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子很啞，明顯是菸太多後的聲音。

沒有做任何爭論和反駁，起到廚房，打開冰箱想給他拿冰水。可冰箱是空的，從香港回來後沒來得及去超市。手搭在冰箱門上，過了很久也沒有合上，直到他走過來抱住自己。

的覺騙不了人，早已悉了的溫，和他皮的覺，讓一瞬間就模糊了視線：

“外邊下雪了，”說，“我開回來用了好久。”

“下次打電話給我，我開車去接你。”

沒回答，卻忽然問他：“為什麼我在樓下給你打電話，你沒有接？”

“怕你直接掛了電話，找不到人。”

“我說不過你，從來都說不過你，”這麼開著冰箱很冷，可也能讓清醒著，和他說出自己的想法，“可許南征，為什麼你永遠都是對的？明明事qíng有很多種理方法，你卻總以為自己選的最正確，你從來沒真正認過錯，即使道歉，心裡卻堅持自己是對的。”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和他爭論過任何東西，那是因為也認為他永遠都是對的。

兩個人永遠站在同一戰線上理問題，從來都能被他左右。

合上冰箱門，轉過，撞進那雙眼睛裡。

“每次都在事後，在我誤會的時候，你才說笑笑你錯了，事qíng不是這樣的。讓我覺得自己有多小題大做，有多不相信你，”蕭余往後退了一步，背靠著冰箱，和他隔開了一個距離，“可為什麼我每次都要相信你，無論事qíng多誇張，只要你一句解釋，我就要相信你？上次信了，這次信了，下次呢？到你懶得解釋，或是到你解釋後，我本不信的時候？而且，”忽然笑了笑，“不到兩個月，你不覺得，事qíng突發頻率太高了嗎？”

他就站在面前，卻被問得沉默了很久，才啞著聲音說：“是我錯了。”

“都錯了，”閉上眼睛，不想看見他的臉，讓自己說不下去，“你太自信，我太不自信。你自信到認為你的方式都是對的，我必須要理解，我的不自信讓我看到什麼都會崩潰。一開始我不是這樣的，哪怕是五六年前，我還覺得你一定會上我的時候開始，就不會這樣。”

那時候，一直堅信，他是自己的。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刻意疏遠，讓自己開始懷疑，蕭余你到底是有多差勁，占盡了天時地利，許南征還是不肯你。

到現在，到今天，他的話是真是假？自己該不該相信？

……

所有話都說完，整個廚房都安靜下來。

今晚的月不是很好，灰濛濛的，可也能照出彼此的廓。

他看著，兩個人隔著很短的距離，卻再沒有到一下。

“是我錯了，”他最後才手，了下的臉，確認沒再哭，“我今天出去住，你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上樓的時候，聽見許南征開門離開。

直到洗完澡趴在chuáng上，才開始不停地流眼淚，像是要把這輩子的都流完。過去那麼年無論再怎麼失都沒有哭過，可這短短兩個月，明明在一起了，為什麼會這麼難過，會到這麼難過的地步……

第二天睡醒時眼睛腫的嚇人，無論怎麼冰敷都沒有用。

試了很多次，每次形眼鏡放進眼睛，都會疼的不停往下流眼淚，最後只好放棄，戴了副紅的框架鏡。

T移的項目會議，開了一天。

因為韓寧上午都在飛機上，到下午時才開始連線電話會議。整個會議過程，像是商量好的一樣，所有和公關有關的，韓寧總是刻意保持安靜，避免和蕭余說話，最多不過是一句‘我沒意見’或‘等回來再說’，蕭余也沒和他真正說過一句話。

晚飯是書買來的盒飯，蕭余去茶水間時，還聽見T移的人說韓部今天好像有點兒不對，是不是要升職了？刻意收斂？

拿著杯子，看著水倒滿了整個杯子，直到側一隻手替關上，才反應過來：“謝謝。”直起，許南征只是看著，說：“剛才看你沒吃多，要不要讓書給你單點？”

“不用。”搖頭，拿著杯子離開了茶水間。

會議室人太多，烏煙瘴氣的，煙氣更讓人難過。

趁著休息時間回了自己辦公室，座機正在不停想著，接起來竟然是許遠航：“大小姐，你手機是廢鐵嗎？為什麼我每次打都是關機？”這才想起，竟然從昨天就沒充電：“忘了充電了，有事嗎？”

“昨天你去哪兒了？和我哥吵架了？”

直覺否認：“沒有。”

許遠航立刻息聲：“那當我什麼都沒說。”

“怎麼了？”總覺得他話中有話。

“真沒事，”許遠航猶豫著，還是說了，“算了，我想我哥也不會為了別的人，告訴你吧。昨天晚上我哥特地去了jiāo通指揮中心，查了監控錄像，說是找一輛車去哪兒了，給他查的那人今天問我許南征哪個老婆跑了，這麼張？我就想肯定是你，不是就算了。”

蕭余怔了下，和他說了句開會了，掛上了電話。

他昨晚沒提過，也沒問過，可肯定知道自己去找過韓寧，還在韓寧家呆了大半夜。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八章漸行卻漸遠（1）

