
他說話了,王祥海便不再反駁。
隊里人很尊重王憶。
王憶也很珍視這份尊重,於是他說道:「那個我做主,讓大權當一次指揮。」
「要是他指揮的不好,那以後他就得好好學習,等通過大傢伙的認可后,才可以當指揮。」
王東權聽了這話咧笑,然後野心:「你放心行了,王老師,我今天肯定給你弄的利利索索的。」
他很有信心,說道:「不就是指揮著下網嗎?這有什麼難的。」
王憶一聽這話就知道了。
這小子是戲臺上的老將軍——背上滿FLAG了。
怕是要糟!
要指揮下網是技、經驗與決心並重需要的工作。
王祥海不太看好他,搖頭說道:「咱們船上的活啊,用老話說這『好漢子不夠乾的癩漢子幹不了』,看著簡單,作好了那是有學問的。」
王東權可聽不進去。
他到了船頭去凝視海域。
王東虎跟他關係不錯,過去並肩站著問:「你行不行啊?我草,現在風還不小,你別指揮著把網給撂到天上去!」
王東權嘿嘿笑:「漁網飛上天那是你們的責任,跟我沒關係。」
王東虎無語,然後說:「那現在是暴風之後的好頭,你看看,人家這麼多船都在搶汛。」
「你指揮著可得找個好地方撒網,務必要抓住機會,大大收。」
「要是你指揮著下了空網,那你看著回去隊長怎麼收拾你!」
這話講到了道理上。
他們昨晚冒險待在海上搏擊風浪,不是為了省下點柴油,還為了能抓住頭有大收穫。
王東權想到這點後有點慌張。
他盯著海上看了一陣,也沒有看出哪裡適合下網。
但他又幾分機靈勁,自言自語的說道:「我不知道哪裡漁獲多,可其他的船老大知道啊。」
「這樣我只要跟著其他船老大的漁網來下網,無論如何收穫也不會差!」
有人聽到這話后揶揄的說:「你費那些事幹什麼?直接把其他船老大的旗桿砍掉,咱們搶他們的位置不就行了?」
王東權立馬說道:「這話不能說,這種斷子絕孫的事可不能幹呀。」
王憶點點頭。
這小子的道德水平還不低。
王東權盯著海上一陣研究,最終選定了下網海域。
他來指揮撒網,這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的事。
撒網時船速慢,可現在海上不是停風了,至還有四級風在呼嘯呢。
四級風在陸地上沒什麼,在海上掀起浪花后威力可不小。
船速慢了,那就得承海浪拍擊。
海浪一道道的拍在船上,將船拍的搖搖晃晃,有時候突然上來一個大浪,還會把漁船給拍的側傾!
在這種環境下指揮撒網可就有難度了。
王東權以往都是執行者,這次做了指揮他有些麻爪,只好玩了小牛學大牛屙屎的手段,學著王祥海以往的話說:
「都別慌張,嗯,先站穩了別把自己給扔海里去。」
「漁網抻起來、都抻起來——什麼?哦,已經都抻起來了?行行行,我看見了,你們吆喝什麼!」
「就是這邊、就是這邊,來來來,開始撒網了,大虎你的網梢子趕上旗,下去,快點下去……我草!」
突然又是一陣大浪拍上來。
漁船被拍的團團轉。
王東權氣的咬牙切齒。
這龍王爺跟他不對付,他頭一次指揮撒網,結果給他製造了不麻煩。
就在漁船的劇烈震中,漁網總算撒了下去。
王東權指揮漁船準備撤出這片海域,可這一陣海浪太大了,他指揮著漁船往這邊拐、往那邊去,漁船拐來拐去拐的方向都分不清了。
最終有人喊道:「大權,壞了壞了,快點換船向,讓海叔調頭快調頭,前面有個大旗,咱們要碾上了!」
王東權了陣腳,這時候漁船往哪裡拐他也說不清了。
這樣他便哆嗦著說:「沒事,碾、碾過去就碾過去吧,反正還有一個大旗,不至於讓人找不到漁網。」
漁船乘風破浪的開過去,漁網一邊的網梢子便被碾壞了,本來豎起的旗桿被碾斷了,紅旗落海里了。
王東虎在船后甲板上凝神看,忽然說道:「我怎麼看這個紅旗,跟咱們的很像啊?」
王東權說道:「那不可能,咱的大三聯是在那邊,你看最後落下去的網梢子上的紅旗,看見了沒?咱沒到它!」
王東虎說道:「對,可一張大三聯有兩個網梢子也有兩面旗,現在咱看到一面旗了,另一面呢?」
王東權愣住了。
他緩緩舉起遠鏡看向海上。
春天的早上,他額頭沁出了汗珠子……
王祥海把船舵給別人趕了過來,他奪過遠鏡往四周看了看,然後摘下遠鏡惡狠狠的說道:「我說剛才我覺不對勁呢!」
「王東權,你乾的好事!」
王東權心虛的說:「海叔你別發火,有話好好說,我怎麼了?」
王祥海吹鬍子瞪眼的道:「你怎麼了?你個昏腦殼的玩意兒!你剛才是怎麼指揮的?大三聯走什麼?」
「走直線呀。」王東權下意識說道。
王祥海指向旁邊還在飄搖的紅旗吼道:「你看看這個距離,這是直線嗎?這肯定是跑了個圓圈!」
「你還會指揮啊,這個圓圈還圓的!」
船上響起了止不住的憋笑聲。
王憶跟著去看了看,很快看明白了怎麼回事。
確實,本來該下直線的大三聯竟然在海里劃了個大弧了圓圈。
所以剛才他們下完漁網準備撤離的時候,雖然開船的王祥海和指揮的王東權都很注意避開大三聯的網梢子。
可是他們避開的只是一邊的網梢子,還有一邊就在眼前,被他們的漁船給碾過去了。
王東權也明白了這個道理,灰溜溜的說:「還行,咱碾的是自家漁網,好歹沒傷了人家的漁網。」
王祥海聽到這話氣的要踹他。
王憶覺得這小子的道德還是不錯的。
只不過他本事比較差,是個庸才。
正所謂有德無才是庸才、有才無德是害才,庸才總比害才強!
王東虎問道:「那怎麼著?海叔,直接起網重新撒網?」
王祥海說道:「不用了,大權要進步嘛,咱們看看他的傑作,看看他的與圓圈網能捕撈到什麼東西!」
王東權訕笑道:「那個、要不然算了,重新下網吧,別浪費時間了。」
王祥海拍拍他肩膀說道:「這是你第一次指揮下網,怎麼著也得讓你表演個全套,中途收網那算什麼事?那不是耽誤你進步了?」
王東權聽到這話,便垂頭喪氣的蹲在後甲板上開始懷疑人生。
王憶問道:「為什麼用大三聯下網得走直線?」
王東虎解釋道:「因為春天的螃蟹行不行落,它們從海底泥窪子里爬出來後跟著大部隊隨著水往淺海跑,所以得以直線來攔截它們。」
「像是這樣打個圓圈就大大的降低了攔截住它們的概率,肯定不能這麼下網。」
王憶明白了,說道:「不過要是大權運氣好,那漁網正好上了往淺海跑的蟹群,這樣還是可以捕撈上一批的。」
王東虎笑道:「嗯,不過他要是真運氣好,那不如直接說他圍網給包圍了一圈的螃蟹,這樣不是捕撈上一批來,是直接取得大收!」
「我估著夠嗆。」王東權弱弱的說道。
王東虎震驚的看向他,問道:「什麼夠嗆?你還真覺得自己能有這個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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