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部隊這幾天,季鐸每天定時上下班，他不說有任務，林喬都快忘了他是個軍人。

林喬放下書,“要去幾天？什麼時候走？”

“不知道，明天就走。”

“需要我幫你收拾東西嗎？”對方特地代行程,林喬就也表達了下來自合作伙伴的關心。

“不用。”

季鐸拒絕得干脆,視線卻著始終沒有移開。

林喬想了想,又補充：“家里你放心，周末我會回去的。”

徐儷對多好啊,有沒有這男人,有時間都會回去陪陪老兩口。

這回男人沒再說話，垂了眸繼續翻書,果然是人要走了,不放心家里。

晚上熄了燈,夫妻倆照例一邊一個，涇渭分明。

季鐸看著,沒忍住蹙起了眉。

結婚都一個禮拜了，搬過來也有好幾天,他們卻始終沒圓房。

要說林喬對他有抗拒吧,當初結婚也是同意的,而且林喬跟他躺在一個床上,也從沒表現出過張或者不自在。

但就是太自在了,往往沾枕頭沒兩分鐘，就傳出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正常姑娘誰會這麼沒心沒肺啊？除非那男人不行……

想到那天季妍拉著自己說的話,季鐸一頓,把這個想法驅逐出了腦海。

雖說因為老爺子的話,他也懷疑過林喬是不是聽說了外面的傳言。

但林喬畢竟來燕都時間還短,認識的人不多。

而且看他的眼神，既沒有排斥，也沒有瞧不起或者同，不像是知道那些的。

那就是太小了，還什麼都不懂。

想想林喬也的確剛年沒幾個月，他眉頭舒展開，低聲問邊的人：“你那個來了沒？”

“哪個啊？”林喬已經有些迷糊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應該是生理期。

不怪能睡，這本就是貪睡的年紀，自從改早睡早起，這睡眠質量也是蹭蹭上漲。

只是這年代計劃生育查這麼嚴的嗎？他們才剛結婚，單位就開始問例假了。

林喬腦袋不太清醒，強打起神想了想，“還沒。”

可能是從小缺吃穿，營養不足，這年代孩子都比較晚，多是十八/九歲才來初。

原在這方面不算特別晚，但還沒規律起來，一般都是兩三個月一次，穿過來后還沒來過。

季鐸聽著，卻以為說的是初還沒來。

那的確是太小了些，還得再養養。

他不是重的人，總不能勉強個尚且青的小姑娘。

見林喬強撐著眼皮，又迷糊起來，他手了把茸茸的腦袋，“沒事了，睡吧。”

第二天起早，季鐸就走了。

林喬該吃吃，該睡睡，除了旁邊了個熱源，倒也沒什麼不習慣。

倒是去學校上班，楊老師問了一句：“聽說有不人都出任務去了，你家那個去了沒有？”

“去了。”

林喬如實回答。

楊老師就笑著看了一眼，“心里素質不錯，我第一次到我家那個出任務，擔心得兩宿沒睡。”

這倒讓林喬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和季鐸雖然只是合作關系，也不至于一點都不關心對方的安危。

主要是季鐸說這話的時候太尋常了，好像出個任務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加上覺得他是男主，肯定不會有事，本就沒往其他方面想。

楊老師也不是非要調侃個剛結婚的小媳婦，印好的卷子往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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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過來幫我監個考。”

齊副校長之所以找帶新人，除了過的教學質量，看中不吝于用人也是一方面。

林喬監考完，又讓林喬把卷子批了，最后讓林喬找個自習時間去講，“試試，當老師還是得能講課。”

怕林喬張，還笑著道：“你就把他們都當季團長，你們家季團長可比學生可怕多了。”

林喬想象了一下季鐸坐在臺下，一臉嚴肅，也沒忍住笑了，“他可不像學生，像來檢查工作的。”

還是那種冷著臉，能把人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的領導。

不過講卷子這事林喬還真不打怵，高中當了三年化學課代表，老師忙不過來的時候，也幫著講過卷子的。

這個班級之前還監考過，卷子也是批的，并不陌生。

一堂自習課下來不說多麼妙趣橫生引人勝吧，該講的都講到了，所講的容也十分清晰。

林喬清脆的聲音和過分好看的臉蛋還自帶防睡功能，至看著賞心悅目，有不人都能溜一點號。

“卷子就先講到這里，還有什麼不會的，都可以問我。”

把剩余的筆丟進筆盒，林喬一抬頭，就看到齊副校長的臉出現在教室后門，鼻梁上的眼鏡還反著幽。

這要不是站在講臺上，猛地來這麼一下子，都得被唬一跳。

哪個學生上學的時候，不怕老師趴后門？

林喬收回視線，只覺得這個齊副校長也太敬業了，講個卷子，他都得來檢查一下。

等同學們問完問題，林喬抱著東西出教室，發現齊副校長還沒走，清瘦的影就站在走廊里，看到還笑著點了點頭，“講得不錯，難怪才幾天，楊老師就讓你講了。”