這件事，像是憑空發生，又悄然消退。

他把一切理的都很好，除了彼此，完全沒有任何第三人知道。到晚上，廖阿姨竟還特意打來電話，問好些沒有。拿著電話，不知道許南征說了什麼，只嗯嗯啊啊含糊著，不知怎麼就掛了電話：“替我拿下電話。”

把手機遞給許南征，戴上手套端鍋，走出廚房。

一桌子的菜，足夠七八人的量，湯湯水水，澤亦是人。

“吃多，我給你盛。”把手套放在一側，打開電飯鍋給他盛飯，卻不小心被熱氣燙到了手，險些掉了盛飯勺，被他手接住，替做完了該做的事。

他看著滿桌子菜，靜默了會兒，才忽然一笑：“你這是要出差？給我做了三天的飯量。”

蕭余抿著筷子頭，想了想才說：“我學了很久，一直沒機會給你全做出來，今天有心qíng就做了，你挑自己喜歡的吃，剩下的我明天讓阿姨帶走。”

說完這話沒覺得不對，可許南征一拿起筷子，就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

看他的樣子，很有種要把桌上菜都吃完的打算。到最後只能又婉轉地重申，真的不用都吃完，許南征很淡地嗯了聲，繼續安靜地吃飯。

一直不怎麼做飯，當初買飯桌時反倒是挑了最不實用的，兩個人對著坐才覺得太大了。滿桌子菜這麼一隔著，更顯得人。

吃了半飽就放了筷子，托著腮默默看著他吃。

他低著頭，又有燈的作用，從這裡看不到他的眼睛。以前在他專業教室外等他，也是這樣，坐在三樓的樓梯上，能過二樓的玻璃看到他在畫圖，往往撥通他手機時，是最好的畫面。

他總會斜側頭，準確找到的位置，靠在桌邊瞭然一笑：“了？”

晚上他洗完澡走出來時，坐在chuáng上忽然有些張。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只分開了一晚，可就莫名有了些陌生。以為吵完架一切都會如常，工作、開會，到回來吃飯睡覺，包括兩個人所說的話都沒什麼不妥。

“笑笑。”他走到這側坐下，打斷的出神。

嗯了聲，覺他扶住自己的後頸，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吻住自己，綿長而深切，直到走肺里所有的氧氣，卻還努力回應著，不想推開他。舌不斷廝磨著，到最後兩個人只是輕用臉想著，就已點燃始終抑的qíng緒。

本來就裹在被子裡，穿的極，只是這麼隔著他的襯衫，氣息早已了套。

“笑笑？”他忽然低聲。

睜開眼，看到他的問詢。

這麼久來他都停在最後一步，可是今天，似乎他不想再等了。

本不想拒絕，卻鬼使神差地說了句：“今天不方便。”

話說完立刻明白過來，生理期這種事qíng騙得過誰，卻也騙過不過和你睡在一起的人。但話已說出口，再改就更顯得心虛了，只想好一連串藉口，等著他質疑。

他卻是沉默不語。

過了會兒才抱著坐起來，替掩上被子，因為剛才的□波，聲音還有些暗啞：“好像早了些？是不是生病了？”本來就是信口胡說，這麼一問反倒有些啞住，漫無邊際扯了個理由：“我一累就這樣，下個月就會正常了。”

他倒沒再說什麼。

“我給你念書聽吧？”總覺得這樣尷尬的，探打開chuáng頭櫃，拿出三本書，“你想聽什麼？”“挑你喜歡的吧，”他閉著眼靠著chuáng頭休息，“你說念書，讓我想起了一部小說。”

“什麼？”細看自己拿出來的書，竟然兩本都是德語原版，還有一本是字典……

“《朗讀者》。”

前年的書，也很喜歡：“你還有時間看小說？”

他無聲微笑起來：“你以前讀的書，好像都是我買回來的。”

蕭余想了想，似乎是真的：“可是這幾年你這麼忙，怎麼還有時間看這種閒書？”

這是一段無疾而終的忘年，十五歲年和三十幾歲人。

喜歡看故事的前半部分，年給人讀書，認真挑選著故事讀給聽，安靜溫馨。後來的後來太殘忍qíng節，明明是jīng華，卻糙糙翻過，寧肯讓自己記得最開始的好。

qíng一開始，總是千篇一律的好。

“想好讀什麼了嗎？”他看著。

嗯了聲，用手勢讓他做好睡眠準備，拿起那本英德字典，自己玩起了造句接龍。

每一個單詞都獨立造句，再即興編出完整的故事，頗有些散文的覺。

許南征聽了幾秒，狐疑看：“原版還是譯文？”

煞有介事說了句‘是譯文’，繼續隨心所yù編了下去。

畢竟是讀了四年的專業，只要說得慢，基本不會有什麼破綻。

不知道許南征是不是真的睡著了，他睫很長，睡著時很安靜地服帖著，卻連這樣都讓人有力，好像隨時會睜開，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