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馬里奧大主教請了正德皇帝親筆簽署用印的方函文,立即興沖沖地告辭離去了。他要在羊壩頭建筑駐商局和附屬的大教堂、倉庫房、醫舍和學校,將移居過來至一百戶人家,在這個帶領世界迎風破浪駛向未來的巨艦上從此占據一席之地。
羊壩頭,兩百多年前,回民阿老丁在此建筑凰寺,為中國伊斯蘭教四大古寺之一,看來拉馬里奧大主教是要在此發展爭奪信民了。
他甚至想請示教皇,親自來到這個人間天堂擔任教會在東方的紅大主教。他興沖沖的離去了,旁邊是眼紅紅的蒙德伯爵,他無法拋棄自已的領地,跑到這麼遙遠的東方來,這讓他很是嫉妒拉馬里奧大主教的幸運。
不過他也在這里買了一塊地,他準備回去就游說他那個破落了的同族兄弟帶著他那兩個英俊的侄兒和三個麗的侄來到這個最麗富饒,而且充滿生機的地方定居,相信他的家族將可以因此從貴族群中穎而出。對對,用東方話說,是從此鶴立群!
正德等人沒有通知地方府,那種肅清一切游人、獨自游逛風景的覺并不好,正德最厭惡的就是過那種離群寡居的圣人生活,難得出京一次,他怎麼會不放縱一次?
于是,朱公子和楊公子又帶著五大人出游了。
上珠寶巷、下珠寶巷是經營金銀珠寶首飾的盛地;米市巷、柴木巷、菜市橋是熱鬧的市井集市。瓦子戲院則遍布城中各,這些地方最是熱鬧,治安自然也是最,不過這些地方正德皇帝和公主們自然也不屑去逛,這倒讓江彬放心不。
江彬頭戴英雄巾、一短打扮,蜈蚣扣的武士報,腰間了雙節。江彬本來就是一副子相,臉上又有兩個疤,這副模樣往那兒一站,腆肚狐假虎威,要不是后邊的正德、楊凌和五位神態端莊,簡直就是跟著花花公子逛大街的護院家丁,誰看得出這位就是金陵城的江總兵?
此時正是春天,最宜欣賞柳浪聞鶯,正德一行人租了條花舫船,游湖直至近午興致不減,又沿長堤柳下漫步而行。
正德和唐一仙傍依而行,永淳小丫頭到底向著姐姐,總是扯著湘兒說個不停,湘兒本來自覺不是那麼在乎楊凌,可是眼見人家一對兒走在前邊,時而低語、時而輕笑,眉來眼去,別有滋味,那心里可就泛起了酸意,可又不好表現出來。
張符寶將這三姐妹行止、心思瞧在眼里,不覺暗暗好笑,本來不去注意楊凌行,這一來卻時不時的想去看上一眼,眼見前邊一對璧人如影隨形、意,不期然想起那日夜間夢中形,想象起若是被楊凌如此呵護憐的人換作自已........這一來心里頓時不自在起來。
鋪開了溫,春風拂起了浪漫,如的垂柳點綴出江南的秀,柳間鶯語昵喃,一排排的柳倒映在綠波中,與一起瀲滟著無限優的湖山。
麗的西子湖畔,翠柳,微風纏綿,自與楊凌做過那種親熱之事,永福和楊凌好的里調油,那種煥發出的麗氣息簡直讓容毫不遜于的永淳和湘兒都有些嫉妒。輕輕走在楊凌的邊,的心也象春風一樣的飛揚起來,盈盈秀水,顧盼出無限的愫。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楊凌盯著永福的小兒壞笑。
永福嗔地白了他一眼,恨聲道:“你看人家做什麼?”
楊凌眨眨眼,悄聲道:“我看哪里了?”
永福鵝蛋臉兒一紅,嘟起小道:“人家下次不理你了”。
楊凌捂著咳了一聲,眼睛瞧著前邊的正德夫妻,卻用永福公主聽的到的聲音道:“唉,寧兒不理凌哥哥了,不知道冷落的它會不會傷心?”
永福眼珠兒一轉,被他引了好奇心,詫異地道:“冷落了你,誰傷心呀?”
楊凌勾了一下永福的眼神,往自已袍襟下一引,似笑非笑地道:“它........呀........”。
“呀!”永福公主又氣又,攥了小拳頭直想拿他的后背當鼓敲,好在還省起這是在大街上,永福公主恨恨地剜了他一眼,紅著臉嗔道:“不許你說!”
