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魂,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人魂。”
“又有七魄,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七魄為英。”
“三魂之中,天魂和人魂屬,地魂屬。”
“通常來說,人死三魂散,其中天魂歸天,地魂歸地,人魂在人間。你在地下埋了差不多三年,地魂早已離歸地,用來欺瞞地府。而天魂和人魂則是被你爺爺強行留在,這也是你死后復生的原因。”
“現在你的天魂和人魂蘇醒,又被地府差發現,地魂無可去,恰好又有兩魄離,他不愿回來,自然就一起跑了。”
“所以,只有找回這一魂兩魄,讓他們歸竅,你這條命才算是撿回來了。”
柳老太太屈起手指,一條一條把這些話說出來,聽的我是恍然大悟。
難怪我在村外土地廟那里會遇到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看來那應該就是我的地魂化。
而四愣叔在回村的時候,應該也是聽到了我的聲音喊他,所以才會回頭,導致慘死。
這麼說,害死四愣叔的人,居然是我自己……
這個真相如同晴天霹靂,讓我一時間難以接。
喬師傅似乎早就知道什麼,神復雜地對我說:“地魂屬,其不定。相書有云,三魂相合主命運,命便是命魂,也就是人魂。運則是天地二魂聯合,主命之好壞強弱。運由命所主,命由運所發,如果三魂不聚,其人必然命薄弱,多災多舛……”
“……說簡單點,啥意思?”我打斷他問道。
“簡單說,就是你以后會很倒霉,運勢很差,基本上到哪哪出事。”
喬師傅一攤手,無奈說道。
“那我的命為什麼會只剩四個多月?”我又問。
“這就更簡單了,你爺爺只給你求了三年壽,如果期滿,地府也沒發現,你就能一直以現在的形式活下去。但現在地府發現了,你就只能活滿三年。”
我思索了一下又問:“這麼說,我那個地魂其實是替我去地府報到了,借這種方法瞞真相?”
喬師傅點點頭:“沒錯,所以現在他跑了,就是因為他不想死,也不想到地府的懲罰。”
“既然連地府都找不到他,那我找他豈不是很難?”
“那倒未必,你們本就是一,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總有一冥冥中的聯系存在。”
“但是,現在地府也在找我?”
我問到這里,柳老太太接道:“是的,不過妙就妙在你現在是魂魄不全之人,地府要找你也很難。但你要是主去地府求壽,那就很危險,相當于送上門去了。”
我不由愕然:“那我這命……到底要怎麼續?”
柳老太太說:“所以我才要白天幫你做這件事,人間的白天就等于地府的夜晚,趁著差休息,剛好去走走人。”
說罷,又對喬師傅說:“引魂燈、打狗和倒頭飯都預備好了,院子里還有一萬個金元寶,待會你去燒了,我帶上去地府辦事要用。”
喬師傅聞言,趕忙給我使了個眼,于是我便去拿了東西過來,連帶著香燭一起,擺在屋子里。
隨后,喬師傅鼓聲再響,唱起悲調,我扶著柳老太太躺下,又扯了一個寫著“壽”字的被子,蓋在了的上。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柳老太太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后便直的躺在那,手腳冰涼,沒有半點活氣,看起來就跟死了一樣!
不過我知道,是過去幫我辦事了。
這種事我以前也是經常見,但大白天過,這還是頭一次。
“文王鼓,響蹬蹬,燈滅燭明,頭上給你點上長明燈。倒頭之飯桌上供。頭頂七星狗油燈,打狗棒子手中擎。為了吳門寶府帶災的人一名,辛苦您老曹地府走一程。”
喬師傅這次用的是慢鼓,唱腔用的是悲調,唱著唱著好像要哭似的,凄凄慘慘,悲悲切切,聽著就像是真的有人去世了一樣。
“……間不比間路,一路沒有人照應。四有景你別,揚鞭打馬西南行。頂著雨,冒著風,三條大路你走當中……”
喬師傅還得唱一會,一直要把柳老太太送到地府才算完事,我趁著這功夫來到院子里,找到柳老太太預備好的十袋金元寶,便在院子角落的一個大爐子里燒了起來。
這金元寶是仙家辦事打點必須要用的,其實靈界和地府跟人間一樣,也是有錢好辦事,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別看司律法森嚴,只要肯多花錢,一般的事都能通融。
我在外面燒元寶,屋子里喬師傅還在繼續唱。
“……一步走,兩步顛,鄉臺上仔細觀,往上看,看不見星辰日月,往下看,看不見土地安然。陣陣寒風人骨,鬼哭神嚎直喚。你別膽小,別膽寒,膽小膽寒都扔一邊……”
看著面前燃燒的火焰,我暗嘆口氣,心里也默默祈禱,希柳老太太這一趟能夠順利。
最起碼,也多給我一些時間尋找那個逃跑的地魂吧。
喬師傅的鼓聲仿佛漸漸變得遙遠,我怔怔的出神,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爺爺,想起了四愣叔,想起了那個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小村子。
“四愣叔,真是對不住你,我本來說要給你報仇,可是萬萬沒想到,害死你的人,居然是我自己,如果你泉下有知,希你別怪我……”
不知過了多久,面前的火焰漸漸熄滅,我才回過神來,想起未來命運多舛,再次嘆了口氣。
其實我倒不是怕死,因為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在地下深埋的那段時間,我是完全無知無覺的,兩年半的時間,對于我來說就像是睡了一覺。
那種覺對我來說,并不可怕。
反而,更像是一種解。
可爺爺是為了讓我活下去,逆天施法,才會導致炸堂,命歸黃泉。
四愣叔也是為了幫我,搭上了自己的命。
我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
所以,我必須要活下去。
喬師傅的鼓聲終于停了,我走進屋子里,柳老太太躺在那宛如死人,臉慘白,被子上那一個大大的“壽”字讓人目驚心。
我們差不多又等了一個小時,柳老太太的嗓子眼里忽然發出一聲異響,就像是一口氣終于上來了。
我們趕忙扶起柳老太太,卻不知為什麼,這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好像老了十幾歲似的,花白的頭發幾乎全白了,臉上皺紋縱橫,兩個眼窩深陷進去,面灰敗至極。
我心里咯噔一下,喬師傅也是神有異,三手指往柳老太太脈門上一搭,臉瞬間就變了。
“不好,回來的不是柳老太太!”
他話音剛落,只見柳老太太閉的一雙眼睛,忽然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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