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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第二百八十九章 神迷五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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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44章 神迷五蘊

  自己的功固然值得歡喜,對手的失敗才更人快樂!

  相比較秦國在閻羅寶殿上咬下一大口,諸方分食的場面。秦國還是寧可自己只咬一小口……前提是其它霸國什麼都咬不到。

  至於魏國這個蒸蒸日上的大國……吃點也就吃點。

  求霸名,它還差了許多。  s t o 5 5.c o m

  魏國一旦崛起,首先需要頭疼的,是與之隔長河對的景國,其次是與之同在南域的楚國。

  要想到秦國煩惱,它得先將楚國掀翻。

  「菩薩此願,秦某自當鼎力助!」秦至臻立掛刀,從未想過自己會看和尚這麼順眼。

  若不是生穩重,他都要大喊「大秦願為菩薩而戰!」

  他亦何嘗不知,地藏王菩薩許利於他,正是看重秦國的支持。;

  但這位菩薩如此人心,博世人,秦國支持一下又怎麼了?!

  地藏王菩薩的願景,是冥世長寧,眾生無厄,而不是與諸方為敵,唯我獨尊。可一旦放任群狼撕咬,坐看諸強局,冥界最後會變什麼樣,難以料想。冥界鬼神的權益,更是無法保障。

  若是閻羅寶殿都被拆解瓜分了,何以解厄眾生?

  所以祂立規矩,阻止一些人吃,但也不能讓所有人都不吃——攔著人吃,是要挨刀子的。

  拉一派,打一派,再警告喝止一派,就為必然的選擇。

  秦國很願意為被拉攏的那一派。

  畢竟相較於景、齊兩國,他們布局冥世已經晚了。

  畢竟相較於李一、斗昭和重玄遵,他秦至臻的絕巔也已經遲來。

  冥世大有可為,此後他就是兩界同時走路,還怕慢人一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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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較於骨頭都輕了幾兩、以至於顯得不再那麼穩重的太虛閣員秦至臻,吳詢倒是依然平靜,他看著地藏王菩薩道:「此後【雖壽】鎮普明宮,為閻羅寶殿而戰。如非必要之時,吳某絕不輕。便如先言,魏人之心,願請尊知——菩薩之救苦宏願,魏人願附驥尾!」

  雖壽放在普明宮,比他隨攜帶都要安全。

  畢竟閻羅寶殿是真有一尊超者庇護,且今日也真正展現了祂庇護此的意願和能力。

  青銅長戈顯以靈,當然是不會誕生智識的,他不會允許,地藏王菩薩也不會這麼做。

  這尊靈為閻羅大君,一方面可以為他吳詢積累修行資糧,一方面也可以影響冥世格局,為魏國接下來的開拓提供種種便利。

  當然要依照規矩行事,要以維護閻羅寶殿、救厄冥世眾生為主,可規則之,能做的事也太多!

  他們這些個國家制里廝殺出來的人,最懂得這些。今投重注於此。;

  自此以後,在閻羅寶殿的框架之,魏國同秦國或許有競爭,但在整個冥世範圍,兩國又有共同的利益。當前首要目標,是維護閻羅寶殿的權威,也要閻羅寶殿真正為冥世核心——

  不是說【執地藏】當初已經定下這件事,它就一定能夠實現的。

  實現的時間,實現的方式,都有可能發生變化,尤其是在閻羅寶殿不再對其它勢力放開的況下。

  鬥爭不可避免。

  當然【真地藏】的庇護和支持,已經是最大的優勢。

  只是……

  吳詢扭頭旁,遠眺一片明中的輝煌剪影。

  這玄冥宮和明辰宮……竟是誰人主,怎麼地藏王菩薩也不說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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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明辰宮中,幽而復明。

  黑赤足的僧人已經離去,百納僧和黑長袍並列一排,兩人幾乎同時往那閻羅大座上看去。;

  新任明辰宮神主燕梟大人,往後能以「卞城王」為號的存在,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它連滾帶爬地從寶座上移,匍匐在眾生僧人的腳下:「尊上!燕某之心,可鑑日月。這勞什子神職,我是半點兒也不稀罕。冥府閻羅,豈如尊上一爪牙!」

  它吐字如連珠,說個沒完:「從今往後,但有所獲,必先奉於白骨神宮。若有其責,燕某自之。便是這所謂神職,您何時要,我何時奉上,您何時讓我丟棄,我定一口唾沫,吐在那頭——」

  「瞎說什麼!」眾生僧人有些好笑地將它拎起。

  兇惡霸氣的魁漢,霎時化歸一隻可的無尾燕,在僧人的掌心服帖。

  今天各種變故來得太快,七八糟的信息太多,它腦子昏昏的不是很明白,但還是抓到了核心——它現在仍然是被判給了它的原主。

  那就沒什麼好說,表忠心仍是唯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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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