楊凌鼻子,悶笑道:“不說,不說”。
永福公主臉兒紅著、角笑著、心里甜著,飄也似的走了一陣兒,忽地說道:“這里人好多,真想去個清閑些的地方走走”。
“多麼?”楊凌前看看后看看,就這麼點人還嫌多?想當初俺也曾來過這兒,那時節要想這條柳浪聞鶯的長堤上點人兒,就得半夜來才行了,這樣都嫌多,真是在福中不知福呀。
“那不如........去萬松書院吧,應該清靜些”,楊凌提議道。
“萬松書院?那是什麼地方?也是名勝古跡麼?”永福公主奇怪地問。
楊凌其實說完就后悔了,萬松書院名傳后世是因為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發生在這兒,而那故事發生在明朝年間,楊凌也不知道是不是目前這個時代,現在世上有沒有這麼一座書院。
可他話已出口,卻是無法收回了,永福公主只一擺手,一個公子哥兒似的大侍衛就收了三步一搖的段,嗖地一下躥到了跟前,把路過的游人嚇了一跳,還當這廝要當街搶人呢。
永福公主低聲道:“問一下萬松書院在哪兒,告訴皇兄,去那兒走走”。
那名大侍衛微一頷首,轉走開了,過了陣兒才匆匆走來,含笑稟道:“殿下,知道這萬松書院的還真是不多呢,方才問過一名秀才,這才打聽的地方。并不太遠的,這家萬松書院始建于唐朝貞元年間,距咱們大明朝時已近千年,不過一直是家寺院,報恩寺。已經荒廢久了,十一年前浙江右參政周木把報恩寺改建了書院,現在除了些書生士子并不為太多人知道”。
永福公主點了點頭,楊凌是讀書人,又來過杭州,知道萬松書院當然不稀奇,楊凌也松了口氣。那侍衛趕去向正德皇帝稟報,正德只要有的玩,去哪里倒無所謂,一行人當即離開西湖,抬了幾頂轎子,悠悠呀呀直奔萬松書院去了。
萬松書院位于杭州西湖東南凰山北萬松嶺上,這里松木蒼翠,風景秀麗,更可北賞西湖,南觀錢江,滿目清新,盡在眼底。楊凌隨口一句話,本還擔心這里沒甚風景,到了此見了這番景像才放下心來。
迎面蒼松翠柏前一座萬世師表的石碑,還供奉著孔圣先師像,綠樹環抱之中,墻黛瓦的書院顯得格外清雅幽靜,樓臺照壁更是。
山下比較熱鬧,有各式茶樓酒肆,湘兒、永福和符寶三人蹦蹦跳跳的正覺,一行人先尋了家干凈雅致的酒樓,點了蔥包檜、貓耳朵、西施舌、幸福雙、花鮮栗羹、朝糕等口味獨到的地方小吃,又要了幾味姜茶、擂茶等地方茶飲,吃飽喝足這才舉足上嶺。
正是揚春三月天氣,一路上青草綠樹間長滿了鮮花,樹冠蔭蔭婆娑,鮮花點綴如錦,濃郁的芬芳清雅、香馨,令人神清氣爽。
穿過三座牌樓,走過仰圣門,經過明道堂、居仁齋、由義齋,又到大殿拜過了孔圣先師,就到了傳說中梁山伯和祝英臺同床三載男未辨的毓秀閣。
一路上紅窗墻、栗柱青瓦,花草樹木點翠碧,幾個人悠閑地行于一層樓臺上,嶺上萬松蔥郁,遠水悠悠如碧,邊蝴蝶兒翩翩,確是一盛地。
永福幾人一氣兒上山,走的臉蛋嫣紅,便坐在春雨洗刷后干干凈凈的潔白石階上乘涼,楊凌瞧見邊飛來飛去的蝴蝶,不隨口道:“纖手相攜春又度。何花叢,展翅翩翩舞?一片松濤千萬緒,難得........”,梁祝二字尚未出口,他才驚醒又忘形了,這是一首后世的詩,的是梁祝的故事,現在可無梁祝故事,不覺有些尷尬。
永福幾人只道他是一時興起要詩呢,唐一仙拐拐正德的胳膊,說道:“喂,瞧我大哥詩呢,可比你那‘我這兒停驄住,那兒俊眼脧’強多啦”。
正德剛要不服氣地反駁,忽見楊凌僵在那兒,只當他想不出合適的詩句了,不幸災樂禍地道:“俺那俚語懂不懂?嘿嘿嘿,不管咋說,我是出來了,你那大哥........嗯嗯,嗯嗯........哎喲,掐我干嗎?”
