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衛營的人在皇城西邊的水壩盡頭找到了公主，上，一柄利劍的貫穿傷傷在右眼，人是沈囂帶著人發現的，如今皇帝正在病危之中，朝中參與搜查的刑部與戶部商議一番以後，只將此事報給了皇后，沒敢直接將訊息送上皇帝的病榻。

若是皇帝因此急火攻心，駕鶴西去，這責任誰也擔待不起。

宴明殿，皇后蹙著緻眉頭聽著諸大臣的稟報，只是沉聲點了點頭：“諸位做得不錯，父連心，陛下昨夜或公主不詳，突然向本宮問起公主為何多日不來覲見。若是此時稟報，陛下定然承不住……待陛下有所好轉，本宮率先向陛下請罪，我為六宮之主，這幾日一心侍奉在病榻之間，竟沒有顧及六宮安危，公主徒遭不測……”

話及此，已是淚眼朦朧，哽咽不已，一旁寧妃手扶過皇后手臂：“娘娘千萬注意，如今陛下還病著，娘娘若是再有什麼閃失，宮裡還何人可以做主……”

韓擎在一眾大臣之中站得靠後，側頭用餘看了一眼自己邊不遠的沈囂。

此人仍舊穿著三日前那服，下上已經見了胡茬青痕，著實是賣力得很，陪著在宮裡宮外找了三天三夜。

皇后哽咽片刻，果然開口：“多虧沈大人回來及時，沈大人在宮中做過三年衛軍首領，對這宮瞭如指掌，及時順著宮水路尋得公主。若非沈大人，公主如今不知是否能回到宮中……”

沈囂彎下腰行禮：“罪臣沒能看顧好公主，保護好六宮安全，已是死罪。便是尋得公主，也也無力迴天，皇后娘娘謬讚。”

皇后哭紅的眼中微微略過一瞬間的遲疑，抬頭看了沈囂一眼，心中猛然咯噔一聲。

沈囂在看著，

整個大殿上所有的臣子都向的方向站立，所以此時無人看到沈囂的表，可他的眼神當真沉而冷靜，如鷹隼盯著獵一般。

皇后的手微微抓了一下邊的椅臂，穩了穩聲音繼續道：“後續的事還多，諸位先散了吧。至於聖上，萬萬不可訊息，此時顧及聖上龍安危，還請諸位諒本宮之心。”

一眾大臣行禮散去，沈囂抬起頭，抿著沉默不語，他眼裡帶著淡淡的，最後睨了一眼坐在大殿上的人，轉向宮外走去。

剛剛走到東重門，忽然被後一聲喚停了腳步。

“沈大人。”

沈囂回頭，看見同樣眼裡帶著的韓擎正看著自己，他站定腳步，微微頷首行了個禮：“侯爺。”

韓擎一玄短甲，他這幾日雖也跟隨幫襯尋找公主，然而早上還要去看一眼校場，來回奔波十分忙碌。

韓擎淡淡道：“沈大人辛苦，若非沈大人悉京中水路，公主也不會這麼容易找到。”

這東門人，如今人都散盡了，遠遠的只有兩個衛在門口看守。兩個男人站在空曠的門口，沈囂忽然一笑，眼神銳利而直白地盯著韓擎：“侯爺也以為是我？”

韓擎也笑，角習慣地勾起一邊：“娘娘都點了，本候不問不好。”

沈囂微微站直了子：“公主是荷友，我豈會傷的心？如今公主已死，我只想兇手儘快伏法，否則荷如何釋懷。”

韓擎在聽到他說“荷”二字時眼神便已經冷淡起來，方才的漫不經心盡數收起，周的戾氣頓時多了幾分，著脾氣道：“已為人婦，沈大人再這麼，不合規矩。”

“規矩？”沈囂徹底轉過正對著他：“你韓擎何時開始講規矩？白家危難之時你趁火打劫，難不你當真以為荷想嫁你？”

沈囂銳利的眸子微微抬起下看著他，韓擎比他高上一寸，定然是他馬靴底厚一些的緣故。

韓擎垂眸：“沈大人說的是，我一屆武夫，不懂禮數，只知道有難我當救，沈大人如此君子，為何白家有難之時，你偏偏不在京城？我燕州鐵衛營據此千里，快馬加鞭十日也夠，沈大人在西北到底被什麼絆住了腳，是魏家的萬兩家財麼？”

沈囂咬牙，沉聲道：“你！……”

韓擎神冷淡，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沈囂，事已至此，你最好先考慮考慮皇后為何要嫁禍到你上。”

沈囂眼神微微了一下，待要抬頭，韓擎已經走了。

***

“公主如何？可找到了？”

白荷幾乎是在韓擎的靴子進家門的第一步，便提迎了上去。

韓擎手了頭髮：“回去說。”

白荷眼神瞬間一變：“你們……找到了？”

韓擎攬著，很怕忽然倒在地上，四周還有不下人，他扶著白荷慢慢回了兩個人的臥房，這才手將抱進懷裡，久久沒有說話。

良久，韓擎才低聲道了一句：“對不起。”

仵作已經看過，公主三天前就已經斷氣，被人扔進水中，順著地下水飄到了城外。

白荷整個人在原地，呼吸沉重，嗓子得驟然喑啞失聲，呆滯地睜著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件事。

三日前還笑靨如花地邀請夜裡看海棠花的人，就這麼沒了？

白荷聲音啞得嚇人：“你……親眼看清楚了當真是公主？或許是認錯了……”

韓擎蹙眉垂眸，在他趕過去以前便送回皇宮了，仵作與宮裡人一起看過，確認了是公主。但是過程匆忙，略顯蹊蹺。

他覺得不對，可如今他尚未找到證據，也沒辦法對白荷說什麼。

白荷緩緩靠著他跪下來，手扶著地面，久久沒有說話。

韓擎開口道：“我答應你，一定查個清清楚楚，不管是誰殺的公主，都會讓償命。”

白荷眼神空的，眼裡卻沒有一淚水，忽然道：“你說這天潢貴胄有什麼好？我真後悔，十五歲時央求我跟一起出宮遠遊，若是那時候我答應了，今日是不是便不會死？”

韓擎心裡像被抓了一下一般痠，只好半跪下來在一邊無聲地陪伴著，不知過了多久，白荷站了起來，聲音平靜地開口道：“侯爺累了一天，妾已經安排好了飯食，妾陪侯爺去用飯。”

“荷，你……”

白荷神淡淡，狀似無事發生一般陪著韓擎去吃了飯，飯後又問了幾句公主死因，聽完後也只是眼圈一紅。

韓擎看得難，只好一直跟在後，要做什麼，就在邊陪著。一直到深夜裡，韓擎早已睡許久，約地聽見耳邊小小的啜泣聲。

韓擎驟然清醒過來，起看了一眼，輕輕推了推白荷的肩膀：“媳婦兒？”

白荷一抬頭，月下滿眼淚水，手抱住韓擎，悶在他懷裡失聲痛哭，聲音破碎。

韓擎手抱，到手抱著自己的手臂，好像抓著什麼救命稻草，哭得換不過氣來，眼神被淚水沁潤得異常明亮，月雪亮，突然抬頭，瞪大眼睛道：“皇后，是不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