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里說人類覺醒靈的比例百分之十，乍一看比例很高，反過來說，還有百分之九十的大多數人，并不能覺醒靈去修真。

十個人里面有九個麻瓜，裴就是其中之一。

凡人想變修士，有一種普遍認同的方式：在極端環境下，到外部刺激，有一定概率覺醒。

裴走的就是這個路子，打拼了九年，多次游走于死亡邊緣。

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功，裴就很不隨便，非但未能覺醒，還留下一傷病。

走出電梯，胖子抬起頭，看著眼前一個虛擬屏幕。

上面寫著一串數字：100。

剛才死掉的妖，是胖子滅掉的第100只妖怪。

他每消滅一只妖怪，虛擬屏幕的數字就會產生變化。

曾幾何時，胖子以為自己得到了傳說中的系統，馬上就要原地起飛了。

經過多年索后他才發現，那所謂的“系統”，不過是個備忘錄。

除了記錄他降妖的數據，啥也不是。

如果那東西也算系統，絕對稱得上史上最沒用的系統。

站在夜風中，胖子對系統屏幕豎起了中指。

他早已無力吐槽，一中指表明真心。

隨著閱歷增長，胖子自己找到了另一種覺醒靈的辦法。

唐國有一種開竅靈果，被譽為新時代的國寶。這種靈果一年只產出數十顆，吸收靈氣后產生變異，人類食用后會產生基因突變，覺醒靈。

據說開竅靈果的覺醒功率，超過了80%，號稱土豪專屬。

如此神奇的靈果，價格當然不便宜，售價一億唐元。

底層老百姓月收幾千元，斗一輩子也買不起這種級別的靈果。

裴早年間當獨行俠，醫藥費太貴，欠下一屁債。后來當了顧問，出任務算工傷，還有獎金和補，總算把債還清了。

他打開手機里的網銀APP，看了看余額：135269元。

卡里的余額，距離開竅靈果太遙遠了。

盡管如此，胖子還在堅持。

他給自己定下一個小目標：先賺一個億。

走到小區外，一陣夜風吹來。

三月里的春風，帶著些許涼意。

胖子部舊傷發作，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他又想單手扶墻，可惜附近沒有墻，只得扶著路燈柱一口氣。

這種時候，他特別想找一個溫暖的36D依靠。

只可惜他狀況不理想，連old漢推車這樣的基本作都使不出來。

兩個月前，他試過一種無需自己作的方式：老板你別，妹子全自。

故事變了事故，進行到一半，他突然昏了過去，若非那位全自的小姐姐打了急救電話，他就沒有然后了。

這個時代的城市獵人，經歷過太多腥場面，見過太多猙獰恐怖的妖怪，承著心理影，有人瘋了，有人殘了，有人死了。

活下來的人，往往需要進行心理輔導。

獵妖師一般不會找心理醫生，大多數心理醫生不相信有妖怪，建議獵妖師去給神病院深度治療。

數見過妖怪的心理醫生，自己都需要心理醫生。

久而久之，獵妖師們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了出口：酒，異，毒品。

前面兩種，是裴的日常。

如今這一就碎的玻璃人質，導致他連日常都沒法展開。

這瀕臨崩潰的，好像隨時都可能解。

今晚胖子運氣不錯，沒等到36D，來個34C的。

他正要走過去獻心，背后傳來一個聲音：

“裴顧問，請等一下。”

材火辣的探員林佳追了出來，神很復雜，有激，也有愧。

網上流傳著一句話：最弱的修士，也能吊打最強的麻瓜。

事實證明，網上的說法不一定靠譜。

林佳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為修士，被一個麻瓜救了命。

在裴注視下，林佳很張：“裴顧問，謝謝你救了我。那只妖太可惡啦，害死了四個人，還敢報警，想把我們這隊人全部吸干……”

裴說道：“你對自己有一點誤會，妖最喜歡純潔的男，那只妖未必會殺死你們全隊，它只是對你這種黃花大閨興趣。”

林佳聽得面紅耳赤：“總之，謝謝你。”

裴淡然道：“我收錢了，這只是工作，你不用謝我。”

“裴顧問，你……其實你不用裝得這麼堅強，我剛才看見啦，你走路都問題。我看過你的醫療報告，你能站起來簡直是個奇跡。”

;林佳說著，小臉更紅了：“妖怪喜歡夜里活，伱這樣回去我不放心，我開車送送你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胖子說不客氣就不客氣，鉆進了車里。

