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組廣告拍完的翌日，汪奪在樂隊眾人的示意下，再次聯係了陳房霖，及時簽署了第二份合同，當天下午，陳房霖便攜帶助理親自登門拜訪。

    彼時，喬淇念正在霍城辦公室，聽有貴客來訪，識眼地退了出去，肩而過時，與司的眼神對上，淺薄地勾著，搖曳生姿地邁著步子遠去。

    霍城的辦公室空間寬闊，容納一行人綽綽有餘，隻是，陳房霖如此興師眾地來訪，還帶上了自家藝人，不難猜出，來者用意不善。

    霍城在商圈混跡多年，早已練就一副察言觀的本領，到了此刻，也大致猜出七八分，隻是，他不聲，裝作不經意地詢問來意。

    “霍總，我也不廢話。”陳房霖示意助理將一份合同擱置在茶幾上，眼珠微微一轉，“這是貴司和汪奪他們簽的合同，今日我來，就是為這事。”

    “哦？”霍城語氣平淡，臉上掛著淺笑，“陳先生的意思，是要從我這挖人？”

    “還霍總忍痛割。”

    陳房霖是個老江湖，舉著茶杯慢飲一口，輕飄飄的將這事拋回去，等待著霍城的反應。

    “嗬。”霍城嗤笑一聲，扭頭去看旁邊的幾人，“我倒不知道手下的人還有這份能耐，與陳先生搭上邊，看來，我以前真是小瞧你們了，是麽？”

    他話裏一點沒客氣，暗指汪奪他們是白眼狼，私下找好退路，踩著嘉星上位。

    “霍總。”司語氣平淡，“按合同辦事，如今走個流程就是了，何必咄咄人，再說了，長野在嘉星是個什麽地位，在你心裏是個什麽份，你最清楚不過不是麽？”

    “我們該做的都做了，可沒對不起公司。”冷眸微抬，角繃直，“走不走是長野的自由，現在按合同解約，雙方都利落點好。”

    “你——”霍城哼笑，“你倒是皮子厲害，找了個好靠山。”

    “霍總。”商餘行低沉的聲線裏藏著一不悅，“慎言。”

    霍城瞇了瞇眼睛，往後一靠，目從眾位臉上掃過，心裏有算計，但礙於陳房霖這尊大佛在，還有商餘行的份，收斂了些。

    “看來今日不放人是不行了？”他說。

    陳房霖觀戰許久，慢悠悠放下茶杯，眉眼溫和，卻裹著一不容拒絕的堅決，“好聚好散，都在一個圈裏混，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說不準哪天還有合作的機會，霍總眼長遠，不至於為這事生氣吧？”

    霍城被堵的啞口無言，隻能生生接話:“既然陳先生這麽說了，我不放人倒顯得小氣。”

    他眼裏沒什麽溫度，語氣也波瀾不驚，抬手在解約合同上簽了字，作緩慢地合上筆帽，目裏帶著審視打量，冷笑一聲:“那希陳先生眼獨到，他們幾個能如你所言大放異彩了。”

    “多謝了。”陳房霖客套道。

    走完程序之後，雙方都發表了解約聲明，樂隊的賬號是由汪奪掌管，他仔細編輯好，和嘉星傳的公關部同時發布。

    傍晚，陳房霖就帶人幫忙將樂隊的所有東西搬到了新的工作室。

    地點位於冬城最繁華的地帶，隔著兩三幢樓宇就是孟和集團的大廈。

    眾人去看了位置，工作室在二樓，一樓是還沒對外發售的商鋪，暫時空著。

    乘車路過孟和集團的標誌建築時，司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丁暮等人還在興的期待著新的工作室是什麽樣子，目過車窗，思緒早不知飛到哪裏。