“謝謝。”

林喬大大方方了，總覺得對方特意留到現在，應該不只是想說這麼一句。

果然齊副校長很快問：“你下節沒課吧？”

“沒有，就幾本作業還得批一下。”

“那你跟我來趟辦公室。”

這是林喬第二次來齊副校長的辦公室，只覺得比起上一次，對方態度溫和中還更多了些鄭重，進門給倒了水，就開門見山，“我記得你說高中也能教。”

這話一出，林喬立即想起了前幾天傷的老焦。

學校缺老師，但又不是哪個年級都缺，這幾年知青回城，不人都去考了代課老師。

但初中老師好找，高中就不行了，水平差一點的自己都學不明白，怎麼教別人？

于是老焦早到了退休年紀，卻依舊斗在崗位上，教著高一兩個班級的化學。

他這一把摔斷，簡直是讓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本就找不到能幫他代課的人。

高一另一個老師倒是能幫他接一個，高二快高考了，兩位化學老師都不出時間，其中一個還有基礎病。

林喬沒刻意去打聽，但學校就這麼大，還是從別人的閑談中聽到了一些。

神也鄭重起來，“高中我只能教化學，這是我最喜歡也學得最好的學科。”

“能教化學就行，也不用太長時間，幫著代幾個月就可以，咱們高一有個老師骨折了。”

果然是為了焦老師傷這事，林喬剛要點頭，辦公室外有人敲門。

齊副校長暫停下和的談話，剛說了個“進”，來人已經迫不及待推門而，“你不說老焦傷，學校急缺化學老師嗎？我給你找了個大學生過來，幫著頂幾個月到老焦回來，應該夠了。”

是個有

點禿頂的中年男人，后還跟著個年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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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一見，也不知是該說一句緣分還是什麼，竟然是不到半個月前還在婚禮上見過的宋靜。

宋靜雙手提著個包置于前，站姿規矩又得，看見林喬，顯然也十分意外。

葉阿姨不是說農村出，既沒有文化也沒有見識嗎？怎麼會出現在這？

而且看手上抱著的卷子和教案，好像還是這學校的老師。

而哪怕只是民辦的代課老師，也得是個高中文化。

宋靜有點懷疑葉敏淑說過的話了，看結婚那天大大方方迎來送往，也不像是沒有見識的。

相比之下，林喬只是有些意外，很快就歸于平靜。

畢竟第一次見，就知道對方是學師范的。

來人顯然沒注意到辦公室的況，給齊副校長介紹后的宋靜，“首都師范學院的大學生，可以吧？”

這個老曲，還是一如既往的枝大葉。

不過黨支部工作不忙，也就他不用講課，還有時間幫著聯系這些。

齊副校長有點無奈，但還是禮貌地朝宋靜頷首打了個招呼，問來人：“大學還沒畢業吧？”

“77年才恢復高考，現在哪有畢業的？”老曲顯然跟齊副校長很，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水，“找個大學生不錯了，總比那些高中畢業的強。

正好小宋下半年就要實習，就當提前上崗了。”

雖然沒搞清楚況，這句高中畢業倒是準確到了林喬。

齊副校長和宋靜下意識朝林喬去，林喬卻面如常，一點沒覺得自己是被看不起了。

相比起學歷，能力實在不是個直觀的東西，在時間有限的況下，用人單位優先選擇學歷太正常了。

那會兒一本還分個三六九等呢，能要985就不要211，能要211就不要雙非。

。

這份沉著看得齊副校長暗暗點頭，對老曲道：“我這邊也有個人選，正說這事兒呢。”

老曲這才注意到林喬，眉一皺，“是不是太年輕了？”

說年輕已經是委婉的說法了，林喬看著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紀，自己畢沒畢業都不好說，還教高中？

他覺得齊副校長這次有點病急投醫了，我看你還是看看宋靜吧，這可是教高中。”

他沒直說林喬水平不行，已經是給林喬和齊副校長面子了。

齊副校長也知道，不由蹙了下眉。

這也是他擔心的問題，不然也不會問過林喬的況后，把人安排去了初中。

剛才聽林喬講卷子，初中容倒是講得不錯，高中就不知道了。

如果實在沒人可用，無論如何他都會讓林喬先頂幾個月，等老焦回來再說，可現在……

齊副校長猶豫著向林喬，還沒開口，從進門起就一直沒有話的宋靜突然道：“要不還是做套卷子，看看我們倆的水平吧？”

見眾人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和林同志的侄子是一起長大的，按輩分我還得一聲小嬸。

