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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她》 第121章

第121章

楊宅荒廢了十幾載,施連將屋子的原貌保留了下來,時隔多年仍能看出,葳蕤茂盛的花圃,曲徑通幽的游廊,心思巧的屋廡都是當年屋主花了心思的,甜釀深居簡出,在家時日漸多,覺得這宅子像一只盤踞在地面的吉祥,那些雕梁畫棟,門窗曲廊像眼睛一般,靜靜地看著,沒有不安之,反倒有些安寧的意味,漸漸生出些模糊的喜歡。

寶月了府裏的管事大婢,對這屋子也很悉:“起初剛來金陵的時候,婢子們跟著公子原是住在這裏……原先還熱鬧些,後來府裏人越來越,只剩婢子和一個老婆婆看屋子,住了不過一年,又搬到別的宅子去了,新宅又大又氣派,只是有些俗氣,這宅子小,但是婢子第一眼看這裏,就知道小姐肯定會喜歡。”

離開這幾年,主仆兩人重逢,寶月眼更有委屈,這幾年的日子不可謂不艱難,施連奔波忙碌,回家便拿出氣,後來芳兒進門,針一樣的眼睛落在上,更沒有好日子過,不過這些都不敢在甜釀面前提,只撿些日常說給甜釀聽:“小姐能回來,婢子心裏別提多高興。”

在外人面前,寶月稱甜釀為夫人,私下裏還是願意喊小姐。

前院有家仆來尋甜釀,說是大門的匾額已經做好,這會正要往門首上掛,請甜釀出去看看。

門首上還有已經斑駁得不見原形的淡灰墨寶題字,下仆們攀著梯子,把燙金朱漆的施宅匾額往門首上掛,兩側的燈籠鮮亮喜慶,燦黃的流蘇穗子格外亮眼。

袖著手在門檻旁靜靜站著,恍然有隔世之

這家中是否一切的痕跡和都可以掩去,家破人亡和喬遷之喜,在同一座宅子裏上演,那人呢?兜兜轉轉,來來回回,又是什麽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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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的最終,還是回到他邊,當年的離去只是自傷元氣,的抵抗本毫無意義,甚至有些荒謬和可笑?

道上有馬車緩緩駛過,似乎在門前略頓了頓,又悄然遠去,楊夫人神肅穆坐在車過薄簾看著宅門旁立著的年輕子,看眉眼平靜,混沌又毫無察覺。

“可憐孩子……”楊夫人不住心頭酸痛,施連那種男人,即便再,也是殘忍又自私的,他讓玖兒無依無靠,只能永遠依附他,但若有朝一日恩見棄,的命運會如何悲慘?

這宅子早在六七年前就已被施連買下,他早就知道玖兒的世,也知道自己找過玖兒,卻從未對玖兒提過只言片語,這樣他便好拿玖兒,折磨玖兒,出逃苦,若不是和玖兒在錢塘因緣相識,興許這輩子都不知道玖兒還活在世上,如今兩人近在咫尺,施連還要拿當年的舊事作梗,阻止和玖兒相認。

若是當時有些防備,如何會讓玖兒和曲池鬧到這個地步,到底要怎樣,才能把玖兒從他手中救出來?

“夫人見過了。”來人笑意盈盈,“眼見為實,并未在我邊吃苦罪,我從來把捧在手心裏,吃穿用度都有人悉心照料,夫人該安心了。”

“寒舍敝陋,恕不能招待夫人,請勿怪連輕慢。”他揖手,“在下備好車馬薄禮,差人送夫人回錢塘。”

楊夫人皺眉盯著眼前的青年。

“好,你我走便是。”楊夫人忍氣道,“你若是敢欺侮玖兒,我誓死也不會放過你。”

楊夫人怒氣騰騰要走,施連果然差了兩個下仆,叮囑人送楊夫人到錢塘。

馬車出了金陵城,沿著道緩緩往錢塘去,夜裏宿在金陵城外的驛站,正要歇下時,聽見有叩叩的敲門聲,原來是店裏的小二哥送了一壺茶水來,屋無人喚水,小二哥有些疑道:“是方才樓下的一位公子,吩咐小的一定送到這間屋來,說一定要錢塘的龍井茶,夫人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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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夫人一聽此言,滿心疑問下樓去見了見這位送茶人,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倒是一位極年輕的翩翩公子,芝蘭玉樹般的相貌,穿著一學子便服,遠遠朝著楊夫人做了個揖。

“在下江都張圓,見過守備夫人。”他悄悄跟隨楊夫人出城,一直不方便見面,只得這時候叨擾楊夫人。

“你是?”楊夫人不識得此人,倒是這名字,又帶著江都二字,覺得有些耳

“唯恐隔牆有耳,請夫人一旁說話。”張圓緩緩吐了口氣,“我曾和甜妹妹議親,好些年前……曾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是你?”楊夫人驚愕,探問過玖兒的往事,這是玖兒那個下過聘書卻最後兩散的未婚夫,“你緣何在這……”

張圓朝著楊夫人拜了拜:“我和甜妹妹被迫拆散後,進學中考,頭三年在京裏任事,今春才右遷到金陵述職。”他從袖取出半張信箋,遞給楊夫人,“晚輩在金陵安頓不過幾日,家中收到此信,晚輩幾番斟酌,暗地裏查訪了許多日,才找到夫人。”

楊夫人看著那信箋,正是被芳兒拿去的、甜釀寫給的書信。

“晚輩猜想,這信箋亦是甜妹妹寫給夫人的,最後到了晚輩手中來。”張圓將收信當日之事緩緩道來,語氣艱,“甜妹妹一直在苦,有人想我救。”

“是施家那個藍氏侍妾給你通風報信?”