    無論如何，沒想到工作室的選址會在這。

    二樓一整層都被租了下來，空間很大，比在嘉星傳的休息室要寬闊，搬運公司的工人小心翼翼地將樂都擺放好。

    繞著裏外看了好幾圈，確定沒什麽差錯，司才有空點開手機。

    博已經半淪陷，長野樂隊的私人運營賬號下已經充斥著大量的言論。

    有祝賀樂隊解約單幹的，也有說風涼話鄙視長野心高氣傲的，眾說紛紜。

    司一一劃過，簡單看了兩眼，就退出了微博界麵，翻開另一個件，才發現消息欄沒有提示，好幾位聯係人都發來了信息。

    一排小紅點，看得眼睛都快變紅 。

    來自孟鶴行，關錚，司北泊，譚維，甚至連張蘊免都看到這個消息，詐出現了。

    無一例外，都是問候解約的事。

    司言簡意賅，能說一個字絕不多說，按著從上到下的順序依次回複了。

    最後，點開孟鶴行的對話框。

    他隻發了一句話:【解約了？接下來什麽打算？】

    看到這，司鬆了一口氣。

    事進展的太順利，得知工作室選址時，腦海裏閃過一念頭，害怕孟鶴行在解約這一過程中擔任了某種角。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和樂隊的努力和信誓旦旦的期盼都將毫無意義。

    如今他這麽問，大概是不知的，多慮了。

    司指尖在鍵盤上飛快點擊著:【立獨立工作室，陳房霖幫的忙。】

    孟鶴行:【新工作室在哪？】

    司本想打字，略一思忖，過落地窗拍了張照，鏡頭將孟和集團的半截樓影攝，按了發送鍵:【圖片】

    消息欄顯示對方正在輸中……

    下一秒，提示音響了。

    孟鶴行:【誰選的址？】

    這問題來得莫名其妙，讓司的思緒也跟著卡殼，還沒回複，肩膀上傳來一道重力，撲麵而來的香氣鑽進鼻孔。

    譚希探著腦袋往上湊，看一字一句地敲下幾個字:【陳房霖安排的，怎麽？】

    司快速發送，側臉看了譚希一眼，對方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的手機屏幕看，偶爾意味深長地眨眨眼。

    還沒開口說話，孟鶴行的回複又過來了。

    隻有短短四個字:【眼不錯。】

    接著，是一張實時拍攝的圖片，看角度，是對著他們這幢樓拍的。

    “哎呦喂。”譚希拍拍的肩膀，將幾條信息看得徹底，角勾著壞笑，“我也找我家葉之嶺去。”

    司神平靜，眼神沒有一起伏，勾吐出幾個字:“譚希，你不當狗仔真可惜了。”

    “怎麽？”

    “八卦。”

    “切。”譚希甩來一個眼，波流轉間笑得勾魂，哼笑一聲，“懶得理你。”

    譚希的影遠去，但是方才的調侃卻給司敲了一記警鍾，笑意僵在臉上。

    司不斷往上翻閱著聊天記錄，時間線拉得很長，與孟鶴行很早就添加了聯係方式，中間他出國那幾年斷聯，但是他回國找協議結婚時又重新恢複聯絡。

    隻是，最初的流不多，一年也聊不到幾句話，但是近幾個月……

    司皺著眉頭著屏幕，清晰可見的，聊天頻率和時長慢慢增多，而的態度，似乎也在一點點變得。

    意識到這一點，的眉心突突直跳，心緒七八糟地雜糅在一起。

    繼續陷這個溫旋渦嗎？

    心裏冒出這個疑問時，司猶豫了，腦海裏最先閃過孟鶴行的臉，由冰冷疏離到忍無奈，看著時眸子裏的深邃和晦暗，但下一秒，又被關國偉和司棟取代。

    想到這，司閉了閉眼，翻出當時保存的律師的聯係方式，一共兩位，其中一位是孟氏法務部的專職人員，愣了兩秒，自跳過，點開另一位的對話框，和對方約了個時間。

    再抬頭看向孟氏大樓的方向時，的指節無意識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