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孟呈煒」三個字,丁建的臉瞬間大變。
葉崇明心裡一凜,不敢置信地看向葉雅茗:「你說,這一切都是孟呈煒搗的鬼?」
「對。」葉雅茗對他一笑,轉臉對著丁建就是一臉冰霜,「你再不說實話,我們現在就把你押送衙門。」
丁建抖了兩下,「撲通」一聲跪到了葉崇明面前:「孟公子說是為了跟你結才設計這件事的,他沒想害葉家。我也是知道他沒有惡意,尤其是看著他挑的茶客都是老實厚道的,這才順著四老爺的意接下了這樁買賣。老太爺,求您看在丁家兩輩兒都為葉家做事的份上,別送我去衙門。」
這就是真的了?
葉崇明用力閉了閉眼。
丁建是丁老掌柜的兒子,憑葉丁兩家的誼,他從來沒想過丁建會背叛葉家。所以他一直就沒怎麼懷疑丁建。丁建剛才的那番說辭,他是相信的。
萬沒想到真相卻是這樣。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如果你能將功贖過,我可以會考慮不送你去衙門。」睜開眼,葉崇明聲音冰冷。
「是,我說。」丁建知道瞞對自己沒有任何益,當即把葉鴻榮如何命令他,他本想勸阻,但孟呈煒找到他許以重利,他又確定孟呈煒對葉家確實沒有惡意,這才鬼迷心竅由著葉鴻榮胡鬧的事說了一遍。
至於他說的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就唯有他自己知道了。
這些事,葉崇明之後自然會去查證。現在最重要的是拿到顧客名單。
「你們把茶賣給了什麼人?哪些人最有可能鬧事?趕說出來。我跟你說,一旦葉家出事,你們一家老小一個也別想跑。」葉崇明冷冷道。
「有東大街劉老爺,甘泉巷吳老爺……」丁建開始念名字。
葉崇明眉頭一皺,正想丁建先停下,他葉雅茗拿紙筆記下,轉頭就見葉雅茗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張紙,手裡還著一小木。
冷聲打斷了丁建的話:「停。別什麼劉老爺、吳老爺的,把名字報上。」
不一條街上有同姓的,就是同一家裡老劉、小劉的都有好幾個。他們要是滿街地去問,不用顧客生禍,事就宣揚得滿府城都知道了。
丁建面上一僵,訕笑道:「平時就這麼稱呼慣了,我沒注意到這一點。」
說著,他趕把前面的人名給報上了。
葉崇明目發沉地看了丁建一眼,就將視線挪到了葉雅茗上。
大概葉雅茗已經從劉春新那裡記下了名單,此時正把上面的名字跟丁建裡的一一相對應。偶爾還打斷丁建問上幾句,手中的小木時不時在紙上面劃一下,寫上兩個字。
葉崇明臉上的表和下來,對這個孫的表現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敏銳,冷靜,聰明,善於言辭,做事還周到。就是可惜,這是個孩兒。
那頭葉雅茗已把名單核對完了。
這一回丁建不敢再耍花腔,所說的人名跟劉春新的都對得上,而且有問必答,態度十分配合。
唯一的一點是,他並沒有特意提及那個特別需要注意的人。
葉雅茗眼神微冷,抬起頭正想說什麼,就聽門外傳來了葉鴻盛的聲音:「爹,茗兒。」
白蕊在葉崇明的示意下連忙去開門。
「怎麼樣?」葉崇明問道。
「開始怎麼問都不說,幸好茗兒派了李富過去,說了孟呈煒三個字,
田鵬義就老老實實招了。」葉鴻盛揚了揚手中的紙,「名字我都記下了。」
他又好奇地看向葉崇明:「孟呈煒是誰?」
葉崇明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想起在山上初見的時候,他還把那小子當好人。沒想到他一面給葉家挖陷阱,一面裝好人。當初葉嘉興的傷,沒準就是他的手筆。
葉雅茗趁著他倆說話的功夫,站起來把葉崇明和葉鴻盛的隨從都進來,指著丁建道:「把他押出去關起來。要是讓他跑了,他對葉家造的一切損失都算在你們頭上。」轉頭又吩咐李富,「李管家也去看著。」
李富等人裡答應著「是」,眼睛卻盯著葉崇明。
葉雅茗越過自己發號施令,葉崇明不沒有不高興,反而對葉雅茗越發讚賞。
他正要跟兒子、孫商量如何理這件事呢,丁建的事得等把那些顧客都安住了才能理。孫所做的事,正是他要做的。這會兒正好省了他的口舌。
不管葉雅茗是不是孩子,是不是年紀小,葉家有個有主見,能主事,而且理事的手段跟他一樣的人,是一件好事。他老人家也不必分乏,心力瘁。
「照三姑娘的話做。」葉崇明道,「宋德全留下。」
李富等人立刻行,麻利地把丁建押了出去。
葉崇明這才開口對葉鴻盛道:「剛才的名單里,大部分是咱們的老茶客,只有三個不是。」
他拿起葉雅茗放在桌上的紙,又拿起旁邊的小木看了一眼,發現這小木是兩瓣粘在一起的,中間夾著一木炭,他試著在紙上劃了一下,發現還好使,寫的字也很清晰。
他將名單上面的一些人名做了標記。
「做了標記的,一會兒由我去拜訪;其他的你們去。禮我已宋德全準備好了,因他們每人都是十餅幾十餅買的,所以都會賠上價值比這些茶高一倍的綢緞,每戶人家外加一盒四點心。」
葉家倒是有茶。如果拿這些茶去賠付是最劃算的。這些茶只管本的話,賠付價格就顯得不那麼高;再一個現在葉家缺現銀,用茶葉賠付就不需要再掏一筆銀子來買禮。
可是,為了籌夠秋天預訂茶葉要用的銀子,葉家盡量在中秋前把茶賣出去,現在茶坊、茶館里的茶葉存量已經不多了。
另外,現在茶坊里剩的都是夏茶、秋茶。這些茶可不能跟用料貴、價格昂貴且有格的團茶同日而語。拿去送人,那就不是賠禮而是惹怒對方了。
況且,這些茶是花了大價錢、走了許多關係弄到茶引才買回來的,最好留在茶坊、茶館里慢慢賣。葉家茶坊、茶館需要正常運營,不能因為賠付這一單生意而關門。
所以葉家只能掏現銀,購買綢緞來做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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