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琦拉著紅娘子的手，只覺膩，哪象男子的手來？偏偏就是這雙修長的手掌，握得刀槍，使得拳掌，曾經不費吹灰之力將比猛虎還可怕的白音一掌擊斃。

如此俊如玉猶勝、英勇善戰名震大漠的年英雄，哪個孩兒不喜歡？

紅娘子比高了半頭，此時攬著的纖腰，著的耳朵也不知在說些什麼，銀琦默不作聲，只是聽著講，聽的滿心歡喜，一張俏臉越來越暈，癱在‘他’懷中眸流春，眼餳骨，兒態如蓓蕾初綻，風畢現。

綺韻走到廳口一聲輕咳，廳上二人攸地分開，銀琦霞染桃腮，回眸艷艷，顯得很是。

阿古達木和朵三衛的諸位將領們已經應召而來，這些人已經簡略知道所議何事，神態之間并無驚慌，甚至還有些興。

雖說花當中計被殺后，朵三衛被迫采取守勢，全面退卻。但是在正面敵的過程中，他們可沒吃過伯的虧，相反，這些大將都占有了許多從韃靼部落擄掠來的牛羊、馬匹和奴隸，是占了大便宜的。

可以說朵三衛退守本部，是由于主帥被殺，最高權力懸空所致，而非朵三衛實力損，所以不只是戰力，就是軍心士氣上，他們對伯猛可也毫無懼意。此時一聽要趁瓦剌和韃靼征伐激烈之機再度出兵，他們反而拳掌躍躍試。

銀琦王見三衛眾將殿，忙收斂起兒態，儀態端然地坐回上首把剛剛了解到的軍又向他們介紹一遍。除了雙頰的一抹紅未退，倒也無甚破綻。草原之人，子本就放些，便是見了，也不過覺得今日王的眸子分外的明亮些，直燦若星辰。

綺韻小一抿，趁此機會微微向前探著子，湊近了崔鶯兒，促狹地笑道：“鶯兒，看不出你好手段啊，哄得這小人兒心花怒放，春漾的。”

崔鶯兒腰背直，雙手扶膝，臉向銀琦，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同時瑤鼻兒一哼，語氣傲然地道：“那是，你當我崔鶯兒是吃素的？哄個小姑娘還不是易如反掌？”

綺韻奇道：“我見你著耳朵切切私語，到底是灌了什麼迷魂湯了，逗得小姑娘如此心花怒放？”

崔鶯兒角一翹，似笑非笑地低語道：“你想知道我對做了些甚麼，又說了些甚麼呀？”

“是呀是呀！”綺韻神一振，人的好奇心陡然大增，立即興致地應道。

崔鶯兒回眸瞟了一眼，眉尖兒得意地一挑，以手掩假意咳嗽，卻對綺韻低低笑道：“我呀，我就把他~~對我說過的話，替他又向銀琦說了一遍，就開心啰”。

那個他，綺韻豈會不知道說的是誰？

綺韻心里‘咚’地一跳，一酸氣兒頓時泛了上來：“他........咳咳，他對你說過什麼呀？”

“呵呵呵........”，紅娘子笑容刷地一收：“不告訴你！”

綺韻哼了一聲，氣的牙的。

靜了片刻，綺韻低聲道：“這次出兵，我隨你去！”

崔鶯兒乜了一眼，不屑道：“這是去打仗，我可沒空照顧你”。

綺韻不以為忤，說道：“正是因為在打仗，而且是至關重要的一仗，所以我一定要和你同去。此戰........勢在必行，又兇險無比，事先沒有征得大人的允許，萬一你有個好歹........，我一定要和你同去！”

“同去做什麼？你連刀都拎不起來！”崔鶯兒語含訓斥，但是眸中卻有一抹的東西：“這是我自已拿的主意，他不會怪你。如果真的失敗，你陪我去送死又有何益？別忘了........別忘了你為大人設計的長遠計劃”。

綺韻笑了笑，幽幽地道：“如果你敗了、死了，那麼這計劃也實行不下去了。你天率直，擅武而不擅謀，如今未經大人允許而擅自出兵，把剛剛到手的朵三衛和你苦心經營的白軍，包括大明的軍隊全都拖下了水，一旦失敗，大人不會責怪你的莽撞，只會斥責我沒有盡到責任的，這一戰不只是你的一戰，也是我的一戰，我一定要去。”

崔鶯兒定定地看著，眸子亮晶晶的，低聲道：“綺韻姐姐........”。

綺韻忽地展一笑，輕聲道：“你先不要急著，你以為我想去來著？我是必須去！鶯兒，你知道麼，盡管你手握重兵、叱咤風云，但是在大人心里，你卻是一個沒有心機、莽莽撞撞、就象個容易闖禍的孩子，所以他才對你百般容忍寵溺。

