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難

「說來慚愧！」

蘇政有些不好意思，「這次出門，本來是要前往京城，準備明年的科考。

半路上出了意外，落了水，行李丟失，書籍筆記也都丟了。

實在是沒法，只能上門叨嘮。

早就聽聞姑父學問極好，若能得姑父指點一二，許我抄寫府中藏書，激不盡。」

原來如此！

顧玖擔心地問道：「表哥沒事吧。」

蘇政搖頭，「多謝表妹關心。只是落水，並無大礙。」

顧玖鬆了口氣，笑道：「人沒事就好！表哥儘管安心住下來，別的事，你不用心。

你有什麼難，派人和哥哥說一聲就。哥哥，我說的對嗎？」

顧珽哪有意見，連連點頭，「妹妹說得對。蘇表哥有什麼難，同我說一聲就。」

蘇政一臉激，「謝謝表弟，表妹。」

顧玖說道：「表哥太客氣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巧，表哥竟然和謝家父子在城門口遇上。」

蘇政點點頭，說道：「在城門口和謝家父子遇上的時候，我也很意外。不年不節，謝家父子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上門。」

顯然，蘇政也很在意謝家父子的來意。

「這個我知道。」顧珽嗓門大，「今天上門的謝二老爺，據說一直管著謝家的產業。

謝家祖籍在江南道溪州。我聽府中管事說，謝家這些年在溪州置辦了許多產業，謝二老爺一年有一半時間都在溪州。

這回應該是回京城，路過晉州。」

顧玖挑眉一笑，話中有話地說道：「從溪州到晉州，再到京城，這可是繞了好大一個圈。謝二老爺為了太太，也是有心了。」

蘇政笑了笑，已然明白，顧玖表妹也注意到了謝家父子的異常。

顧玖表妹一定是在擔心吧，擔心繼母謝氏趁機生事。

他有些擔心地看著顧珽，顧玖，「表弟，表妹，你們不會有事吧。」

顧珽拍著膛，「表哥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

顧玖含笑不語，傻哥哥，今天差一點就著了太太的道，還好意思說沒有事。

謝二老爺不遠千里，饒了一個大圈來到晉州，肯定不是單純地為了看謝氏。

顧玖眉眼微，蘇表哥果然心思通，一句話就明白了的擔心。

看著蘇政，「謝謝表哥關心。在府中，哥哥還好，還能經常出門。

我呢，就跟個睜眼瞎子似得，府中的大小事，一概不知。

就算太太有什麼打算，不傳出來，我都不可能知道。」

蘇政聞言，蹙起眉頭，「這些年，表妹委屈了。」

顧玖微微搖頭，「不委屈。能平平安安長大，也是一種福氣。」

顧玖臉上帶著笑，笑容爽朗大氣。

沒有半句抱怨，蘇政卻聽出了心酸，無奈。

在繼母手下討生活，怎能不心酸，不無奈。

能平安長大，不知道這期間經歷了多看不見的刀劍雨。

蘇政張張，很想替顧珽，顧玖兄妹做點什麼。

「表妹若有難，只要我能幫得上的，表妹儘管開口。」

顧玖笑了起來，「多謝表哥關心。謝家父子上門，府裡肯定要熱鬧一陣子。若是出了什麼事，還請表哥派人說一聲。」

蘇政點點頭，心裡頭如明鏡一般，「小玖表妹放心，我都明白。」

小廝李串走進來，「啟稟爺，姑娘，表爺的住已經安排好了。」

顧玖說道：「住既然已經安排好了，表哥就先過去安頓下來。有任何需要，派人給哥哥說一聲就行。」

顧珽連連點頭，「蘇表哥，你不用和我客氣。」