“晚輩猜來猜去,應當是,只是一直不得見。”

楊夫人看著他道,試探問道,“張公子……你待要如何?”

張圓目澄淨,注視著楊夫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要救!”他話語鏗鏘,“讓離魔掌。”

“他從江都遷到金陵不過短短幾年,就置了七八房産,幾十萬兩銀的家,一個小小的皇商,怎麽能膨脹得如此迅速?他在金陵還有放貸用的銀子鋪,種種手段結勳貴權臣,各部都有他好的員,他憑著關系在其間鑽營取巧,卑鄙臉令人發指,此人心不正,遲早會有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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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是甜妹妹的幹娘,您若對憐惜,也請助晚輩一臂之力。”

楊夫人慢慢回味過來,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張圓和楊夫人想法不謀而合,先要把甜釀救出來啊。

連嘗到了甜頭。

熬過了蕭瑟秋冬,又是一年花紅柳綠,鶯囀鳥啼,春意盎然的家裏有人等他,那人是他的溫鄉。

一間宅子就足夠寄托許多,這宅子實在是喜歡,喜歡到花園裏的石桌上小刀刻著的模糊字跡,牆上一扇特制的妙花窗,廚房裏一個年代久遠的石臼都引人遐想,縱使什麽都不記得,也許是脈和嬰孩時代的殘留,在這個小宅子總有一悉又親近的覺,譬如石磚上人的足跡,老樹上栓著秋千繩索,雖然一切都是模糊的,但都可以揣想象出當年一個個平凡又有趣的故事,在此才得以窺視一個家的覺,江都的施家從來就不是的家,後來和曲池的家又格外短暫,只有這裏,才有那麽一丁點歡快又自然的意味。

連也有意引導在此多耗費些心力。

“都死了嗎?”甜釀問他,“是什麽人家?”

“聽說至大理寺卿,後來獲罪抄家流放,一家人都沒捱過去,家毀人亡。”他溫道,“住這樣的屋子,會不會覺得不吉利?”

甜釀搖頭:“他們在的時候,一家人生活得很開心……如果家毀人亡,那燒點紙錢香燭給這家人吧。”

“你來辦吧。”他吻吻潔的額頭,意,“小九今日在家都忙些什麽了?”

甜釀對他的視無睹,推開他起:“沒什麽,在家呆著。”

無論甜釀對他有多冷淡,可已經在有意或者無意間開始經營起自己的家,這家裏一切井井有條,有熱湯熱飯,有繡衾暖被,家裏住著一個男人和一個人,是家的一部分,他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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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閣裏日複一日的爭吵和折磨未必無用,他的幡然悔悟也恰到好

或者不,這都是無關要的東西。

得到才最重要,他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是憾沒用更好的手段。

日子回不去榴園那時候的濃意洽,那時候的濃意洽也未必是真心,如今反倒有些奇妙的磕,在施連面前,甜釀一直是個有脾氣的姑娘。

出了天香閣,日子過得沒那麽糊塗又混已然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對施連的態度絕不算好,常常是頤指氣使,縱蠻狠,從來沒有溫存的時候。

甜釀的癸水又至。

每日早上照例有一碗湯藥要喝,這碗藥施連特別囑咐過,藥是寶月親手煎的,也要親眼看著甜釀喝下去。

養了數月,上算是好了些,只是一直沒有消息,施連的手上了的小腹:“肚子還疼嗎?”

搖搖頭。

“金陵有個有名的老醫,隔幾日請他來瞧瞧吧。”他輕輕替著肚子,“總要好好的我才安心。”

“不必了吧。”語氣有些遲疑,“沒什麽大礙。”

“不想要個孩子嗎?”施連撥弄的長發,試探著問,“我年庚二十七,應該做個父親了……”

“我不喜歡孩子。”甜釀打斷他的話。

在他面前,對孩子依然不肯松口。

連面不改,垂下眼,的一只荑不說話。

“家裏收拾妥當……要不要見見雲綺和苗兒?”他漫不經心問話,“兩人還時常問起你,都是自家姊妹,請們來家坐坐?”

“好些年不見,”輕聲回道,“如今我和們,似乎已經無話可說。”

隔了半晌,又懶洋洋道:“興許見見也無妨,不然面上也說不過去。”

趁著春正好,甜釀見了雲綺和苗兒一面——施連在家中設宴,邀了方、況兩家。

轎在宅落定,轎旁的婢子先扶出來個年輕的大肚婦人,翠衫羅,細眉靚眼,而後是紅衫紅的雲綺快快簾出來,看見儀門前站著的年輕子,容貌依舊,眉眼明潔,目湛湛。

姐妹重逢,時隔五年。

恩怨,在此刻都煙消雲散。

苗兒和雲綺齊齊走上前去,握住甜釀的一雙手,萬分激道了聲:“甜妹妹。”“二姐姐。”

甜釀頷首微笑:“大姐姐,三妹妹,好久不見。”

那時候苗兒怯,雲綺魯莽大膽,甜釀謹慎小意,姐妹幾人都沒有親厚到推心置腹的地步,明裏暗裏都有齟齬,可時隔幾年再去回,那時候的日子其實多半是無憂無慮的,彼此之間都有幾分真心真在。

苗兒忍不住落下幾滴淚來,攥住甜釀的手:“妹妹苦了。”

雲綺也是眼眶酸,摟住甜釀半邊子,滿口埋怨:“二姐姐走這麽久,好歹捎封信回來給我們報個平安啊,不聲不響是什麽意思呢。”

甜釀原以為自己已經看淡,心能如枯井不起波瀾,竟也微微容:“多謝你們的惦記……我都好的,你們過得好麽?”

回頭再想,從始至終施家一直在優待,其實很能理解當年雲綺的憤懣,苗兒和芳兒也應當擁有比更好的生活。

“好,好,我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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