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因為大雪，午飯變了下午茶。

坐在窗邊，聽兩個高層說話，眼睛卻飄忽著看窗外，算計著要買多儲備食回去，才能在這麼長的聖誕假期里，不用出門。

路上有路人被攔住接採訪，隨便看了眼，卻覺得那個背影有些悉。

到那人出臉，才看出來竟然是他。

明明是大雪天，眼中的笑還是那麼溫暖。怕他走遠了，忙起說抱歉，推門了聲韓寧。韓寧轉過，看到有些怔住，過了會兒，才忽然一笑：“笑笑？”

這句話問得，像是滿風雨歸來的人，帶了些淡淡的滄桑和期盼。

蕭余笑著看他，也靜了好一會兒，有意裝作驚訝：“韓寧？”

他失聲而笑：“沒錯，是我，”他雙手cha在大口袋裡，走到邊，“今天一早飛機延誤，下了飛機就是大雪，被堵在路上幾個小時，一切都很糟。唯一好的是，竟又偶遇你。”

笑了聲：“為什麼是‘又’？”

他無聲笑著：“開始還在抱怨聖誕節獨自過，老天這就送了我禮。這麼久，你一直在黎？”

點頭：“其實小時候我在這裡住了幾年，”難得在異域到老朋友，話說起來肯定收不住，看他，“你是公差，還是旅遊？是想和我長聊，還是短敘？”

韓寧立刻笑了：“公差，黎只是中轉站，不過我現在已經決定打個報告，黎大雪，很有聖誕氣氛，索xing休個年假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一章左岸的重逢（1）

這一場大雪，延誤了很多人的行程。

“高速公路全部封閉，士網絡徹底癱瘓，300多條公jiāo線路也僅維持量運行，”蕭余給韓寧翻譯著新聞，又凝神聽了會兒，做了總結xing發言，“戴高樂機場關了一個小時，奧利也關了半個小時，韓同學，連艾菲爾鐵塔都關了，恭喜你，上了天災。”

韓寧本已經退了房，是晚上的航班。

可一但退了，就再難在這種天氣找到合適的地方住了。他們找了很多地方，均是客滿，最後兩個人只能步行著去家。

“我真是有天災命，”韓寧踩著積雪，隨口道，“5月四川地震時，移網全線癱瘓，只能帶著整個技組進了災區。沒想到剛過幾個月好日子，就上了這裡的jiāo通線路癱瘓，還好，這個不歸我管。”

“你也去震區了？”想起了許南征。

他很淡地嗯了聲。

兩個人都不想太提及那場災難，踩著近10厘米的積雪往前走著。

過了會兒，他才問了句：“幾區？”

“6區，很近。”

韓寧訝異看：“好地方。”

哭笑不得：“的確好，黎左岸，聽起來小資的吧？”

他被的表qíng逗笑：“看上去，你真痛恨這種說法。”

“這是有原因的，”笑著解釋，“小時候我住過這裡，回去時剛才流行小資qíng節，遍地都是‘左岸’咖啡館，‘左岸’書店。我就說我以前也是住在左岸，明明說的是地理位置，卻還是被無數人鄙視我。”

韓寧想了想，也是笑：“好像我以前有個朋友，網名就是‘左岸’。那時候年紀小，覺得左岸就代表著文化聖地，盧梭，伏爾泰……”蕭余哈哈一笑：“是啊是啊，還有居里夫人，有文化的人都必須在這兒喝咖啡，聊哲學。”

韓寧眨了下眼睛，睫上已有了層雪：“是啊，那時候覺得這姑娘真有文化，後來才覺得怎麼整天不是嘆落葉，就是嘆歲月，簡直一個現代版林黛玉。”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笑得不行。

回到家時，笑笑猛地衝上來，蕭余蹲下去，低聲說笑笑，這是韓寧哥哥。韓寧表qíng凝滯，想笑又不敢笑，直到很自自發替抱起狗，才長嘆了句：“大笑笑，小笑笑，多謝收留。”

“按最貴的房費，日付，”蕭余開著玩笑，替他倒了熱水，“喝吧。”

他把狗放下來，接過杯子，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笑著說：“好像每次都是我給你倒水喝，在西藏，在醫院，在我家，終於喝了你一杯水。”

笑笑在腳邊趴下來。

有些安靜，過了會兒才笑著說：“好吧，我欠你的，房費免一天。”

“為什麼分手？”他忽然這麼問，打破了從剛才開始，一直努力維持的平衡。

“因為你。”裝著認真。

他輕揚眉，表示不信。

“你是不是一直不知道，你是導火索？”終於苦笑：“我總認為能接他那麼多的前友，可在一起了，卻總是過去影響，總覺得他又會像以前一樣隨便就和別人在一起了。他也一樣，你是他的假想qíng敵。估計是把對方看得太重了，大家都忍不了對方一點瑕疵，”蹙眉，“不要這麼好笑的表qíng，你初就真是完的開始，然後再完的謝幕？”

韓寧想了想：“現在想想，折騰的，夠拍電影了。”