  殿中空間忽然撕開,一雙絨絨的大手往此間探,魔猿的腦門也要往殿裡,呲著牙道:「這小鳥兒,恁的聒噪——俺嚼吃了它!」

  眾生僧人一掌將魔猿推回:「修你的功去,這裡我理!」

  魔猿這段時間一直在兀魘都山脈修煉,將來若要跟七恨對上,於魔道的了解是必不可。但那裡除了一座地底魔窟,什麼也沒有,魔猿修煉之餘,閒得發慌,非要來冥世逗趣一番。

  眾生僧人低下頭來,可憐的無尾燕,得像鵪鶉。

  明明這冥府神職一敕,它已得真神之尊。以其生於極惡的資質,真正消化這份真神資糧,恐怕也不需要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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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魔猿面前,它確實也不太夠塞牙……

  眾生僧人淡聲道:「既此職,便承此責。好好做你的事罷。你生來以行惡為樂,如今多苦就對了。凡事以地藏王菩薩的宏願為主,平時多配合平等王。」;

  「平等王?」燕梟眨了眨神輝已斂的惡眼。

  地藏王菩薩是個惹不得的,它能理解。

  那平等王算個什麼東西?

  整個地獄無門,主人老大,秦廣王老二,再給秦廣王一個面子,楚江王做老三,剩下都是土瓦狗,盡都一口吞的貨,誰配它燕梟大爺低頭?

  咒祖『嘖』了一聲,乜眼過來:「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你還疑問上了?」

  「不敢!」燕梟立即伏:「小的是說,此後定然聽他的!」

  眾生僧人並沒有嚇唬它的惡趣味,只抬手一揚,便將它送回閻君大座,同時暫封了它的五覺。

  今日之後,玄策算是踏上了一條通天之路。為【執地藏】所敕的五位冥府閻君里,最大的贏家。

  也是唯一留下來的那一個……

  大概很多人都會懷疑,玄策何來這樣的資格,為地藏王菩薩的寵兒,得地藏王菩薩親自搭救,更被寄予統閻羅寶殿、實現救苦大願的厚。;

  但姜卻相信,玄策有這樣的能力。

  當初在齊戰場的邊緣,那滅國之戰結束後,兩個人相視而別。彼此都還不太了解彼此。

  現在他想,或許佘滌生、蘇奢這些,乃至逃跑的仵王和都市王,本就是要被清除的。這些人不可能認同地藏王菩薩的宏願。【執地藏】落子天下,只要棋子能用即可,【真地藏】卻不如此。

  祂要救苦救難的真慈悲,不真正認可祂的人,不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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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祂對這些人的生死不聞不問。獨玄策有與眾不同的品質,是祂唯一可用的選擇。

  剩下四宮的選擇里,都是借之類,註定都不主事,在冥府只循規則而行。完全可以視作地藏王菩薩意志的延

  其中自己和尹觀算是自由,糾倫宮牽扯秦國,普明宮牽扯魏國。

  秦國不比景、齊兩國,已在冥世吞下大。魏國則眾志城,努力向霸國躍升。此二者都有支持閻羅寶殿的理由,且都切實能拿出支持的力量。;

  這一番連消帶打,豈是人們所想像的一規則的傀儡?

  地藏王菩薩在「求」的時候,也「予」。

  超的層次果然難以想像,就連地藏王菩薩這般純粹的宏願代顯之形,也因勢利導,不輸天心。

  誰要是覺得自己可以輕易地擺弄超者,必然自己正是被擺弄的那一個。

  那……七恨呢?

  在借掌神職、察鬼神之幽微的此刻,他忽然又想到七恨。復又將此念,晦沉心底。

  「得。以前我們還爭讓對方主幽冥寶殿,這下都不用爭了。」眾生僧人故意讓自己的語氣輕鬆一些:「以後曹之主坐鎮玄冥宮,於你修行有益,又不妨礙你行走諸天……也算是一件好事。」

  尹觀無意爭於冥土,可最後又落在冥土。他當初拒絕【執地藏】,但又因【執地藏】而有楚江之恨,乃至殺佘滌生於糾倫宮。卻因此事,以曹咒,坐於玄冥宮!;

  冥冥之中,真有一種結局早定的宿命

  很難說尹觀現在是什麼心,所以姜說話比較注意。

  尹觀只是看他一眼:「你還是好好培養你的燕梟吧,我看這卞城王,將是五殿裡最弱的一殿,若是傳揚出去,恐傷你姜閣老之名!」

  「沒關係。」眾生僧人只道。

  尹觀言又止,走又言:「你是說燕梟最弱沒關係,還是燕梟跟你沒關係?」

  「看你怎麼理解。」

  「倘若有人非要把它跟你扯上關係呢?」

  眾生僧人十分平靜:「那我也略懂拳腳,隨時可以降代打。」

  尹觀拿手指了指他,自顧走出了明辰宮。

  曹咒已經住玄冥宮,他沒有進去看看的打算,倒是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普明宮的方向。什麼也沒有再說,就這樣離開此界。;

