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轉著眼珠看著地下黑跪了一地的人頭，了，一個字沒說出來，倒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著甚是不舍。

元卿凌知道他們跪在這里是要等太上皇咽氣，方才進來的時候，太上皇似乎進了彌留之際，那樣很快就會走。

但是現在看他，倒不像是油盡燈枯的模樣，而且，他的呼吸有力了許多。

不過，或許是醫們方才用了藥的作用。

太上皇似乎是心癥，也曾得過風癥。

如今這般，怕是心衰了吧？

心衰，呼吸困難……藥箱里倒是有多胺。

元卿凌腦子里胡地想著，狗語的事帶給的震駭還沒停息，又面臨人命的考驗，不過，再糊涂，也知道不可能有人會相信，讓去給太上皇治病的。

所以，最終的可能，是必須得眼睜睜看著太上皇在面前斷氣。

對于一個從醫人員來說，這很煎熬。

跪了大概有十五分鐘左右，開始搖晃，跪的姿勢很別扭僵，因為麻木，也因為不想磨損傷口，這樣會導致的傷更加嚴重。

地看了看旁邊的宇文皓，他跪得筆直，側臉弧度清晰，整個人被悲傷籠罩，倒不像是作假，若說皇家無親，只怕不實。

明元帝與醫院的院判走了出去，就在簾子外說話。

元卿凌依稀能聽到幾句，明元帝是見太上皇況有好轉，問院判是不是應該再用藥，但是院判說這是回返照，大概也就是這一個時辰的事了。

明元帝再進來的時候，命人放下金的紗帳，再放下外頭的青帳幔，沉聲道：“你們，上前去給皇祖父請安。”

太后再度垂淚，整個人都顯得無助而凄惶，皇后坐在的側，地拉住的手。而太后則看著床上的人，那人，陪伴了幾乎一輩子了。

太后被勸離出帳幔外，皇帝扶著坐下，一坐下，就近乎虛。

第一個進去的，是睿親王夫婦。

睿親王是太上皇的嫡子，與明元帝同胞，太后所出。

兩人進去磕頭，與太上皇說了兩句話，便退了出來，出來之后，眼圈都是紅的，卻忍著不哭。

之后，是寶力王夫婦，也是說了幾句話就出來，無非是讓太上皇放心之類的。

元卿凌腦子里飛快地盤算，每個人進去的時間大概是三分鐘，如果給太上皇靜脈給多胺，按照頑固心衰來加劑量和速度，也起碼要五分鐘。

也就是說，只要能在里頭拖五分鐘，就能功給藥。

救還是不救？如果救，會承擔很大的風險，甚至連命都搭進去。

可若不救，那是一條人命。

這個問題，并未糾結多久，對醫者來說，這不是一道選擇題。

現在有一個難題，是要和宇文皓一同進去的，宇文皓一定可以看見給藥，如果他出聲或者他阻止，則前功盡棄。

催眠？麻醉藥？

催眠不可能，不算十分通催眠，只稍有涉獵。

麻醉藥……藥箱里有嗎？

低著頭，從袖袋里取出藥箱，用寬大的袖阻擋打開翻找，底層，靜靜地躺著一小瓶ketamine麻醉藥。

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