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玉答：「宋娘子，是我們娘子閨中最要好的朋友。」

幾乎是一瞬間，聆玉想起曾經也有新來的侍這麼問過，當時也是如此回答，但很快後腦勺被小石子擊中——齊王殿下一臉不悅地看，道：「你搞搞清楚，我才是容緒最要好的朋友。」

「唔…」聆玉了自己的後腦勺，當年的記憶太過鮮亮，難以忘懷，於是謹慎地補充：「子，在子中娘子和宋娘子最要好。」

第03章 03

容緒有輕微臉盲這件事，鮮人知。

那些長得格外有特的人，例如、丑、臉上有顆顯眼痦子等，能夠輕易記住，其餘的除非日日相見，否則容緒大多時候認不出，所幸還有侍在旁提醒，不然早就鬧出笑話。

「這話說的，薛儷娘聽見，又要哭哭啼啼了。」宋銜月是將軍府常客，門路，分花拂柳，隨容緒到了的閨房。

容緒眉梢微，「為何說『又』？薛儷娘在你面前哭過不？」

「沒啊。」宋銜月坐下，接過聆玉斟的茶，品了一口很快發覺這是喜的浮清雪芽，「但是聽說所嫁非人，常常找人哭訴，這世上哪有不風的牆嘛，一來二去我就知道了。哦對，你沒收的香囊這事，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但我都聽不同的人講過三四遍了。」

容緒確實不知，畢竟薛儷娘在印象中只是同窗四年，點頭之。

聽宋銜月這麼一講，容緒抿不語。

「聆玉，還得是你，記得我的口味。」宋銜月笑瞇瞇的，「府上那位擅烹食的姚廚還在麼？」

「在的。」

「那好，麻煩姚廚做些炙可以嗎？我想吃炙子骨頭，明蝦炙。」

聆玉不疑有他，領命去了。裡間再沒有旁人，容緒暫且把薛儷娘的事放一放，冷著臉看宋銜月，一開口就夾槍帶棒：「都春末了還吃炙子骨頭，也不怕淤上火。」

哪曾想宋銜月二話不說，把墨紫襴袍一褪，撲通跪倒在容緒面前。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就好似早已演練了千百遍。

「我錯了。」

「你就當我負荊請罪吧！」

容緒巋然不，不疾不徐問：「荊呢？」

「這…」宋銜月一噎，老實道：「我沒料到你今日回京，本想擇個日子登門請罪的，荊條我都在家備好了。」

容緒不信的胡話，「我只知道方才你見了我就跑，若非我人攔你，你是打算再也不見我？」

這話憋了一路，侍從們都退下了容緒才說出口，心中也多有委屈，意料之外地紅了眼眶。

離京三年，虞令淮往會稽寄過信，其餘幾個朋友也寄過信、送過禮，唯有宋銜月——就連聆玉都知道宋銜月與最為要好——竟跟失了蹤跡似的。

「對不住嘛。」

宋銜月今日作男裝打扮，長發也高高束起，配了個青玉蓮花冠，再搭上這副紅齒白的樣貌，以及一以貫之的油舌，真真像是一個負了人心的膏粱子弟。

「我爹，都怪我爹！」宋銜月的這份剖白也是早就打過腹稿的，只是沒想到會在街上偶遇容緒，索趁此機會一併吐。

「我爹不是向來氣不過自己在同年裡職最低、俸祿最嘛。現在年逾不，蹦躂不了，就把主意打到我上。」

說著，宋銜月悄覷了容緒一眼，裡也不知念的什麼，嘰里咕嚕一頓嘟囔。

眼見容緒要惱，宋銜月趕投降，口齒清晰地、倒豆子般說來。

新帝登基，後宮空置，京城外一雙雙眼睛不約而同盯著后妃、妃位，宋父也不例外。宋銜月為容緒摯友，自然不可能對虞令淮心思。父倆因此大小爭執不斷，又因新帝無意選妃，宋父才消停。

朝臣們明面上按兵不，背地裡卻屢屢進獻人宮。

宋父得了消息，生怕落於人後，遂琢磨起送人一事。只是人與后妃，一個是供人消遣的玩意兒，一個是正經嬪，差距甚大，宋父掂量著家中清名，到底是把兒留下了。

不過宋父也沒閒著，每每有什麼風吹草，總要把兒拎出來，鮮亮飾統統扮上，亟待出售似的。

宋銜月說到此，表很是不屑，然不自苦，只是笑笑說：「天見招拆招不是辦法，我就主考了，老頭子問起來我就說比宮妃強，天天能見到聖上，是機會。」

「所以啊緒娘，我沒臉見你。」

容緒聽得一怔。

宋銜月繼續道：「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的，誰不知道虞…聖上是你的人。我進宮是為了躲老頭子的嘮叨，老頭子本人卻不知道，他還以為我終於開竅了，眼下說不定都做上當國丈的夢呢！你說說，我再厚的臉皮，也不好意思見你啊。」

容緒別過目，「我與他沒什麼關係，宮外倒是在傳聶家娘子要主中宮。」

提及聶家娘子，宋銜月來了神，拖著下繡墩往容緒那邊靠近，一把撈起容緒的手，聲音低的好似耳語。

「我在宮裡可不是吃乾飯的，哼哼，那個聶嘉茵，我可幫你盯著呢！」

「什麼幫我盯著，我與聶家娘子素不相識，更沒有，何須你盯。」

容緒被蜂蟄了一般，倏地把手回。

宋銜月角微揚，一副「我早把你看」的表，意味深長地說：「那我盯梢的結果，是沒人想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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