立刻有了興趣：“說說看，我可以給我朋友做素材。”

“一開始不是很好看，但材很好，”韓寧努力回憶，“高中分手了，然後回來找我，把我約到大橋上，要和我一起跳橋殉qíng……寫的訣別書，讓我爸看了差點把我打死。”

的確很電影，聽得津津有味：“後來呢？”

“後來？”他長嘆口氣，“後來我說什麼都不行，就說是你不夠好看，我對你沒qíng了。就跑去整容了，還參加了什麼達芙妮選大賽，再後來我就躲到軍校，出來見到的就是鋪天蓋地的新聞，了網絡紅人，當年還沒有這麼多牛鬼蛇神，算是紅了很長一段時間。”

張了張，表示無言。

“現在都有孩子了，老公不比我差，結婚前一起吃過飯，還開玩笑說過，如果不是當年我的那句話，就不會有今天。後來，我想想慨的，”他看，“折騰是折騰了些，可都只有這麼一次，珍貴的，老公是不到了，我算是撿了便宜。所以我和你說，小姑娘折騰折騰好的，不，卻是真心在乎你。”

“你醒悟的還真晚，”聽得很是悵然：“為什麼和你有關係的，都是孩子媽了？”

他半笑不笑：“是啊，值得慶幸的是，你還是單。”

話題繞了回來。

“韓寧，你真的好的，什麼都好，”輕踩著笑笑的背脊，逗著它玩，“可你總這麼和我說話，讓我難過的。我就是從小被慣了，認為自己懂事，其實特別任xing，”喝了口熱水，“說起來我們不算，你努力想想我討人厭的地方，很容易淡的。”

走到廚房，給笑笑拿出狗糧，倒滿了，又去接了些水。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喜歡他，”回過頭，看著跟在自己後的他，“為什麼不放棄？”

尤其像他如此的人。

韓寧靠在門邊，看著很久不見，依舊如初的：“不知道，”他忽然聳肩，“我真不知道，反正我是男人，不怕làng費時間。”

沒再說什麼。

替他收拾好客房，準備了些gān淨的洗漱用品，就回了房。

很久沒有上網了，剛才掛上msn，就看到喬喬的名字換了個：狠狠心，倒你的杯子，讓人生另作他想。

愣了下。

估計這小妞又上渣男，失了。

通常你會發現，生活這東西，要不然就平靜的一塌糊塗，毫無驚喜，可一旦有事發生，就一定會不斷有意外接踵而至……

第二天，才蒙蒙亮的時候，就被手機吵醒了。

“笑笑，笑笑，”許諾的聲音很抑鬱，“我本來想昨天半夜敲門，給你驚喜，可已經堵在路上五個小時了，天亮了，還沒到你家。”

迷糊著嗯了聲：“你挑的真是時候。”

“我媽一定要來看你，我們今天先到，我哥估計明天會到吧？”

心跳了下：“許遠航？”

“你故意的吧？”許諾哈哈笑，“許南征，是許南征哦。”

從chuáng上爬起來，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一牆之隔還住著韓寧……

可真下chuáng開了門，又躊躇了，怎麼辦，就這麼巧他沒有地方住，就這麼巧許家的人來過聖誕節……才七點多把人敲醒也不好，在門外徘徊了很久，門竟然就忽然從裡邊拉開了，他穿著一運，睡眼惺忪看著：“聖誕老人？似乎太好看了些。”

蕭余真是想哭哭不出來，可又不能讓他，或是把他趕到大街上：“我家要來客人了，韓同學，請不要穿的這麼令人遐思。”

“客人？”他想了想，回了房。

到最後竟然一本正經換了西裝，給他烤麵包，卻險些燙到手：“是許諾和媽媽，明天許南征也會來。”韓寧終於明白了的失常：“要不要我迴避下？”搖頭：“你也沒地方好去，只不過不要說話。”

結果縱然再坦然，還是低估了韓寧的殺傷力。

許諾幾乎不會說話，儼然沒有了當初初見力他的態度，趁著韓寧主陪親媽去閒逛時，很是嚴肅認真地跟著蕭余進了房間：“你是不是為了他，和我哥分手的？”

蕭余搖頭：“不是，他剛好路過黎，我作為朋友招待的。”

“那就是你媽的問題了，”許諾站起來，笑笑立刻狂吠，把嚇得又老老實實坐了下來，“你說我哥要什麼有什麼，你媽還偏就看不上。”

“我媽怎麼了？”被說得更蹊蹺了。

“今年我爺爺過生日，還是你第一次沒去祝壽，他老人家就發火了，訓了我哥一頓，”許諾很是唏噓，“大人看不下去了，才說起你來法國前，你媽找我哥談了很多次，勸你們分手。”

蕭余沒想到這麼說，只是看著，有些不相信。

“原話大概是這樣的，你爸媽給你準備好了一切，沒指你嫁的更好，天天開心最重要，可我哥偏就是這點兒都做不到。說白了，就是試用期沒通過。”

有母親做事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