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姜爺爺作更快，姜婆婆也按住楚悅：「讓你姜爺爺去。」

「吱呀」一聲，早有年頭的木門緩緩打開。

姜旺心裡一驚，不知道這尊貴的定國公府世子突然出現在這裡是何用意。

但這世子的冷臉雖然看著嚇人，姜旺沒忘記前幾日楚昕傷，正是這位定國公世子背回來的。

姜旺也算見過世面，沒有被他那張生人勿近的臉嚇到，恭恭敬敬請安：「世子有何貴幹？」

景璃記得眼前的老者。

他出征那一年，阿悅的胞弟傷重不治；隔年，阿悅和親西戎，用命將他換了回去。他回京城後才知，一直照料兄妹倆的老夫妻帶著湘王夫婦與楚昕的骨灰離開了京城，死在了去南方的途中。

景璃開口，聲音低沉，有超出他年齡的渾厚：「請問楚姑娘在麼？」

老人知道楚悅姐弟想謝景璃，見他臉雖冷，目卻算得上溫和，老人回應：「世子稍等，老朽去請姑娘。」

很快，景璃就在門口見到楚悅。

隔了一世，這一次終於不再是夢。

景璃眼不錯珠看著楚悅，生怕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天晴了，暖融的晨籠在上，為鍍上一層聖潔的。

興許是他嚇到了，若桃李的姑娘眼神躲閃，圓圓的葡萄眼像是蒙上一層薄霧，微微垂著眸，似乎有些怕他。

景璃心像是被人揪在手裡，狠狠扯著，一陣陣地疼。

他放鬆五，靜靜看著，深而沉的目仿佛越過了千山萬水，落在終於不再毫無生機的臉上。

景璃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一步，艱難開口：「阿悅……」

不遠，躲在一旁聽的老者鬆了口氣，轉離開。

覺到他在迫近，楚悅抬起頭，烏黑明亮的眸中滿是震驚。

他的聲音好溫啊，他喚阿悅，他們有這樣悉嗎？真奇怪，還是聽錯了？

四目相對，楚悅發現人還是那人，眼睛還是那雙眼睛。

但他整個人出來的氣勢不一樣了，從前他像是常年積雪的高山，冷峻且高不可攀，如今仿佛深不可測的海，看似風平浪靜，卻仿佛能隨時將人吞噬。

雖然不知他為何如此，被看得久了，楚悅的面頰越來越燙，慌忙別開目。

一陣微風拂過，吹了楚悅的額發，也令撲通直跳的心稍稍平靜了些。

定了定神：「進，進院子裡說吧。」

雖然出太了，但這會比昨日下雪時更冷，不管他因何而來，讓人在門口站著總歸不妥當。

沒有專門用來待客的花廳，楚悅將人帶到西廂房的廊下，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看著他。

可他這個人的迫太強了，楚悅在那樣的目中沒撐多久。

景璃面對著楚悅，一半子沐浴在晨中，一半站在廊柱的影里。

因為低著頭，楚悅沒看到面前的年將軍一改往日的冷漠，看的目溫而繾綣。

但能聽到他的聲音。

低低沉沉的，很好聽，能準地落在楚悅耳里。

「阿悅昨日，不是有東西要送我？」

聞言，楚悅的心猛跳了陣。

在的印象里，景璃本不會這樣跟人說話，連姚沁都不可能。

飛速掀眸看他一眼，確定他就是景璃，而並非其他人，楚悅收起七八糟的心思，點頭：「對，對的。」

不論他的子如何變，與弟弟想謝他那日出手相助，這一點不會變。

楚悅：「世子稍等，我去去就來。」

景璃輕輕頷首：「好。」

他永遠忘記不了，這個傻姑娘一點一點在他懷裡變得冰涼時的絕。

因為他所謂的堅持，上一世沒來得及將心意告訴；以至於這個傻姑娘直到生命的盡頭還在說抱歉，以為從頭到尾只是一個人在一廂願。

幸得蒼天垂憐，他回來了，一切都還來得及。

景璃站在廊下，保持著目送楚悅離開的姿勢，仿佛要將的每一個影都刻在心裡。

*

廚房裡，二老一站在門後，也在揣測景璃大清早突然前來的用意。

單純如楚昕，也看出了今日的景璃與之前不一樣，喃喃道：「我覺，景大哥好像變了。」

站在他後的老夫妻對視一眼。

他們只在上次景璃將楚昕背回來之時見過他一面，但那時候的景璃就跟這京城裡許多世家子弟一樣，待人周到禮貌，但也有著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疏離。

他們是過來人，自然能看懂眼前的定國公世子看自家小主子的眼神，人看起來還是兇的，但目里的溫和專注掩蓋不住。

但他們想不明白的是，這一雙眼睛明明很年輕，看起來仿佛經歷過漫長的時，裝填著綿綿的疼惜。

楚昕心思簡單，輕呼：「景大哥肯收了。」

份有別，楚悅早就看開了，不該想的不想。

將甲遞給景璃，楚悅清澈的眸里只剩下真誠：「戰場上刀劍無眼，世子若是不嫌棄，多能多一重保障。」

理由很正當，但徹底放下需要時間，尤其是知道他也在看自己。

被盯得久了，兒家藏起來的心思還是不控地過那一抹霞顯出來，楚悅赧然垂下眸子。

低垂的視線中，很快出現一雙修長有力的手，他雙手接過藍底白花包袱：「阿悅放心，我定會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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