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平安滿心歡喜地取到了菜譜,一扭頭就不見了月池。他懊惱不已,怎麼就讓大姐一個人跑出去了呢。這麼一個大姑娘,若是落到了歹人,那可真是糟蹋了。想到此,他忙追了出去,誰知幾條街來來回回地走了幾轉,愣是沒有見到月池的蹤影。
左右街坊見他的模樣便道:“甭找了,安那小雜種剛剛帶了一伙子強人進了你們家,想必什麼東西都被他搬空了!”
平安沖口而出:“我又不是找那些,我是在找我們大姐呢!”
一聽失蹤的是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眾人七八舌地問道。
“大姐?是李家大姐嗎!”
“就是那個會做泡螺的妞兒?”
“聽說模樣還十分俊俏咧。”
“好好的姑娘怎麼會失蹤呢?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是在哪兒丟的?”
平安正被問得張口結舌之際,忽然想起月池臨行前的囑托,他一下福至心靈,口而出道:“是安,安離開之后,我進屋去就不見大姐了!一定是被他拐帶走了!”
此話一出,一條街的人都炸了鍋。安心不正,小肚腸。他窮困時好狗,一朝得勢,他又張狂起來,不就欺弱小,因而在街坊中風評極差。一說是他做的這種事,幾乎所有人都相信了。
大家紛紛對平安道:“那你還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去報!讓差爺把那小兔崽子抓住,把李家大姐找回來!”
“報?”平安張口結舌,他從來沒上過公堂,這在老爺面前撒謊,這也太……對了!大姐說了,讓他去找舒芬!
于是,這才有了他在舒家門前嚎哭的一幕。
舒芬得知月池失蹤,當即變了,立刻就給舒父跪下:“爹,若今日讓我只顧保全自己,而眼看李賢弟家破人亡,那兒子這一輩子良心都會不得安寧的!”
舒父無奈,他本不是什麼壞心的人,又怎能忍心見死不救。他立刻召來七八個家丁,父子倆并同平安一道去找安要人。
一行人氣勢洶洶地闖進小桃紅家里,卻發現空無一人。平安轉了幾圈道:“這是怎麼了,小桃紅不是被大哥打得流產了嗎,怎麼不在家里待著,他們跑到哪里去了?”他們還能去哪兒,當然是因為心疼錢,所以一道去找明安壽安去了。
這一語點醒夢中人。舒父掌道:“對啊,坐小月子的人,難道不是應該在家里靜養麼?”
舒芬咬牙道:“而且人傷得這麼嚴重,安不是應該在一旁服侍嗎,又怎麼會那麼有空,迅速召集了一幫人闖李家,錢劫人!”
舒父搖搖頭:“都是李大雄立不正的緣故,以致一個青樓子靠一點微末伎倆,都能把他耍得團團轉。”
平安一臉茫然:“舒老爺,什麼伎倆?”
舒芬面沉如水:“如果我們沒猜錯的話,小桃紅本就沒有懷孕,一切都是和安的詭計!”
他即刻對舒父道:“爹,索我們現在就去縣衙,狀告小桃紅和安圖謀不軌,誣陷主家!”
第9章 南北東西無障礙
真希龍店里那群人能夠喜歡送的臨別禮。
小桃紅和安此時正在氣吁吁地立在縣衙外的小巷子里相對無言,幾個奴也是滿頭大汗,他們不滿道:“桃大姐,可是你說得我們哥幾個只要為你出一點小力,就能賺翻天的。我們為著你一句話累得是半死不活,你現在又告訴我們錢沒有了!你這耍猴呢!”
小桃紅剛剛才說自己流產,現在自然不能以本來面目行走。換了一仆婦的裳,用帷帽把臉擋得嚴嚴實實,但此時因太過生氣,索把帷帽都丟在地上,斥道:“老娘什麼時候說過歪話!還不是明安和壽安這倆王八羔子,真沒想到,腳居然這麼快,這就跑進衙門里去了!銀子沒了,你以為老娘心里就舒服了嗎!”
其中一個奴立眉豎眼道:“我管你壽安短安的鬧出什麼幺蛾子,總之我們哥幾個出了力,你就得給錢!一個銅板都不能!”
小桃紅怒道:“好你個癟三,打秋風打到老娘頭上來了。鬧這個樣子,說到底就是你們幾個辦事不力,才害得老娘折了這麼一大筆進賬,老娘沒找你們算賬,你們倒反過來向老娘要錢了。今兒我就把話撂在這兒了,要錢沒有,趕快滾蛋!”
這些奴都是地流氓出,雁過都要拔下來,豈能白白吃這啞,當下就鬧開了。安這才從郁中回過神來,忙道:“幾位哥,幾位哥有話好好說。”
“呸!”一個奴啐了他一口,抬手就推得他一趔趄,“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和老子稱兄道弟,再不掏錢,老子就在這兒弄死你!”
幾個人正糾纏間,忽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們作一頓,齊齊回頭,就見一溜差氣勢洶洶地奔過來。而差前面領頭的就是舒父與舒芬。這才是抓了個正著了。
李龍對這外面的風云變幻毫不知,也對耳畔李大雄的一連串污言穢語渾然不覺。他抱膝在臟臭的牢房里,雙目無神地瞪著墻角的老鼠,里只會念叨著:“完了、完了,什麼都完了……”
他正心如死灰之際,忽然聽見人的行聲。他愕然抬頭,來得是衙役,而同衙役一道進來的竟然是舒芬、明安與壽安。李龍就像見到天下掉下一尊活菩薩一樣,連滾帶爬地撲過去,哀嚎道:“舒兄,舒兄,求你救救我啊,救救我啊,真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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