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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賦》 第三章 審問與直覺

這裏站了九個人,每人保持三尺左右的間距,以防這些弟子竊竊私語。

    宇文君是第九個,站在右側邊緣位置,他旁邊是一位模樣清純可人的小姑娘,穿著一襲簡單的櫻花長小,頭一次來到法堂廣場,也被這裏的威嚴氣象震懾住了。

    盡管幅度很小,可宇文君依然發現,這個清純可人的小姑娘在發抖。

    兇手尚且老神在在,無辜的人卻誠惶誠恐,宇文君覺得有些好笑,可他沒有笑出來,因為胡博就站在他們麵前,且用不善眼神巡視。

    何瑾等人,則依序站在兩邊,維持廣場秩序。

    縱然隻是盤問,卻好比等待上刑法。

    胡博,麵相獷,對於年輕弟子而言,來自於威嚴長輩的震懾力,好比山一般沉重,死掉的人又是左慶堂,如此一來,這些年輕子弟更加誠惶誠恐,生怕法堂的人找不出兇手,隨意找一個人開刀,或是關押一段時間。

    宇文君長玉立,靜靜的候著。

    胡博從左側開始審訊,態勢肅穆,並沒有問一些很老套的問題,而是瞪著年輕子弟,遲遲不語,讓年輕子弟的眼神無所遁形。

    依序這般審訊過後,和胡博對視過的人,都惴惴不安的低下了頭。

    到了這個清純可人的小姑娘這裏,胡博作態依舊生猛,小姑娘因為害怕,急出了淚水,輕聲泣,不敢看胡博。

    “叔叔,我是無辜的。”

    急之下,小姑娘憋出了這麽一句好笑而又無奈的話。

    胡博臉微變,歎息了一聲,心想自己也是當長輩的人,明知曉這是無辜,竟然還把人家小姑娘嚇哭了,一時良心上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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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腳步微移,來到了宇文君麵前。

    他凝而來,眼神厚重如山,死死的盯著宇文君。

    恐懼,害怕,宇文君曾經有過,可那也是小時候的往事了,自從修行青龍訣後,他便再也沒有害怕恐懼過。

    遇到了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不害怕自己的人,胡博來了興致。

    “一般的兇手殺人之後,會因為張,而嚨發甜,二流的兇手殺人過後,會找一個地方喝一頓悶酒,睡一覺起來後,便可恢複如初。”

    “一流兇手殺人過後,就如你這般穩如泰山。”

    “你不應該解釋一下嗎?”

    周圍的人,無論是白鹿書院弟子,還法堂的何瑾等人,都下意識的看向了宇文君。

    被問話的八位弟子,還不敢仔細看,隻是用眼角的餘在尋,胡博站在那裏,給他們力太大。

    宇文君真的很想要裝作自己很害怕的樣子,隨大,可他本來就不害怕,也裝不出來,強行去裝,反而會被胡博看出來。

    看著胡博的眼睛,平和應道:“大概是我的膽子比較大吧,在很小的時候,便遊獵群山,還是獨自一人,也被家中長輩強行安排與尚未年的蛟蛇搏殺。”

    “因此見怪不怪。”

    白鹿書院部分弟子,家世顯赫,從小就有著常人無法企及的修煉資源,與龍搏殺,與骨架還未長開的雛虎搏殺。

    溫養筋骨氣,更能鍛煉膽魄。

    這些,胡博都知道,可他沒有想到,宇文君這樣的清秀年,也有過那般腥的年,和他的氣質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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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博想要知曉更多一些,一個有膽魄的人,自然敢回答他的問題。

    “對於護院統領的不幸,不知你如何看待?”

    宇文君到了周圍異樣的眼,他沒有想過會是這樣,就連邊這位清純可人的小姑娘,都在的打量他。

    想了想措辭,溫和應道:“我和左統領素無來往,學問義理一事,修行練功一事,左統領也未曾給我指點迷津。”

    “我也不知如何看待。”

    “但終究是我白鹿書院的先賢長輩遇難,我心裏也很難。”

    宇文君沒有避重就輕,隻是說了實話。

    實話令人無法反駁。

    胡博忽然笑道:“小夥子,我很欣賞你,不知道你在哪位高人的門下?”