在這眾多的子中，大人最擔心牽掛的人便是你。把你放在這樣一個殺機，步步深淵的地方，他也是不得已，但那份擔心牽掛，大人雖不說，我心里卻是明白的。

而我，在他心里，卻是一個智計百出、無所不能的強者、一個修煉千年的狐妖，不出去禍害別人，他已經要燒高香了。唉，他總是認為我強，所以任我來去，從不心、從不牽掛........”。

綺韻幽幽地說著，不免有一些失落和幽怨，任是哪個子不希心上人把捧在掌心里呵護呢？可是綺韻以智計自傲，雖然功地在楊凌心中樹立了智計百出、中諸葛的印象，但是有得必有失，相應的楊凌對的關懷呵護便也了些。

綺韻嘆了一聲，打起神道：“現在咱們自作主張，擅出兵馬，也罷了，若是敗了，若是你有個好歹，大人能不怨我？怎麼說，我都是要跟著去、要守著你的”。

眨了眨眼睛，輕笑道：“這個麼，就象許多的人家，家里的幺娃兒出去惹禍淘氣了，回來后卻總是當老大的挨揍罰，大人對你們呀，也是這麼管著的呢，為了不挨罰，我只好跟去，看著你別惹禍！”

崔鶯兒一聽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恨恨的扭過臉，道：“誰要了，我恨不得大人天天收拾你呢，要不然就你這樣的還不反上了天去？”

頓了一頓，又道：“你要想去便也由你，只是在這里，你公開的份是我姐姐，是一個商人，你去戰場，以什麼理由去得？”

綺韻鼻尖，溜溜兒地掃了眼廳中眾將，輕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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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現在自顧不暇，無法分兵防備朵三衛和白軍，但是他必然派有探馬窺伺我方靜。塞外空曠，千里平野，大隊行軍本沒有遮掩的可能。想必現在他已經知道我們出兵了”。

青天大漠，更顯得蒼涼悲壯。九月金秋，天風浩，黃沙漫卷無邊。綺韻和阿德妮均是一男兒裝扮，短瘦，外罩長袍，頭上戴著遮氈帽，并肩立于迤都山巔。

要打仗就要用到兵甲帳、馬鞍馬轡，還要用到各種藥材，一個聰明的商人怎麼會放棄發戰爭財的機會？

綺韻藉口去大明衛所置辦這些軍需用品，堂而皇之地‘逃’離了王府，然后趕去和阿德妮匯合，帶領所部士兵先一下到達了迤都，在此停留等候紅娘子。

“白軍和朵三衛的大軍已經匯合了，正向此進發，大約明日傍晚就能到達。綺韻姐姐，我的諜戰隊需要做些甚麼？”阿德妮振地道。

綺韻沉道：“我們一來，倒是救了瓦剌的命了。想不到伯這條咸魚居然屢屢翻，百敗之后利用火篩的大意一舉反敗為勝，重挫瓦剌大軍，火篩雖然突圍出去，可惜中兩箭，只捱了三日，到底是一命歸西了。

現在伯猛可全面反擊，對軍心已喪的瓦剌部窮追不舍、瓦剌部已經難以組織起有效的反抗了。這樣一來，我們的敵人就確定是伯猛可無疑了。我們不能等著伯徹底征服瓦剌，那不符合我們的利益。而且，瓦剌這塊扶不上墻的爛泥，對我們還有大用。”

阿德妮調皮地一笑道：“用來制衡朵三衛？”

“不錯，現在我們進朵三衛的力量還不能左右政局，這個時候要讓他們完全站在我們一邊，要讓它的貴族們乖乖地任由我們擺布，就不能讓他們覺得草原上已經再也沒有威脅。一支龐大的力量，與其費盡力氣把它抬起來，不如用一杠桿，輕輕巧巧的把它撬起來”。

綺韻格格一笑，剎那芳如花綻放：“不過瓦剌還有一個用，我們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胃口吃下整個草原，為了防止西域和北方的勢力填充進這塊空白，兵疲馬弱、部煥散的瓦剌還需要為了我們繼續茍延殘下去。”

“唉！”阿德妮輕輕嘆了口氣：“做你的對手真可怕，利用價值沒被你榨干之前，竟然想敗、想死都不行。紅娘子的大軍就要到了，我的人需要隨一同出征嗎？”

“不行，你的人馬不是為了這個訓練出來的，花了那麼大力氣、那麼多銀子訓練出來的人手，不能棄長取短，況且你的人一共才五千人，正面沖鋒用不大”。

“那麼，我的任務是........？”

綺韻雙眼微瞇，眸中閃過一殺意：“擇弱而食，攻其后方！擾敵陣腳、敵軍心！”

“還是消息、埋伏？”

“不，伯的軍隊不需要你們去對付。伯的人馬來自左翼三個大部落，而這三大部落又由許許多多小部落組。這次與瓦剌之戰，雙方都以為勝券在握，為求畢全功與一役，雙方是騎四出，所有壯年男子都上了戰場，部落里已經沒了什麼戰斗力！”