我覺得齊校長能請來，肯定有請的理由，還是公平競爭吧。”

“你們還有這層關系？”這老曲倒是沒想到。

“還是林同志吧。”

林喬在宋靜之前開了口，“我剛嫁過來，家里的況還不太清楚，這麼也把我老了。”

但宋家有意和季家拉近關系，看得很清楚了。

不然宋靜又跟沒親戚關系，干嘛管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嬸？季澤平時見了都不怎麼。

而且說是公平競爭，真正

的高中畢業誰競爭得過一個師范大學專門學化學的大學生？

說到底，

宋靜就是想讓自己得到這個工作機會更加明正大，省的別人覺得是搶林喬的，說出去不好聽。

只是這樣一說，林喬倒是被架起來了。

要是不考，就是自認為比宋靜差，無法勝任這個高中老師。

本來林喬也不是非爭不可，畢竟明年就要高考了，教初中教高中都一樣，初中課程還沒高中那麼。

宋靜非要把架起來，可就也不客氣了，見齊副校長看過來，爽快點頭，“那就試試。”

這樣就不用糾結了，兩個人誰水平高誰上，也是對學生的一種負責。

“那我去找老高，看看他那有沒有什麼卷子。”

老曲子急，不等齊副校長開口，主跑了這個。

不多會兒高一理科組的高組長就跟著一起來了，手里還抱著沒批完的作業，“聽說你們在找人教化學，我這還有兩張上次期中考試的卷子。”

又高又瘦的一長條兒，進門的時候還習慣低了一下頭。

他過來了更好，省的一會兒考完還得找人批。

高組長干脆在齊副校長辦公室里坐下，一邊批作業，一邊等著給兩個人改分。

中途批累了，起來活活，他還分別來到兩個人后站了站，看著們答題。

宋靜能第一批就考上大學，績自然不差，高組長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去看林喬。

突然就要考試，林喬竟然也答得不慌不忙，而且……

高組長挑了挑眉，抬眼去看齊副校長。

齊副校長見他是這副表，也起站到了林喬后，然后這一站就站到了林喬答完。

老曲還有事，也不耐煩坐在這里等，中途出去了。

等他回來，高組長正在批宋靜的卷子。

“怎麼樣？”他直接湊了過去。

高組長的紅筆飛快在卷子上打著鉤，“還不錯，滿分。”

老曲一聽樂了，“我就說能行吧，老宋這閨高中學習就好，還是專門學師范的。”

高組長沒說話，把宋靜的卷子放到一邊，拿起下面的繼續批。

齊副校長看看他，目也落在了林喬的卷子上。

這老曲就有些搞不懂了，宋靜都是滿分了，還有看的必要嗎？

然后他就見這第二張卷子很快打滿對號，竟然也是滿分。

老曲不可置信地去看林喬，“你應該早就畢業了吧？這都能記得？”

宋靜同樣不敢相信，目飛速在林喬的卷子上掠過，卻沒能找出一錯，漸漸抿起了。

誰都以為宋靜穩贏的，考卷子不過是走個過場。

誰又能想到林喬一個高中生，還是鄉鎮中學畢業的，竟然能和一樣考滿分？

迎著兩人看過來的視線，林喬舉了舉手，“我可以保證，高組長絕對沒有給我泄過答案。”

這倒把高組長逗樂了，“那我也可以保證，我以前見都沒見過這位同志。”

兩人這一說，瞬間讓氣氛好了不。

林喬這才笑道：“我不是畢業了還記得，是最近閑著沒事干，又準備來學校當老師，提前復習了一下。”

這倒也能說得通，看來這是個做事仔細的，難怪才來幾天就讓楊老師對改觀。

齊副校長臉上出笑容，高組長更是直接道：“要是復習一下都能有你這水平，我也不用頭疼了。”

又問：“你績這麼好，當初怎麼沒考大

學？”

林喬笑了笑[(．co)(com)，

沒說話。

上輩子是考了的，還讀到了研究生。

原當然沒這麼好的績，但努努力也能考個中專，只是原畢業的時候林老太太已經不行了，要照顧，本不可能參加高考。

等林老太太過世，戶口什麼全落到林守義夫妻手里，想考大學就更沒可能了。

就算原能考，也剛好考上了，這年代頂替人去上大學的多了，那夫妻倆怎麼可能讓去上？

高組長也就是問問，見不答，又玩笑道：“考不考慮來我們學校復讀？你不來上課我都不管。”

“人家跟著人來隨軍的，你人家來上學？”齊副校長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又不免陷沉。

兩人考同一套卷子，誰水平高選誰，本來是件簡單的事。

現在分數一樣，豈不是白考了？

也不能說是白考了，原本他對林喬的水平沒抱太大期，現在倒是真覺得可以勝任這份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