永福見楊凌張口結舌,不忍郎君窘,正想說話岔開,張符寶已笑地道:“國公爺,難得什麼呀?怎麼難在了那里?”
楊凌眼珠一轉,說道:“哦,我是瞧這蝴蝶翩翩,忽地想起一個故事,心中有所嘆,是以失神”。
唐一仙又用肘尖撞了正德一下,得意地一翹鼻尖,然后笑盈盈地問道:“大哥,你想起什麼故事了?說來聽聽”。
楊凌沒辦法了,只得著頭皮把梁祝的故事說了一遍,好在里邊的太守呀什麼的職一聽就不是明朝,倒不致餡,至于書院的名稱隨便起一個便了。
楊凌講到二人同床共榻三載,梁山伯不辨雌雄,引的湘兒、永淳幾個丫頭訕笑不已,紛紛譏諷梁山伯是個榆木疙瘩,待講到十八相送,聽到祝英臺一再暗示,梁山伯始終不曾領悟,永福不笑道:“梁公子是個正人君子,自然不會想到祝英臺話中有話”。
楊凌瞄了一眼,小妮子下微微一揚,眸波流轉,微帶椰揄,顯然是笑他風流,不如梁山伯是個守禮君子。湘兒托著下聽的正有趣,瞧見二人眉開眼去,便狠狠瞪了楊凌一眼,楊凌偏沒看見,氣的小丫頭銀牙咬,兒撅的掛得上油瓶。
楊凌將那故事講完,直講到祝英臺跳墳化蝶,聽的永福和唐一仙盈盈珠淚下,已經了戲的湘兒和永淳卻氣的小臉通紅。
唐一仙輕拭眼角,說道:“好可憐的一對有人,那個馬公子真是該殺,祝老爺嫌貧富,害了自已兒,真是可恨!”
永淳公主卻一拍大,怒道:“要我說,那個姓梁的才可惡,這也算男人麼?木訥的象只呆頭鵝那也罷了,偌大的男人屁本事沒有,只會傷心落淚郁郁而終,害的祝姑娘殉死,他哪怕領著姑娘私奔呢,廢,大廢一個!真不知祝姑娘喜歡這麼個廢做甚麼?”
湘兒連連點頭,說道:“是啊,是啊,聽的我好生悶氣。漫說一個富家翁的兒,就算是公主好啦,這男人只要想想辦法........”。
說到這兒忽想起自已不就是個公主?楊凌不就是絞盡腦地想盡辦法與在一起了?可沒學那沒出息的男人,只會躲在家里尸。嗯,自已的郎君比那個梁山伯的蠢貨強多啦,雖說壞了點兒。
湘兒喜孜孜地看了眼楊凌,忽然覺的這家伙順眼多啦。
楊凌聽的啞然失笑,以這兩個丫頭的格,恐怕真就絕對不會喜歡梁山伯那樣的男人,難怪們氣這樣。永淳猶自憤憤,對張符寶道:“符寶,你說是不是?這樣沒用的男人,要是換了你,你喜歡麼?”
張符寶翻了翻眼睛,哼了一聲,洋洋得意地道:“怎麼會?貧道掐指一算,便知過去未來,那家伙是不是我的郎君,我只須算上一算就知道了。他有什麼困厄病難,我自然也算得到,又怎麼會落到那般下場?”
永淳公主雙眸一亮,嘆道:“哇,你真的這麼厲害?”
張符寶站起來,學著大哥很瀟灑地走了兩步,把袖子一拂,傲然立于廊前道:“貧道雖不敢說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但是憑我的道行,趨吉避兇、化險為夷,有何難哉?”
剛說完,“嘩”地一聲,一潑水從天而降,把淋的落湯一般.
眾人目瞪口呆,楊凌卻不失笑。
張符寶瞧見楊凌笑,不知怎地一怒火直上心頭,霍地跳開一步,惱怒地攥了小拳頭,沖著樓上嚷道:“是哪個王八蛋拿水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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