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死了。
這是醫生十分鐘前下的結論。
此時的“他”正以游魂的姿態漂浮病房里,看著自己的尸被蓋上白布,聽醫生和警察對他的人生做最后的總結。
“林舟,37歲,死于突發通事故造的心臟驟停。”
“他沒有親人,也聯系不上朋友,資產已按照囑全部捐獻公益機構,至于葬禮……”
“也由公益機構全權代勞吧…”
林舟看著這一切,心中無限悲涼。
自從十八歲那年,被喜歡了六年的云若兮拒絕,他再沒談過。
后來,父親也因為他離開人世,林舟就再也沒有親人了。
好不容易事業有了大起,為了江城首屈一指的企業家,沒想到,居然在一場醉酒后,死于車禍。
如今,連一個能來幫他辦葬禮的人都沒有。
這蛋的人生啊…
“林舟!”
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林舟”扭頭,看見一個人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
人很漂亮。
許是因為太著急,的發凌不堪,鞋子也跑掉了一只,腳底滲著。
可卻像覺不到疼痛般,握了手,抖著,一步步的朝著林舟的尸挪了過去。
“林舟……”
又輕輕喊了一句,的眼淚便順著臉頰無聲的流了下來。
人死死的睜著眼,任憑眼淚流淌,視線也沒離開病床分毫。
直到來到病床旁邊,抖著手揭開白布……
本就有些控制不住的,忽然像是失去了支撐般跌落在地上。
那一刻,“林舟”在的上,到了極致的悲傷。
原來人在傷心的時候,是無聲的。
可。
這個人是誰?
“林舟”不記得自己認識。
終于反應過來的警察問出了他的疑問:
“你是?”
人緩緩回過頭來,了眼淚,強撐著站了起來,勉強的出一微笑:
“我是他的……人。”
人?
“林舟”再次怔住了。
他一輩子不曾結婚,什麼時候有人了?
人似乎不打算解釋太多,聲音中帶了乞求:
“我能,幫他辦葬禮嗎?”
許是被的真誠,警察思量再三,點頭答應。
“可以,但是我們的人也要跟著。”
人捂住,再次流了淚。
漂浮在空中的“林舟”滿臉震驚,居然要為他辦葬禮?
接下來的兩天,“林舟”就跟在人的后。
看著在殯儀館親手給他整理了儀容,給他換上帥氣的壽,將他火化。
看著站在他的墓碑前,一整天不說一句話。
看著辦完葬禮后的那天晚上,在無人的出租屋,抱著自己瘦弱的,撕心裂肺的哭了一整夜。
天亮后,又看著拿著一個許愿瓶,平靜的走出出租屋。
然后,來到了一個人煙稀的河邊。
打開了瓶子。
林舟看見,瓶子,是大白兔糖糖紙。
這些糖紙,怎麼這麼眼?
人聽不見他的疑問。
視若珍寶的了糖紙,似是下定了決心般,站起來。
然后舉起手,任憑它們隨風落水中。
;始終在笑,可笑的那樣凄。
踮起腳尖,閉上了眼睛。
“林舟,你是不是已經不記得我了…”
“我是許念初…”
“林舟”渾一震,怎麼是?
不是他不記得許念初,只是印象中的許念初,和現在雖然滄桑但依舊掩飾不住貌的人判若兩人。
高三那年,許念初轉江城一中,了他的同桌。
林舟印象中,許念初瘦弱的不像話,總是帶著老舊的黑框眼鏡,留著厚厚的劉海,說話的時候唯唯諾諾,從不敢大聲。
是他們班男生公認的丑小鴨。
和高高在上公主般的校花云若兮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那個時候的林舟,喜歡云若兮。
知道云若兮喜歡吃這種糖,他每天都會準備。
有一次,因為惹了云若兮生氣,沒收他的糖。
他隨手丟給了自己的同桌,那個他連看都不想看一眼的許念初。
沒想到,居然留到了現在。
還說是他的人。
……
喜歡他?
“這些糖,是你送我的。”
“你知道嗎?就是這些小小的糖,救過我的命。”
“沒有你,我早就死了……”
“我一直在想,等我足夠強大,等我能夠追上你的腳步,我就跟你表白,和你在一起。”
“可是,你怎麼能死了呢?”
“你怎麼,連個機會都不給我…”
許念初聲音中滿是悲傷。
說著說著,笑了起來。
“不過沒關系啦,我要來陪你啦…”
意識到要做什麼,“林舟”瘋了!
他歇斯里地的吶喊:
“不!”
“不要!”
“許念初,不要!”
人本聽不到他的嘶吼,緩緩的往前一步,眼角落下一滴淚:
“林舟,下輩子,你能多看我一眼嗎……”
……
腦袋有些疼。
刺目的暈惹的他睜不開眼。
林舟了眼睛,聽見了旁邊嘈雜的吶喊聲:
“林舟,你要干什麼?”
“快下來,升旗儀式要開始了!一會兒張皮非得過來了你的皮不可!”
“云若兮,你倒是勸勸他啊!”
“我,我怎麼勸啊?”
“剛剛不是喊了你名字嗎?他拿著玫瑰花肯定是要跟你表白啊,他喜歡你你不知道嗎?你說句話,讓他下來!”
“我……你怎麼知道他是要跟我表白?萬一他只是……”
中間夾雜著一聲洪亮的怒吼:
“林舟同學!你干什麼?滾下來!”
這是……張書奇的聲音?
怎麼會?
這位在江城一中被稱為“張皮”的男人,是他們的教導主任,也是林舟高三時期的數學老師。
可是高中畢業后,林舟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是做夢嗎?
林舟茫然的睜開眼,目的是臺階之下,烏泱泱的學生。
距離他最近的是一張胖乎乎的臉,他高中的死黨劉世明。
林舟分明記得,他已經年近四十了。
可現在的他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年紀,滿臉稚。
劉世明的旁邊,站著一個悉的。
披散著頭發,穿著校服擺,正抬頭,看著他。
云若兮。
再往后,是張皮著孕婦一樣大的肚子,帶著一眾老師著急的往這邊跑的影。
“林舟,你再不下來,我給你爸打電話了啊!”
林舟又低頭看看自己,他正手持一束鮮艷的玫瑰花,站在升旗臺上。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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