    宇文君輕聲道:“青梅林,李秀年門下。”

    李秀年在白鹿書院雖談不上位高權重,可門下弟子多刻苦用功,其嫡傳弟子柳青華有白鹿閣中修行。

    也隻是有,有的人很多,多數都過不了白鹿閣的門考核。

    其考核又名歸海之會。

    胡博問道:“你什麽?”

    “宇文君。”

    胡博道:“如你這樣的膽識,也應當可以和柳青華那冷豔丫頭一樣得到李秀年的真傳。”

    “我怎麽從未聽說過你?”

    宇文君道:“青華師姐天賦可人,有雛之姿,得師尊真傳,也是理之中,眾所歸。”

    “我生懶散,修行一事,吃不了苦,便為了青梅林裏的閑雲野鶴,倒也自在,師尊大概也沒有留意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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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博瞥了一眼宇文君,能把不負責任,說得如此理所應當,也是他在白鹿書院遇到的頭一個。

    不用功的弟子多數都是紈絝弟子,或是自知無更進一步的年輕弟子。

    如宇文君這般,將隨意不負責任和自氣質完融合在一起的,實屬罕見。

    胡博輕笑道:“你天賦也許不錯,就沒有想過進白鹿閣嗎?”

    宇文君不解應道:“我本該是嫌疑人,統領怎麽問我這些?”

    胡博道:“就是隨便問問,法堂裏的年輕人多數沉默刻板,很遇到你這樣的異類,一時來了興致。”

    “還請見怪不怪。”

    宇文君哦了一聲道:“我在青梅林尚且不能名列前茅,自然也就無法參加歸海之會,更別說白鹿閣了,統領真是折煞我了。”

    胡博說道:“聽別人說,你很喜歡書庫閱讀古籍,我從書庫那裏路過很多次,似乎有那麽幾次,也好像見過你。”

    “據我所知,青梅林裏的年輕人,都對書籍不興趣,隻知道埋頭苦修。”

    “你算是一個異類,既然喜歡學問義理,為何不去康長治的門下修行呢?那裏可是一個風弄月,舞文揮墨的風水寶地。”

    宇文君沒有想到無意之間得到了胡博的賞識,有些不太習慣。

    他在白鹿書院的表現一直都很平庸,昨夜被左慶堂發現,今日又被胡博如此盤問,莫非自己最近會發生一些預料之外的事

    或許,波瀾將起。

    宇文君溫和應道:“當初進白鹿書院,因資質平庸,其餘的地方不要,便去了青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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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林收徒的門檻最低,能經過白鹿書院初試的人,均可進

    也是最苦最寒酸的地方,沒有一個像樣的樓臺擺設,白鹿書院分發資源,隻會在最後想起青梅林,最後送去的,自然也是其餘門庭挑選過後的。

    好在,青梅林還出來了一個小有名氣的柳青華。

    胡博無奈笑道:“原來如此,真是對不住,讓你說出這種不如意的往事。”

    “李秀年沒有留意過你,你也不曾在意過李秀年,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盤問到此結束,打擾了你們的晨修,我代表法堂跟你們說一聲抱歉,你們可以回歸各自門下了。”

    宇文君有些微茫,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前方的法堂儀門,便同眾人一致雙手作揖,微鞠一躬,轉徐徐退下了。

    其餘人,心裏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那個清純可人的小姑娘,更是玉手捂著自己的口,深呼吸了許久,才逐漸釋懷。

    胡博向宇文君的背影,對旁人說道:“其實我覺到那孩子是兇手,可他沒有擊殺左慶堂的實力。”

    “這隻是一種直覺。”

    “你們會不會覺得很奇怪?”

    旁無一人應答,也不知如何應答,如泥木雕塑。

    胡博掃興道:“罷了罷了,說了你們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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