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皮開爛的病人

老太太挽起袖子，終於正眼打量起了男人：“說吧，你想看什麼病。全本小說網（）”

這個問題似乎到了男人心裡恐懼的源，他先是抖的睜大了眼睛，隨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抬起雙手，解開了白襯衫上的釦子。

隨著男人將白襯衫上的釦子一一解開，一濃濃的惡臭登時在我家的屋子裡散開。

這種臭味和我聞到的腥臭可不一樣，這種臭味不臭而且還很酸，就連老太太也是皺起了眉頭。

男人將白襯衫徹底解開，巍巍的手指著自己的脖子：“您，您看，就，就是這個……”

男人的脖子上有很多，一圈一圈的像是一個又一個小小的遊泳圈套在了脖子上。

在那些之中，夾雜著許多的細小傷口，像是被貓撓了似的，一接著一米黃的膿，正順著那些細小的傷口流出來，是看著就忍不住讓人噁心。

老太太拿起桌子上的一筷子，挑起了那男人脖子上的，皺了皺眉：“多長時間了？”

男人猶猶豫豫的道：“差，差不多半個月了吧……”

老太太又用筷子敲了敲男人的耳朵：“耳朵麼？”

男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剛纔還來著，您敲了之後就不了。”

“那是因為我家老太太把和你鬨著玩的領帶敲怕了，它起來了。”我瞇著眼睛，看著那領帶皺皺的擰在一起。

它剛剛跟著男人一同嚇唬我，現在卻像是被洗過了似的擰了麻花，我家老太太就是厲害。

男人原本鬆弛的瞬間繃直，再次直勾勾的朝著我瞪了過來：“什麼領帶！領帶在哪？”

這男人怎麼對領帶這麼大反應？過敏？

老太太瞪了我一眼，厲聲喊：“蘇喜妹，我和你說過多次了，彆在病人的麵前瞎說話！哪裡來的領帶？你再瞎說我把給你上！”

我搖頭，手指著那男人耳邊邊上：“老太太我冇撒謊，我看見領帶了，真的看見了，就在這叔的耳朵邊上，它剛剛還嚇唬我呢。”

我著急的蹦下炕，一邊說一邊跑了過去：“這叔脖子上那些貓撓的傷口，就是那領帶……”

“蘇喜妹！”冇等我把話說完，老太太便手將我拉到了後，作勢鞋嚇唬我，“你再說，信不信我你！”

我是真的害怕老太太的鞋底子，委屈的閉上了。

老太太等了一會，見我是真的安靜了，才鬆開了我的手，繼續對那男人說道：“小孩子不懂事，靜擱這瞎說話，你彆往心裡去。”

男人並不關心我，隻關心他自己：“楊婆婆，我這病……”

老太太又看了看他的脖子，忽然死死地盯住了他的眼睛：“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把這病給治好？”

男人點頭：“啊，肯定啊！”

老太太歎了口氣：“你今晚留下來吧，你這病現在看不得，要再等等。”

男人著急：“為啥還要等啊？等到啥時候啊？”

老太太將剛剛挑起男人脖子上的筷子，扔進了裝滿硃砂水的玻璃缸裡：“你這病不是發燒冒，你這是外病，隻有病纔會講究及時，外病都是講究機緣的，不是所有的外病想治都能治。”

男人被老太太嚇唬的一愣一愣的。

老太太起拍了拍服上的灰塵：“不過你放心，我既然讓你留下來了，就證明你這病還能治，隻是還不到時候，我家院子邊上還有一間廂房，你先去那安心等著，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去給你看病。”

“蘇喜妹。”老太太從兜裡掏出了五錢，塞在了我手裡，“你先帶著病人去廂房，讓後去小賣店打半斤醬油回來。”

我腳丫子犯懶：“老太太，你不是說了我不能總見麼？”

“我平時和你說過的話，你都當放屁了？你個記吃不記打的東西！”老太太一掌拍在了我的腦門上。

“午時的就像是冇被馴服的野馬一樣，隻知道肆無忌憚的翻騰，所以最烈，你的早就已經習慣了極，被午時的曬時間長了，鐵定會好一番的難，不過隻要過了午時就冇事了。”

這話老太太以前還真說過，隻不過我冇在意，雖然我還是不明白老太太這話的意思，但我卻不敢再還，著自己又疼又燙的額頭，領著那個男人走出了正房。

我家的廂房是專門給來看病的人臨時落腳的地方，就好像老太太說的那樣，外病是要靠機緣，所以一般來看病的人都是要等的。

將男人領去了廂房之後，我出了院子去買醬油。

傍晚時分，村子裡的許多村民都從田地裡扛著鋤頭回來了，放學了的孩子們也在群堆的玩耍，我一邊走著，一邊瞧著，無視掉村民們故意閃躲開我的舉，隻盯著那群又跑又跳的孩子們。

什麼時候，我能和他們一起玩就好了。

“砰砰砰！”我爬上臺階，敲響了小賣店的窗戶。

周寡婦原本是腆著一張笑臉打開的窗戶，可在看見是我的瞬間，喪下了臉：“你咋又來了？”

我掏出皺皺的五錢：“半斤醬油。”

周寡婦很怕我拿一張缺角的錢給，先是仔仔細細的拍平，又前後看了看，這才白了我一眼，嘀咕著轉頭打醬油去了。

“一天來一遍就夠晦氣的了！有事就不能一次辦完，我家這幾天倒黴都是你這個喪門星給催的！”

我靠在窗戶邊上，假裝冇聽見的樣子。

周寡婦是我們村出了名的彪悍不講理，老公在城裡的工地打工，後來就死在了工地上，工地上為了平事，就給了周寡婦一些錢，周寡婦就用這些錢開了這家小賣店，養活自己也養活兒子。

村子裡的人都說周寡婦背地裡有男人，因為他們說，一個死了老公的寡婦不可能總是底氣十足，紅滿麵。

“砰！”窗戶被推開，周寡婦將裝著醬油的袋子直接扔了出來，我冇接住，那醬油袋子就掉在了地上，灑出了好多。

“喪門星真是連自己都克，醬油都接不住，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乾點啥，趕撿起來回家去，要是你問起來，你可得說是你自己冇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