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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方圓百里唯一的一座大城，楓林城裡的宅子當然不會便宜。

  凌河的資助是杯水車薪，姜自己也沒什麼積蓄。但好在還有個不差錢的主兒。

  姜抱著姜安安徑直找到了趙汝。

  「給我些銀子。」姜開門見山。

  趙汝正與姜安安大眼瞪小眼，聞聲隨意道：「要多？」

  「在道院附近買個小院需要多銀兩？我跟我妹妹兩個人住。」

  「還買什麼院子啊，你們就住我這不就行了麼？我這裡好多房間都空著。」趙汝一會對著姜安安眨左眼，一會兒又眨右眼，時不時還出個自以為帥氣的笑容。當然，他的容貌的確也堪稱俊。

  姜看了姜安安一眼，才道：「我們得有個自己的家。」  

  他自己住在哪裡都無所謂，但小安安不同。小姑娘剛剛被送過來，無論表現得多麼堅強，心也難免脆弱敏。

  「哦。」趙汝著下想了想，「我家好像在道院附近有幾宅子，你等我問問。」;

  他扭頭喊道：「鄧叔！」

  不一會兒，一個氣質溫吞的中年男人便走了進來，一不茍地躬，「公子。」

  「咱們在道院附近有合適的宅子嗎？騰一出來，將房契地契都給我三哥。」

  被喚作鄧叔的管家回道：「倒不需要特意去騰，如今還空著的便有三。不知您要哪？」

  趙汝又看向姜，「三哥，你覺得呢？」

  姜對著管家溫和笑笑，「麻煩鄧叔了，宅子不需要太大，就我跟安安兩個人住就可以。最重要是離道院近，方便我隨時回家陪。」

  管家還以微笑，「道院後面的飛馬巷裡就有一進小院，只是不知布置合不合您心意。」

  「走！咱們瞧瞧去！」趙汝立即道，「你把鑰匙給我便是。」

  姜安安雖然不說話，也不怎麼搭理人。但那張雕玉琢的小臉，天然就招人喜歡。

  一路上趙汝不停地撥。;

  「安安，你覺得汝哥和你哥誰更英俊？唉，我提了一個不立的問題，哪有可比？」

  「安安，安安，那邊的糖葫蘆看到沒？到我懷裡來，咱們把一整捆都買過來！好不好？」

  「安安啊，你知不知道你很重？看你胖的！你哥的手都快要給斷了！還不換著讓你汝哥哥抱抱？」

  小安安一直無聲對千聲，直聽到這句，才歪頭看了姜一眼。

  「你累不累？」小聲問。

  姜溫聲笑了，「一點都不累。我可以抱到明年都不鬆手。」

  飛馬巷裡的小院相當不錯，有正房一間，南房一間，並東西兩間廂房。雖然並沒有人住，但一應設施俱全，只需再購置一些生活用品便可及時住，

  房間的裝修也很是淡雅舒適。

  姜牽著小安安每個房間都轉了轉，確定沒有表現出抗拒。

  「好，就這裡了。」姜對圍著小安安喋喋不休的趙汝燦爛一笑，「鑰匙給我，你可以回去了。」;

  「好嘞！」趙汝相當有覺悟的轉就走，過門口時忽然又回頭對安安揮手，「你汝哥走啦，不要太想我哦~」

  小安安顛顛地跑了過去，在趙汝燦爛的笑容中——使勁關上了院門。

  夜晚，喧囂了一天的楓林城安靜下來。

  通天宮的小土蚯完最後一次躍，將一顆渾圓的道元吐於星斗陣中。

  姜睜開眼睛，結束了今天的沖脈修行。一顆顆道元的累積，日夜相繼，點滴之功，所有的努力都不會白費，它們終將化為奠基之陣，開啟超凡。

  正是有這無數日夜的枯燥修行，才有以後縱橫青冥的彩。

  房間裡很安靜，姜安安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小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被子外面，一不。

  因為安安年紀太小的緣故，姜特意請人定製了一張小床，讓跟自己睡一個房間。一大一小兩張床，分別在房間的兩側，相對而置。

  靜靜聽著小安安的呼吸聲，姜聲道：「安安，還沒睡著呢？」;