林佳坐在駕駛座上，了脖子，帶著強烈的后怕：“我到今天才明白，劫后余生是什麼意思。那一口要是咬到我脖子上，我不敢去想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裴想起了往事，很是唏噓：“我能理解你的心，三年前我認識一個孩，被妖咬了一口。”

林佳吃了一驚：“啊？那后來怎麼樣啦？”

裴沉默幾秒，說道：“死了。”

林佳握方向盤的手有些發抖，沉浸在后怕中，心有余悸地問道：“經歷了這些事，你心理上承得住嗎？”

裴說道：“一開始很難適應，后來慢慢習慣了。”

林佳提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我有幾個同事出任務之后，回去接心理輔導，狀態變得很不正常，請問你是怎麼適應的？”

胖子笑了笑：“我的辦法不一定適合你，最開始那幾年，渾不自在，睡著了老做噩夢，一難就去做大寶劍，轉移了注意力，就沒空去想別的了。”

林佳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早就聽說過裴顧問的浪之名，換了一個問題：“裴顧問，其實以你的本事，換個安穩的工作也能活得很好。我說了你別生氣呀，你狀況這麼差，還帶傷獵妖，到底是為了什麼？”

裴說道：“每個人都有堅持的東西，我的堅持，就是與妖怪不共戴天。”

林佳扭頭認真看著裴側臉，突然文藝起來了：“我在書里看過一句話，有的人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與別人共逆境時，別人失去了信心，而他還在砥礪前行。裴顧問，你是我的榜樣。”

裴自嘲一笑：“太看得起我了，偉大這種詞，跟我扯不上關系。”

林佳很認真道：“你不用這麼謙虛，在我心里，你是凡人之。”

胖子被逗樂了：“你這話經不起琢磨，凡人之，不也一樣是凡人。”

林佳來勁兒了：“凡人又怎麼樣，你做到了很多修士都做不到的事。反正我是你的，告訴你一個，我是你天字第一號小迷妹。”

“？”

胖子臉上了：“小迷妹，你是不是在罵我？”

“絕對沒有，我看過你以前的照片，一下子把我帥暈啦。就連證件照，都帥得我五迷三道的。”林佳上頭了。

“可別提證件照了，前幾年我亮出證件，連安檢都過不了，沒人相信那是我本人的證件，還得找警方開證明，后來我一怒之下換了新證件。”胖子一臉沉痛。

林佳用力握著方向盤，神著矛盾，輕嘆了一聲：“裴顧問，你很優秀的，你……你要是有靈就好了。”

孩的嘆息，附帶深層次的潛臺詞。

裴聽出了弦外之音：本來想跟你深流一下，可惜你沒有靈。

他的前友，說過同樣的對白。

然后，跟一個有靈的修士結婚了。

這就是修真星的現狀，人們對修士趨之若鶩。

多數家長，都盼著把兒嫁給修士。

一是有修士撐腰，妖怪作時能借助修士保護。

二是這年頭流行《傳修真學》，據說修士子，覺醒的概率更高。

第三點最實在，修士的收，比凡人高得多。

還有一個難以啟齒的原因，修士某方面的能力，比凡人更加威猛。

但凡有點姿的孩，寧愿給修士當小三，也不會嫁給沒有靈的麻瓜。

胖子有過深刻教訓，出道九年了，沒有哪個姑娘愿意和他這樣的凡人相許一生。

即使在他沒變形之前，遇到的幾個修士，也不過是饞他的子。

他正要和小迷妹聊天打發時間，兜里傳來一陣歌聲：

“那個男人是個凡人，他在那個世界舉目無親。”

“兒時的發小，小學三年級覺醒。”

“中學暗的那個生，突然有了靈。”

“大學時代他鼓起一生的勇氣，表白了真心，孩說：你是個好人，可惜你不能修真。”

“他也想去修行，一次次不顧，換來滿傷痕。”

“流過也拼過命，每一次都刺骨錐心……”

這首歌流傳度極廣，歌名做《那個男人是個凡人》。

曾經唱哭全網，號稱字字扎心。

修真星大多數的凡人故事，都濃在歌詞里。

從兩年前開始，胖子把這首歌設為手機鈴聲。

除了沒上過大學，歌詞里的容，能和他對號座。

來電顯示：山風大哥。

胖子著來電，神說不出地蒼涼。

接起這個電話，他又得帶傷加班。

不接這個電話，會死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