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默了默，只能又把張彩的資料拿過來。張彩查朱壽，什麼都沒有。朱壽查張彩，可是把他的父母兄弟全部都翻了出來。

楊玉問：“他們可都在國，要在那邊手，風險太大了。”

朱壽在張父的名字上打了個圈：“誰說要手了？”

隨園中，張彩在不久后就結束了假期，回到了工作崗位。月池對此如鯁在。

貞筠聽完始末后嘆氣：“這就是攤子鋪得太大，你們以前又綁定得太牢了。他已經有了掣肘你的資本。”

時春問：“找到通風報信的小鬼了嗎？”

月池說：“找到了又怎麼樣，我既然不想撕破臉，就不能鬧得太僵，好在我已經收回了一大半的事務。”

婉儀皺眉：“可另一小半該怎麼辦呢？能不能想法子，讓他再休一段時間的假。”

月池都被逗笑了：“他又不是傻子，都到了這會兒了，他已經恨不得二十四小時跟著我了。”

張彩也打得是先賴上的主意，時不時送花和禮，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可以先試一試。如果試過之后，還覺得不合適，他立馬滾，絕無二話。說得好聽，不就是以退為進嗎？現如今，只能盼著另一方給力一點了。

然而，沒等來契機，卻等來意外。一天，張彩紅著眼找請假，原因是父親在檢時查出得了癌癥，是肝癌。

月池大吃一驚：“已經確診了嗎？”

張彩的形已經搖搖墜：“是晚期。”

月池更加不能理解，中國的醫療保障是出了名的好，城約鄉約的醫院都提供檢查，怎麼會沒查出來呢：“之前就沒看出來征兆嗎？”

張彩坐在椅子上，茫然失措，仿佛被去了脊梁骨：“之前……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系了。聽我媽說，他一直呆在老家，哪兒都不肯去。這次要不是在路上摔了一跤，好心人非要送他去醫院，也許我們到現在都不會發現。”

早就聽說父子關系不好，沒想到居然到了這個地步。月池拍拍他的肩膀：“你打算怎麼辦，伯父院了嗎？”

張彩說：“哥哥已經趕回去了，準備帶他去慈濟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月池聽到慈濟醫科大學的名字就松了口氣。

慈濟醫科大學的前就是蜀慈濟堂。正德一朝，多中藥百年老字號，都被府侵奪產業，只有慈濟堂茍延殘。后來，建昌、寧番地震，慈濟堂應當時四川巡謝丕所請，竭力全力救助災民，在西南徹底打響了名聲。經這一場大難，朝廷也終于意識到營壟斷的弊端。閣首輔李越下令歸還民間產業，還親自為慈濟堂題寫了匾額。慈濟堂和其他中藥老字號由此連一線，蓬發展，在世界上都有盛譽。

隨著工業革命發，廣大工人農民，不甘心再專制迫，終于發了席卷全國的革命浪。雖然由于障礙重重，未能畢其功于一役，華夏大地上多次出現復辟和革命領導者資格的爭奪，但慈濟堂始終沒到太大的牽連。慈濟堂積極支持人民的隊伍，提供大批醫藥支持，在府的犬牙打上門來時，他們也能靠李越親筆的匾額和百年的聲譽產業，功換得了生機。新中國立之后，慈濟堂改名慈濟醫科大學，繼續傳統中醫藥和現代醫學的結合，為社會主義中國培養了大批的醫學人才。很多外國人遇到疑難雜癥時，都破頭向往慈濟去。

月池說：“別擔心，我聽說慈濟在這方面不是有專長嗎？一定可以治好。工作這邊的事，你不用擔心，等你回來，我們再談。你現在是六神無主了，我讓伍凡陪你回去。開支都劃我的私賬，有什麼其他需要，盡管跟我說。”

“謝謝。”張彩哽了哽，“我確實有一件事，想求您幫忙。”

月池說：“你說。”

張彩猶豫半晌，終于鼓起勇氣說出來：“您能不能陪我回去一趟？就以朋友的份。”

月池默了默：“朋友應該安定后方，提供看得見的援助，而不是給你和親人編造虛無縹緲的謊言。”

張彩大打擊，他連夜和伍凡一起離開了。貞筠聽完始末：“他怎麼敢提這種要求？這個時候你和他回去，見他在病床上的父親，誰會相信你們真的只是朋友？”

婉儀也嘆氣：“他或許是關心則，迫切地需要支持，但的確越界了。”

月池扶額：“所以，我沒有答應他。并且，我覺得他爸這病……”

時春冷笑一聲：“你也覺得太巧了？還以為那邊憋這麼久是打算憋個大的，結果是憋了坨大的！把人騙回去又能怎麼樣，他難道還能把慈濟大學都買通？”

月池皺眉：“是騾子是馬，今晚問問就知道了。”

他們這次相約的地方，是在游艇之上。海風帶著鹽味，月亮從水天相接升起，海面銀粼粼。朱壽拿出一支碧玉簫吹奏。前奏一起，月池就聽了出來，這是《苦參商》。參商是指參星與商星，二星在空出此出彼沒，永不相見。這首曲子，據說是正德帝在李越遠遁海外后所作，不像他的其他曲目追求技藝高超繁復，只是簡單一詠三嘆，但月池始終認為，這是他作得最好的一首曲子。

這首曲子早就傳遍了海海外，多次隨著他們的故事被搬上了熒幕和舞臺。月池對其中每一個曲調都能爛于心，可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像朱壽這樣吹奏的人心魄、摧人心肝。東西永隔如參商，于君獨覺故長，原來是這種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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