  房間裡立刻響起小孩有些慌的聲音：「睡……睡著了。」

  姜安安的張令姜心中一痛，這麼小的孩子，就已經學會了看人臉。只是因為姜在沖脈修行前叮囑了一句，要早些睡著，這會沒能睡著便惶不安。

  一個不到五歲的小孩，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突然就離開母親，沒有嚎啕大哭就已經很是堅強。心中是怎樣的驚惶呢？

  但這些事當然不該再提。

  「唔，哥哥睡不著呢。」姜的聲音愈發輕了，「你想不想看星星？」

  過了會，房間裡響起一聲細如蚊訥的「嗯。」

  「那就起床。」姜起將油燈點燃，然後走到小床前幫安安穿外。

  那雙揮劍靈的手，照顧起孩子來卻格外笨拙。

  「不是這樣穿的，哥哥你套反了……」

  姜訕訕地收回手，「那安安你自己穿。」

  兩個人忙碌了一陣才走出房門。;

  其時明月在天，星輝點點。空曠的小院被乾淨的月所填塞，讓這個本該有些孤獨的夜晚，變得溫起來。

  「就在院子裡看星星嗎？」姜安安仰著小腦袋問。

  「當然不是。」姜忽然一把將抱住，拔地而起，躍於屋頂之上。

  姜安安尖一聲，落在屋頂上時已小臉通紅。

  姜低頭看著，有些愧疚道：「嚇到了麼安安？」

  姜安安眨著大眼睛，竟有些興，「哥哥你會飛呀？」

  雖然似乎躍躍試，但姜可不想像個大馬猴一樣在屋頂上跳來跳去，惹人發笑，「現在還不會，等哥哥以後道有，肯定就會了。到時候安安想去那裡，咱們就飛著去，好不好？」

  「好。」

  姜把外解下，鋪在屋頂上，然後自己在旁邊仰躺下來，單手枕在腦後，招呼道：「來，跟哥哥一樣，躺著看星星。」

  小安安聽話地在姜的外上躺下，小手也一不茍地枕著腦袋。睜大了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直視星空。;

  遼闊夜幕上繁星點點，竟相閃爍。無盡黑暗中誕生無數的，星河浩瀚，容納無數的夢與回想。

  「那個是紫微星，那一個玉衡……南斗在那邊，喏，那兒……」

  「它們一閃一閃的，好像在眨眼睛呢。」

  「只有咱們這麼可的安安眨眼睛，才像星星，像你野虎哥，就你白天看到的那個大鬍子，他眨眼睛就只像個牛鈴。」

  姜安安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知道麼安安，這些星辰，都在數以億萬里計算的遠方……」

  「億萬里是多遠啊？比溪鎮到這裡還要遠嗎？」

  「比這要遠得多，遠無數倍。如果有一條路可以通往星辰，一個普通人從生到死走一輩子，在這條路上可能只算是剛剛出發。」

  「啊？」安安有些吃驚，「這麼遠吶？」

  「對啊，那麼遠。它們在無盡的黑暗中，越這樣遙遠的距離。把送到你眼前。把它或許早已經熄滅數萬年的麗，奉獻於你。」;

  「它們真好。」

  「父親就是那樣一顆星星，他或許已經離開了很久很久，但他還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努力地發著，並以這芒陪伴我們，所以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要害怕，好嗎？哥哥永遠陪著你，星星也是。」

  「哥哥。」姜安安的聲音很小：「我娘不要我了，對嗎？」

  姜一時沉默。

  他要實話實說，告訴小安安是一個拖油瓶，影響到了母親的生活麼？

  他要痛斥宋姨娘的自私，讓小安安從此恨著的生母嗎？

  他該怎麼回答？

  他沒有時間思慮太久，因為沉默也是一種傷害。

  最後他只是側過，認真而溫地握住了安安的小手。

  「安安這麼可，怎麼會有人不要你呢？是哥哥很想很想要跟你在一起生活。才非要姨娘把你送過來的。姨娘走的時候，哭得可傷心了，也捨不得你呀。」

  「真的嗎？」

  星月都在姜安安的小臉上，著未淡去的淚痕，得像星與月的靈。

  臉上雖然還帶著未散去的惶，但那雙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