蘇政點點頭，起，「多謝表弟，表妹。我就先過去安頓。」

「表哥慢走。李串，伺候好表爺。」

「小的明白。」

……

等人都走了，顧玖重新坐下來，「哥哥，你坐，我有話和你說。」

顧珽言聽計從，乖乖坐下，「妹妹要說什麼？」

顧玖揮揮手，讓青梅們都退下。

然後才問道：「哥哥，你覺著蘇表哥這人怎麼樣？」

「好的！」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顧珽，「只是好嗎？」

顧珽嘿嘿一笑，「妹妹，你知道我腦子笨。你就別打啞謎了，有什麼話直接說吧。讓我猜，我是猜不出。」

顧玖笑了起來，「哥哥啊，你也該多讀幾本書。」

「讓我讀書，不如殺了我。你是知道的，我一看書，腦仁就痛。」

顧珽一臉痛苦，讀書於他而言，就是酷刑。

顧玖抿一笑，「好吧，我不哥哥看書。蘇表哥今日穿的，哥哥可有注意到？」

顧珽眨眼，「妹妹一提，我就想起來了，他的服也太舊了點。」

顧玖說道：「蘇表哥肯定不願意穿那麼舊的服上門。可是，那已經是他最面的服。」

「啊？」顧珽顯然驚住了。

顧玖繼續說道：「蘇表哥意外落水，應該是真的。

不是丟了行李，書籍，想來一應財也都丟了。

而蘇家現在的日子應該很艱難，為了讓蘇表哥上京城讀書，估計已經花了家裡僅有的銀錢。

所以，出事後，蘇表哥沒辦法向家裡求救，只能厚著臉皮上門尋求幫助。

不過蘇表哥自尊心很強，不好意思訴苦，也不好意思開口說他的為難之，只說借書籍抄寫。」

顧珽回過味來，「這麼說，蘇表哥沒錢了，連件像樣的服也沒有？」

顧玖點點頭，「所以我們要幫蘇表哥度過難關。蘇表哥是蘇家的希，他日若是有了出息，舅舅他們也能趁勢起復。

只要蘇家起來，哥哥和我，在府中的境也能得到改善。將來哥哥家立業，也有個親戚幫襯。」

顧珽說道：「我沒想那麼遠，舅舅們幫不幫我，那是他們的事。蘇表哥有難，我肯定不能坐視不理。

妹妹，你說吧，要怎麼幫。給錢還是給？」

顧玖笑了起來，眼睛裡面也著笑意，「我就知道哥哥重重義。」

顧珽一臉得意，「那是！妹妹可知道，在外面，別人都我忠義三郎。不像六弟，賊賊。」

顧玖哭笑不得，顧珽典型的給他三分就能開染坊的主，瞧他嘚瑟的勁。

笑著問道：「哥哥這些年存了多銀子？」

顧珽啞然，嘿嘿一笑，有點心虛，「不多，不多。」

「不多是多。哥哥一月十五兩的月例，逢年過節還有賞賜，可別告訴我，一文錢都沒存下。」

顧家規矩，男子長到十四，月例就會從每月五兩提到每月十五兩。

原因是因為男孩子大了，免不了要出門際應酬。

顧珽尷尬一笑，「妹妹可別笑話我，我現在手頭上張，只剩下不到十兩銀子。」

顧玖眉眼一轉，笑道：「十兩也不了，再過幾天，又該發月例銀子。屆時哥哥手上就有二十五兩，我再添一點，到時候哥哥想辦法給蘇表哥送去。」

顧珽問道：「蘇表哥自尊心那麼強，給錢他能要？」

顧玖說道：「就說借給他，以後等他有錢了，再還給你就是。

另外，哥哥這裡可有沒穿過的新，素淨一點，找個機會，也給蘇表哥送去。」

顧珽點頭，「妹妹放心，這事我肯定辦好。」

「還有，蘇表哥借書抄寫的事，哥哥千萬放在心上。對讀書人來說，書籍才是最重要的。」

顧珽頓時頭大，要他去書房，不如宰了他。

顧玖一笑，就想看到哥哥吃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