  普明宮乃楚江王之神職所掌。

  往後提到「楚江王」,就是雖壽,是吳詢的意志代名。

  都說徹底的死亡是忘。

  這個世界大概很快就沒人記得楚江王了。

  不過不重要。

  他永遠記得。

  ……

  ……

  眾生僧人在幽冥世界無私奉獻的時候。

  仙龍正在拆信。

  現在書桌上的兩封回信,一封來自鍾玄胤,一封來自白歌笑。

  他首先將鍾閣員的信拆開。

  信倒是寫得很簡單——鍾玄胤說他有事在忙,另請朋友在幫忙調查,有消息會立刻傳來。

  鍾先生不是每天就拿個刀筆寫寫畫畫嗎,有什麼可忙的?;

  仙龍隨手將此信放下,並沒有太在意。

  也許忙著種竹子去了……

  仙帝之師的消息固然重要,等等倒也無妨。

  他又拆開白歌笑的信。

  白院長倒是百忙之中了空,答得頗為認真:「葉凌霄主修商道、神道、仙道,此外儒學頗深,長於書畫,也懂些雜。若說益於『忘我』,恐為商神之路。古來神道多賴信眾,信繁則念雜,常有廣信而自迷、昧為神孽者。故清醒獨證之法,乃神道上法。」

  「能在飛劍絕跡的時代,為唯一一個飛劍登頂者,不可能沒有代價。強如向岐,也折劍山巔前。姜夢熊更是很早就碎劍改道。」

  「燕春回縱不輸此二者,也難言勝出。飛劍三絕巔,卻是他獨此道,必有不為人知的。」

  「他修忘我而渾噩,劍飛絕巔,意凌滄海,卻神迷五蘊。此種況,飛劍時代都不見。」;

  「或者這就是他的修行,或者這即是他的代價。」

  「但無論哪種況,他要往前再走一步,必然與這種渾噩有關。要徹底改變現狀,或清醒而得自我,或渾噩而能永忘。」

  「神話時代雖然破滅,神道並不難得,幽冥世界完全對現世開放,那些個神假神甚至真神神,在燕春回面前也是予取予求。他與凌霄易,或商神有其獨證之……」

  信里最後寫——

  「一家之言,僅為猜想,以設旁證。」

  這封信令姜的思路清晰了許多。

  在葉凌霄離去之後,他一直都有一個想法——葉凌霄當時與燕春回的易,應當有涉於燕春回的超之路。

  因為除此之外,實在沒有什麼能夠讓如此境界的燕春回心

  燕春回答應葉凌霄的種種條件,簡直可以用苛刻來形容。;

  在被姜召人圍殺,又被姜強勢迫改道後。他還答應從此不履雲國,不找姜的麻煩,甚至還借給葉凌霄全力一劍,讓葉凌霄直面一真道首。

  若不是有益於道途本的好,燕春回怎麼可能答應這些?

  他只是記不好,不是腦子不好。就算他突然發善心,也不是這麼做善事的。

  姜上次特意去找燕春回,本就以試探為主,但燕春回仍然以癡呆為擋箭牌,什麼都沒有顯

  所以他轉而問白歌笑,想要通過葉凌霄有可能的給予,來倒推燕春回的超路。

  白歌笑信里所言,當然是一種先畫靶子後箭的猜想,通過對葉凌霄和燕春回的了解,以燕春回必然在探索前路為前提,統合這兩個人上的條件,來分析一種可能。

  但這種猜想毫無疑問是可以立的。

  如果燕春回要通過商神相關的法子來往前走……他會怎麼做呢?;

  仙龍正想著,忽而抬眼眺向窗外。便見得牛斗之間,有星一閃。像一個遙遠的招呼。

  再一看,漫天星驟聚月,月似離弦落人間——

  是此一劍自天上來!

  仙龍淡然一笑,暫止神思,一步踏出長空,腳下無盡流,匯仙舟一葉,就此逆月華而上。

  這踏月迎劍不過是朋友間的閒趣,也算是為友人真而賀。

  但在仙舟橫空,抬眼劍照眸,眸盡「唯我」之華的此刻,他心中一片清明。忽然便想起在冥世里沉晦的心思,心中也生出一念——

  這段時間,是不是太忙碌了一些?

  故此一驚!

  世間神迷五蘊者,果止燕春回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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