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慈看著梁璟言，遲遲沒。

    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來這兒，並且，還是在兩人沒有任何關係的前提下。

    無聲對視片刻，梁璟言低問，“我不能來？”

    溫慈稍頓，垂眼看著墓碑前的花，緩慢地搖了搖頭，“沒有。”

    他來看徐士，又怎麽會不歡迎。

    徐士在這兒這些年，一直都很孤單。這幾年除了溫慈會來，沒有人過來看過。

    現在多了一個梁璟言，溫慈想，在天上應該也會覺得欣。

    以前沒有白照顧梁家大爺。

    溫慈往前走了兩步，把自己手裏的花和酒放在一側。

    徐士偶爾會小酌兩杯，所以溫慈過來都會給帶花帶酒。

    梁璟言在旁邊看著，頓了頓道，“徐姨，新年快樂。很久不見，不知道您還能不能認出我，我是璟言。”

    溫慈聽著，眼睫輕了下，沒有說話。

    梁璟言沒有和徐士說什麽，隻是當著溫慈的麵，簡單地說了一下近況。

    末了他道，“今天來得匆忙，沒有給您帶酒，下次我再過來看您。”

    說到這，他看向溫慈，“我先下去，你陪徐姨說一會兒話。”

    溫慈點了點頭，“……謝謝。”

    梁璟言看著，沒有搭腔。

    梁璟言轉走後，溫慈才將目收回，落在墓碑照片上。

    “媽，我們也好久不見了。”溫慈笑著說，“想我了嗎？”

    問，但墓園沒有聲音，隻有風聲能回答。

    好在溫慈早就習慣了。

    笑了下，淺聲道：“新年快樂，又一年過去了。我一切都好，您應該也都看到了。”

    絮絮叨叨地跟徐士匯報了一下近況，跟梁璟言很像。

    匯報得差不多，溫慈垂下眼，看著梁璟言帶來的那束花，有些失神，“我……和梁璟言見麵了，前段時間就見麵了。”

    也不知道自己該跟徐士說什麽，想到徐士臨終前對自己的囑托，輕聲道，“媽，如果我說我還是想和他在一起，您會怪我嗎？”

    還是沒有人回答。

    溫慈在原地站了許久，又去爸爸和外婆那邊轉了一圈，跟他們聊了一會兒。

    聊到知到涼意了，才怔然回神，轉往山下走。

    走到山下時，梁璟言果然還等在原地。

    聽見靜，梁璟言抬眸朝看過來，神微斂，“說完了？”

    溫慈點了下頭，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輛車，“你開車來的？”

    梁璟言嗯了一聲，看向停在一側的車，“現在準備去哪裏？”

    溫慈：“回老家看看。”

    這是每年的習慣。

    梁璟言微微頷首，頓了頓道，“方便我去嗎？”

    溫慈猶疑，“……走吧。”

    梁璟言：“好。”

    兩人一前一後驅車離開墓園。

    梁璟言跟在溫慈車後，時不時看向後視鏡，梁璟言距離離得不遠，但也不近。

    溫慈以前就知道，他開車的技很好，跟車對他來說沒有困難。

    從墓園到老家開車隻要一個小時。

    溫慈的老家還在，大年初一緣故，他們這邊很是熱鬧。

    拿出鑰匙開門，看向梁璟言，“家裏很髒。”

    “我不介意。”梁璟言說。

    話說到這個份上，溫慈不可能再拒絕他進。

    點了點頭，“進吧。”

    兩人進了屋，溫慈也沒有去收拾什麽。也不打算住，所以懶得折騰。

    “你……要坐一會兒嗎？”

    梁璟言看，“你要坐？”

    溫慈：“其實我就是回來看一眼。”

    不坐，也不需要怎麽休息。

    梁璟言：“按照你以前的習慣。”

    “……嗯。”溫慈抿了抿，“那你在樓下等我一會兒。”

    老家是兩層的小房子，溫慈以前住二樓，有些東西也放在二樓。

    這次回來，也是打算拿點東西回京北的。

    梁璟言頷首。

    等溫慈上樓後，他環顧著四周。

    很長一段時間沒人住，屋子裏到都是灰塵。但是能看得出來，這套小房子有過溫暖的人住過的痕跡。

    梁璟言還在牆上看到了溫慈以前留下的畫，是一大一小牽著手的簡筆畫。

    他定定地看著，眼前浮現溫慈在這兒畫畫的模樣。

    不由自主地，梁璟言笑了一下。

    溫慈從樓上下來時，正好捕捉到他這點笑意。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神微窘，“你在看什麽？”

    梁璟言轉，“你以前畫畫水平不怎麽樣。”

    溫慈無言，“……誰要你點評我的畫了？”

    “……”梁璟言沒有說話。

    溫慈稍頓，後知後覺自己是不是有點兒太兇了。

    還沒來得及再開口，梁璟言忽而說，“這樣就很好。”

    溫慈猝不及防，“什麽？”

    梁璟言低眸看著，“溫慈，保持你原本的格就很好，你不需要刻意地抑自己。”

    特別是在他麵前。

    梁璟言知道，以前的溫慈沒有這麽沉默寡言，子也沒有這麽冷淡。

    是有點兒小脾氣的，雖然很小就沒了爸爸，但外婆 對很好，媽媽也對很好，很寵著。

    所以剛到梁家的溫慈，是有點兒自己的小脾氣，和惡作劇的。

    很生，也是這份生，讓梁璟言喜歡。

    不太會掩飾自己的緒，梁家太多假人，梁璟言不喜歡。

    他喜歡溫慈。

    反應過來梁璟言在說什麽後，溫慈頓住，微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沒有覺得自己抑。

    梁璟言莞爾，忽而道，“這附近有吃的嗎？”

    溫慈：“嗯？”

    “我了。”梁璟言理直氣壯地說，“請我吃頓飯吧。”

    溫慈：“……”

    無言，點了點頭，“你想吃什麽？”

    “能吃飽就行。”梁璟言說，話音落下，他又想起點兒什麽，“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們老家有一家很好吃的店，過年營業嗎？”

    溫慈怔怔 ，想到自己和梁璟言的分，“營業的，我帶你過去。”

    兩人一同過去那家裝潢很破舊，甚至有些簡陋的小店。

    坐下後，梁璟言讓溫慈幫自己點，他都可以。

    溫慈知道他的口味，要了兩碗不要香菜的。

    送上來時，熱氣騰騰的。

    梁璟言接過溫慈給的筷子，看著說，“溫慈。”

    溫慈：“什麽？”

    梁璟言看著，聲音得很低，“這碗，你欠了我九年。”

    溫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