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殺我了？”蕭凡表好象很失。

“我覺得今天這事鬧這樣，肯定是一場誤會……”黃惟善表現得很誠摯。

他心中驚疑不定，蕭凡的話在他心裡紮了，江浦縣的場不大，可小圈子照樣也是圈子，所謂牽一髮而全，如果曹縣丞真的跟蕭凡有著不淺的關係，那麼今天是絕對不能蕭凡一寒的，紈絝子弟並非都是兩眼天，不可一世的白癡，他們也懂得思考，更懂得紈絝的權力是老爹給的，如果給老爹惹了禍，影響了他的仕途，那麼自己這個紈絝子弟也做到頭了。

敵不明，黃惟善選擇了暫時退讓，他要回去好好查清楚，蕭凡跟曹縣丞到底是什麼關係。外面的人都說陳家這位姑爺是個窩囊廢，但從蕭凡今日的表現來看，黃惟善覺得說這話的人都瞎了狗眼，——有把知縣公子得幾乎走投無路的窩囊廢麼？

蕭凡現在的形象在黃公子心裡，有點深不可測。——老爹沒說錯，蕭凡跟曹毅一樣，都不是省油的燈。

“蕭……蕭掌櫃，沒什麼事的話，我，我先走了……”黃惟善面孔搐了幾下，領著一羣潑皮混混，神訕然的準備走人。

“等一下！”蕭凡住了他。

“你想怎樣？”黃惟善眼睛瞇了起來，莫非這傢伙不打算放過他？好大的狗膽！再怎麼說自己也是一縣衙，反過來若被一介賤民欺負了，以後他還怎麼擡頭？

蕭凡微笑著將黃惟善拉到一邊，低聲道：“黃公子，今日既是一場誤會，這事就算了。不過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今日黃公子領著這麼多人打上門，若什麼事都沒幹，就這麼走了，黃公子臉面上是不是太沒彩了？”

“你什麼意思？”黃惟善一臉警惕。

蕭凡笑道：“民不與鬥，草民當然惹不起黃公子您，更不敢讓黃公子丟了面子，所以草民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讓您找回臉面，草民也好給自己留一線日後與您相見的臺階……”

“什麼法子？”

蕭凡嘆了口氣道：“打人是不對的，不過砸店卻沒關係，草民爲黃公子的面子著想，您若實在覺得下不了臺，草民給您提個建議，不如干脆把這醉仙樓給砸了，這樣您面子裡子都有了，黃公子意下如何？”

黃惟善一聽眼睛立馬亮了，接著又警惕的看著蕭凡：“你是這醉仙樓的掌櫃吧？你會這麼好心，讓我把店砸了？你到底什麼意思？莫非想給我下套？”

蕭凡嘆氣道：“草民當然不樂意，但是我實在不想得罪你，你若心裡有氣，我的日子也過得不安穩，這是無奈中的法子……”

黃惟善想了想，覺得砸店確實是個能出氣又能找回面子的好辦法。

“你……這可是你說的啊，可不能反悔，店是你讓我砸的，將來就算到曹縣丞面前，我……我也不怕，我佔著理呢！”

“那當然，草民得罪誰也不敢得罪您黃公子啊……”蕭凡急忙指天畫地保證，順便還好心的問道：“黃公子砸店需要工嗎？草民可以提供。”

黃惟善腦子轉了很久，終於確定把醉仙樓砸了蕭凡也不能拿他老爹怎樣，於是一咬牙，惡聲道：“不用！我們自己有！”

蕭凡立馬識趣的站到一旁。

黃惟善走到那羣潑皮混混面前，哼了兩聲，氣焰又恢復了剛進店時的囂張。

“你們這些混蛋還楞著幹嘛？給老子把這破店砸了！”

衆潑皮一呆，接著開始羣激，一掃剛纔黃公子哀哀退避時的頹勢。

一名賊眉鼠眼的潑皮不懷好意的打量蕭凡兩眼，湊到黃惟善面前討好的道：“公子，要小人教訓教訓這小白臉嗎？”

“啪！”黃惟善一個耳狠狠扇到他臉上，怒道：“……只砸店，不準打人！”

於是衆人舉起手中原本是殺人兇的刀槍棒，開始了轟轟烈烈的……砸店。

塵土喧囂，熱火朝天，氣氛熱鬧得像是趕集，沒過一會兒功夫，醉仙樓的大堂頓時被砸得零狗碎，七八糟，桌子椅子櫃檯酒罈，在潑皮們的肆意打砸下，全部化爲飛灰。

衆人打砸得兇狠，幹勁十足，但是對一旁站立的蕭凡，老蔡和店夥計卻都不，秋毫無犯。

此刻黃公子就像南京路上好八連，形象正義得一塌糊塗。

老蔡站在蕭凡旁，在一片打砸聲中渾瑟瑟發抖。

“掌櫃的，這……這可如何是好，他們砸得一點都不剩了啊……這……”老蔡急得臉都綠了。

蕭凡一臉平靜的看著潑皮們賣力砸店，眼中居然出了幾分欣賞。

“老蔡，你能不能淡定一點？”

“掌櫃的，淡定不了啊，這……怎麼向老東家代？完了，完了！醉仙樓被砸爛了，我肯定會被老東家辭了……”老蔡一臉絕。

蕭凡嘆了口氣：“老蔡我問你，這位黃衙帶人來之前，咱們是怎麼商量的？”

“怎……怎麼商量？商量什麼？”老蔡一副懵懂的模樣。

蕭凡又嘆了口氣，耐心的道：“咱們不是說，要把醉仙樓重新裝修嗎？大堂裡所有的一切全都要拆了重建，你想想，我是不是這麼說的？”

“是……是啊。”

“請人拆大堂是不是要花錢？”

“是……是啊。”

蕭凡嘆了口氣，目激的著正砸得熱火朝天的潑皮們，語氣無限唏噓：“現在，有這麼多熱心的小夥子免費幫咱們拆，給咱們省了一筆開支，你還急什麼？你應該心懷一顆恩的心纔是……”

老蔡聞言楞住了，焦急的面孔瞬間便恢復了平靜，接著，眼中流出一若有若無的笑意，笑意漸漸擴散，蔓延……

“掌櫃說得很有道理，老漢真應該謝他們纔是……”老蔡的語氣帶著幾分抑制不住的歡快。

這位蕭掌櫃實在……太壞了！哈哈。

很快，潑皮們將大堂砸得灰飛煙滅，黃惟善瞧著滿目創痍的大堂，其狀蕭然無比，他不由滿足的笑了，著氣走到蕭凡面前，當著衆潑皮的面，開始代場面話。

“蕭凡，你看清楚了！以後若再敢得罪我，這醉仙樓就是你的下場！”

蕭凡低眉順目，唯唯諾諾：“是是是，黃公子神威，令草民仰視畏懼不已……”

黃惟善見蕭凡一臉恭敬，心中不由對他產生了些許好，這位蕭掌櫃做事八面玲瓏，懂得在小弟面前給他留面子，爲了他的面子還大方的任他把店給砸了，此人所言所行，實在令他窩心不已。

虛榮心得到空前滿足的黃公子，領著一大幫潑皮混混，扛著各種工，像一羣剛乾完活風塵僕僕的施工隊，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醉仙樓。

蕭凡看著黃公子得意洋洋的背影，神歡愉的長出一口氣。

“什麼雙贏？這就雙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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