阿德妮咬了咬，低聲道：“綺韻姐姐，韃靼部被花當劫掠一空，伯搶回來的就只是個空殼子，科爾沁部又被我們襲多，草原焚毀大片，這個冬天，那些牧人們已經很難熬了，再對他們的部落進行一番打擊，五六年的時間，他們也緩不過氣來了。部落里........已經只剩下老弱病殘了”。

“我明白”，綺韻地道，的聲音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殺伐果斷：“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已人殘忍。戰場之上，一切手段都是合理的，都是為了一個目的：勝利！

一念之差，就是萬千人頭落地，陷萬劫不復之境。慈不掌兵，打消你愚蠢的善良吧，既然走上了戰場，你就得把自已當一條兇殘至極的狼！”

“是！”阿德妮畢竟是一個職業軍人出，短暫的猶豫之后，還是堅決地接了命令。

“五千人馬，分三隊，紅娘子的大軍一到，你們便立即離開，在草原各部中展開游擊，盡量掠而不殺，各個部落遭襲的形一旦傳到伯猛可那里，軍心必然大影響，這將有力地支援紅娘子的行。你那里鬧的越狠，紅娘子承的力越輕、勝算也就越大！”

“明白了，你就放心吧！我會親自帶隊，一定完任務！”阿德妮盟誓般地朗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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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無邊際的大漠，狂沙流火，孤雁掠空，紅娘子率領著六萬大軍行進在這天高地廣的戈壁沙漠間。大軍徐行如林、氣壯如山，男兒本自重橫行，風雷即可砥風骨。

每三千人一個縱隊，每個縱隊三個千夫長，分別管理一個千人隊。這三個千人隊，三行縱隊行進，第一個千人隊配備有皮甲，主攻武是長槍和投標槍，主要負責中央突破，打開鍥口。

第二個千人隊配備的主要是馬刀、彎刀和簡易狼牙棒，負責在槍騎兵撕開缺口后迅速殺、近搏，擴大戰果。

第三個千人隊全是不著甲胄的輕騎，他們的任務是偵察掩護、提供火力支援，肅清殘敵以及跟蹤追擊。他們的主要兵是弓和彎刀。彎刀用來防，弓是他們的主要兵，他們帶兩種箭，一種箭頭小而尖，重量較輕，箭頭淬毒，專用于遠；另一種箭頭大而寬，上帶倒鉤，殺傷力大，用于近戰。此外，他們每人還配了一條套索。

六萬人，二十個方陣，全是同樣的配置，這是紅娘子、綺韻、阿德妮各出機杼，結合了草原戰陣、漢人用兵和西方軍隊一定的特點組的隊伍，二十個方陣擺了近乎平行的大縱隊，以一條很寬的戰線向前推進，遠遠看去，大軍鋪天蓋地，氣勢煞是威武。

已經與伯軍隊的前鋒小隊有過幾次接了，伯的主力就在附近，象狼一樣窺伺著他們的靜。接連的大戰，損失的不止是伯的軍隊，還有他的草原和牧場，現在朵三衛不來尋他，他也必須趕在冬季來臨之前。劫掠瓦剌或朵衛，否則缺食的韃靼人將在這個冬天里凍而死大半。

朵三衛主出擊，迫得他們不得不放棄正狼狽逃竄的瓦剌人，轉而對付這個養蓄銳、實力充足的新對手，這支隊伍的首領，是他親手扶植起來的副汗楊英。

如果這是中原人的征戰，或許伯猛可會找個駱賓王一樣的大才子，寫上一篇聲并茂的討逆文章，歷數紅娘子背盟忘義之罪以爭取民心，但是這里是草原，只有流的部落，沒有固定的城市。

草原只相信鋼刀代表的實力，他縱然找個才子寫上一篇能抵十萬大軍的好文章也沒張，伯猛可唯一能用的，就是趁著紅娘子立足未穩，挾勢反擊，挫敗的攻擊，為自已徹底征服瓦剌，重新崛起于草原爭取時間。

綺韻拭了拭額頭的汗水，從馬鞍上拿起掛在那兒的水囊，拔開木塞咕咚咚地灌了幾口。紅娘子輕松自若地騎在馬上，在一旁瞧見了譏笑道：“怎麼，捱不住了？早你別來，還得我一路照顧你”。

綺韻哼了一聲，說道：“誰用你照顧了？關外莽莽草原，我也奔波來去有些日子了，不要小瞧了人”。

崔鶯兒笑嘻嘻地還要打趣一番，前方忽有一名騎士單騎飛馳而來，馬行甚速，后卷起一路煙塵。那是白軍的斥候兵，他奔到近前還未立穩戰馬，就一頭栽下馬背，這人全然顧不得了，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撲到紅娘子面前，大呼道：“報！王爺，前方右翼二十里外發現敵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