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曄的手工做得很好，修長的手指在零件上擺弄著，不一會兒一個嬰兒床的雛形就搭建好了。

    “六個月之前可以使用這個高度，方便大人放下孩子又不傷腰，六個月後再把床板放下去，以免孩子學會扶站後摔出來。”

    江知念在旁邊給他遞工，邊聽邊覺得時曄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爸爸。

    他考慮了太多，自己想都沒想過的事，還一件件的都這麽細節。

    了肚子，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如果那天晚上房間裏的人是別人，會怎麽辦，這個可能想都不敢想。

    “在想什麽？”

    江知念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對了，今天那個小孩，怎麽樣了？”

    “單側輸卵管切除。”

    “啊……”江知念有些難過，“那後來，孩的父母……”

    “他們都聽了你的話，沒有打罵。”

    事實上，是時曄拿了一組未婚流產後跳樓自殺的數據給那對父母看，這才徹底打消了他們的怒氣。

    他走的時候，一家三口正在病房裏抱頭痛哭。

    “那就好。”江知念鬆了一口氣，又問，“那，那個男生……知道是誰嗎？”

    “聽說是隔壁班的同學。”

    父母平時上班都太忙，把孩子給帶著，還在用老一輩人的理念去管束著孩子，導致妞妞平時有些叛逆。

    後來邊玩的好的生都了男朋友，一時好奇，也跟風談了一個，結果才談沒多久，男生就要帶去開房。

    一開始不想，但是男生就以不夠他，冷暴力，pua，因為已經產生了依賴心理，生不住，一時心就答應了。

    江知念手抱住了自己。

    其實有點理解妞妞的心態，從小到大追的男生有很多，從初中開始，就有男生跑到們班門口來看。

    還有男生會往的屜裏放各種小禮，又或者特意在下雨天給送傘，以及在夏天蚊子多的時候，往座位上噴驅蚊水。

    很多個孤寂的瞬間裏，也想過，幹脆和某個對一直很照顧的男生在一起算了。

    可轉念一想，自己並不喜歡他，如果隻是因為，就在一起，對那個男生的而言，並不公平。

    也不該這樣，辜負自己。

    所以一直等，一直等，終於有一天，等到了那個真正讓自己心的男生。

    隻是很可惜，那時候的聲名狼藉，已經不配和他表白了。

    “時曄，你知道嗎，那天我坐在醫院的小花園裏的時候，其實很無助，後來你來了……我真的有種心上的大石頭，被人搬走的覺。”

    明明前一秒還被得快要不過氣來，甚至了活著真的好累的念頭。

    可下一秒，時曄奪走了手裏的藥，也拿走了那些七八糟的念頭。

    他讓知道，再糟糕的事，也不是一個人承擔，在他麵前，竟然有選擇權。

    時曄看到江知念脆弱的眼神，放下手裏的東西，輕輕環住了。

    “我也很慶幸那天，走到了你麵前。”

    江知念的手抓著時曄的肩膀，像抓住了一個夢，甚至不敢用力。

    “時曄，我……”

    滴滴——

    廚房的鬧鍾響了起來。

    時曄把人輕輕推開一些：“牛燉好了，可以吃飯了。”

    江知念朦朧著一雙眼睛，呆呆地點了點頭。

    剛才……想說什麽來著……

    好像是……要表白？

    江知念被自己的這個念頭驚訝到。

    不，不可以。

    冷靜一點。

    時曄說過，他對沒有興趣，如果貿然做出改變兩人關係的舉，可能會破壞兩人好不容易維持的家庭。

    江知念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剛準備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時曄朝廚房走的腳步忽然停住。

    “這周末有空嗎？”

    “有空，怎麽了？”

    江知念以前很宅，周末都盡量呆在家裏，看看書或者做點手工。

    “陪我去見幾個朋友吧。”

    見朋友？

    想到那天幫助解圍的警察，好像是應該當麵向他道謝。

    “好，不過我可能不太會說話。”

    “沒關係，不想說話就不用理他們。”

    ……

    周末一大早，江知念迷迷糊糊爬起床，準備去浴室洗漱。

    才打開房門恰好遇到時曄穿著一白的運T恤經過客廳。

    他頭上戴著天藍的發帶，上都是汗，像是剛運完的樣子，荷爾蒙表。

    江知念靠在門邊沒有過去：“你這是，去跑步了？”

    “對。”時曄進了浴室，彎腰在洗臉池邊洗了把臉，晶瑩的水珠從下一滴滴落下，他甩了甩腦袋。

    “你不急的話，我先洗個澡。”

    “好，你洗，我先去做個早飯，燕麥牛可以嗎？”

    “都行。”

    將燕麥和牛倒在一起，放到微波爐裏。

    江知念回到客廳開始發呆，其實讀大學的時候就知道時曄有晨跑的習慣。

    有一段時間裏，還跟著他跑了一段時間，反正場上人多，時曄發現不了的小心思。

    隻可惜，才跑了幾天，就老是有莫名其妙的男生跑來跟偶遇，最後人多到影響了時曄晨跑，才不得不放棄了跑步。

    如果那個時候堅持下來了該多好，說不定能早一點認識時曄。

    有時候上早課路過場，還看到過一個生等在場邊，等時曄跑完後給他送早飯。

    那時候就想，是不是也有一天，能在時曄跑完步後，跟他一起吃早飯呢。

    “我洗好了，你去用浴室吧。”

    江知念的思緒被人打斷：“哦，好，對了，早飯在微波爐裏，你自己拿吧。”

    洗完澡的浴室還有水霧，江知念仿佛又聞到了那淡淡的雪鬆味。

    不敢再胡思想，趕洗漱完後離開了浴室。

    時曄正坐在餐桌邊，桌上擺了兩份燕麥牛。

    “你在，等我嗎？”

    時曄放下ipad，“嗯”了一聲，抬眼看到泛紅的臉。

    江知念有些寵若驚地坐在對麵，餘瞄到了ipad還沒暗下的屏幕，上麵全是英文。

    麻麻的，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