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如果你去英國繼續深造的話，是否還申請商科，」陳修澤說，「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會有更多放鬆的餘地，不是嗎？」

方清芷承認他是正確的。

看，他完全不是所想的那些「倘若」。

陳修澤就是陳修澤。

車子一路行駛，最終停在方清芷從未涉足過的地方，陳修澤仍舊牽著的手，他雖微微跛足，但不知是否是平時可以訓練，還是其他，並不明顯，方清芷穿著陳舊的，跟隨他踏華璀璨、明燈熠熠的店中。

甫一進店，後便有人將玻璃門關上，外面的人扯住暗紅的阻隔帶，攔在玻璃門外，方清芷驚詫回頭，旁側的陳修澤安地了掌心，力道輕：「別害怕，他們只是在閉店。」

方清芷不解：「為什麼閉店？」

陳修澤說：「說起來慚愧，我是個俗氣無趣的男人，不知怎麼為孩子選服，只好用這樣愚笨的方法——請這些店員幫我參謀，為你挑選。」

方清芷無言。

說：「我不需要那麼多。」

陳修澤說：「是我貪心，我想看它們穿在你上的樣子，清芷。」

不需要方清芷說什麼，店員已經殷勤請們坐下，玻璃門外有店員同陳修澤的人一同站著，店，店員引他們二人去了接待重要客人的休息室，微笑著誇讚方清芷好眼，上的服都如此合襯氣質，低調溫。

方清芷謝過對方。

倘若不是陳修澤，穿這樣進來，店員只會客氣地攔住，告訴，小姐，我們這裡的服或許不適合你。

現在有陳修澤，店員端了水和緻的小甜點，請們稍作片刻，他們將服拿進來，一件件展示在方清芷面前，倘若方清芷喜歡，們就留下來，供試穿或直接帶走。

方清芷興趣缺缺，但陳修澤似乎對此很興趣，他開口為方清芷留下了十件，又拿了一套黑子，示意方清芷去試穿。

——他的眼果真不錯，瞧著普通的一件黑，在上卻有著斂沉靜的澤。陳修澤沒有拿手杖，起，手著子領口邊緣：「似乎還缺了什麼。」

方清芷說：「什麼？」

陳修澤轉：「是否有珍珠材質的項鍊？」

——自然有。

一些不輕易展示在櫃檯的珍珠項鍊都被捧出，放在黑絨的托盤中，任由挑選。方清芷瞧它們幾乎一模一樣，區別不過是一些小小的裝飾和珍珠大小而已，但陳修澤卻能從中分辨、選出一條，親自為系在脖頸上。

方清芷到枷鎖從腳腕轉移到脖頸。

鏡中珍珠溫潤生。

方清芷看到陳修澤側蒼白的自己。

陳修澤很滿意，他又親自選了鞋子，同樣的貴小羊皮材質，同樣的小細跟，同樣的細細的、束縛住腳踝的鞋帶。

這次是店員半跪在方清芷面前，仔細替扣好搭扣，誇讚：「方小姐的腳真的好呢，皮這樣白。」

陳修澤側，問方清芷：「你喜歡嗎？」

方清芷說：「都很喜歡。」

陳修澤問：「還有想要的嗎？」

方清芷搖頭。

陳修澤差遣阿賢去付帳單，方清芷起，想要去換下服，陳修澤按住肩膀：「穿著吧，很漂亮。」

方清芷說：「我下午還要去學校，不適合穿這樣。」

陳修澤展眉：「對了，陳永誠今天早晨還問我，你讀的哪一所學校。」

方清芷微怔：「他問這些做什麼？」

陳修澤搖頭：「我也不知。」

他又微笑：「大約是去看看你？永誠格頑劣，是我沒有教好，才令他這樣大年紀還與同學打架……」

方清芷躬去鞋子，聽了幾句，忽然愣住。

驟然想起陳永誠的笑容，想起他說的話，他說什麼？

「找那不識相的渾小子」

渾小子。

還能有誰？

方清芷變了臉，起：「我要回學校。」

陳修澤訝異：「現在？」

頓了頓：「我送你。」

方清芷已經無暇細說，車子停在咖啡店門口，急急快走，心中已經有了不詳預。學長今天下午有課，在……

還沒走到，方清芷已經看到了。

有人來的夾角中，約聽到男人的聲音，這邊有個閒置的教室，曾經是陳列室，後來老師們搬走了，這裡只當小倉庫——

方清芷推開門，一眼瞧見扭打的兩人，或者說，是梁其頌被在下狠狠毆打。梁其頌單薄，又是文文靜靜的人，哪裡經得過陳永誠這種混出來的打法，拳拳到，打得他蜷，幾乎要嘔出。

方清芷大聲：「陳永誠！」

陳永誠終於停手，他站起來：「大嫂。」

梁其頌痛到大口呼吸，他弓著背，隔著冷汗和空氣中漂浮塵埃，瞧見方清芷脖子上熠熠生輝的珍珠。

方清芷厲聲：「你在——」

陳永誠視線越過肩膀：「大哥。」

方清芷止聲。

灰塵瀰漫的房間中，空氣中四散漂浮著嗆人的味道，門開著，冷的落在因疼痛而蜷、痛苦的梁其頌上，他一白襯衫染了許多泥土，正死死地、以仇恨的目注視著站在方清芷側的陳修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