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行瞥了一眼沈妙,笑了一聲,倒是有些提不起興趣般的,轉就要走。
“慢著”沈妙卻喚他。
白一怔,急的恨不得捂住沈妙的。沈妙卻是盯著謝景行,這會兒有些醉了,自從去往秦國到現在,從來都沒有放肆的喝過酒,然而杯酒解千愁這話卻不是假的。人喝醉了,就會輕鬆,輕鬆,就會做出許多平日裡不會做的事來。
道:“本宮聽聞你要去北疆了?”
謝景行抱著,似笑非笑道:“皇后娘娘有何事吩咐?”
鐵和白都盯著沈妙,沈妙一笑,從桌前將自己方纔喝過的碗拿了出來,將那罈子裡的酒往裡頭倒了滿滿一大碗,示意謝景行看,道:“年英才,千古人,才絕豔,世無其雙”
謝景行挑眉,白得恨不得將沈妙拖走,哪有這樣當著人面兒誇出朵花兒的。
“北疆是個很不好的地方啊。”沈妙拍了拍他的肩,個子小,拍人肩的時候還要踮起腳尖,又看著謝景行,半是認真半是醉意的道:“聽聞父親說過,那裡寸草不生,地勢詭譎,多有毒蛇蟲蟻,很容易就落陷阱。你此去,危險重重。”
“微臣多謝娘娘掛懷。”謝景行隨口道。
“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天子”裡囫圇道,給謝景行揚了揚手裡的酒碗,一口氣就吞了下去。
白和鐵都嚇了一跳,前者是沒想到沈妙竟然說喝就喝了,後者是詫異皇后竟然會如此豪爽。
沈妙抹了把,打了個酒嗝,道:“這是本宮敬你的一碗酒,一定要凱旋”
謝景行盯著,脣邊尚且有未拭乾淨的酒水,亮晶晶的掛在脣邊,很好看,月下,的容便顯出白日裡看不出來的清秀來。褪去那層皇后的枷鎖,其實是個十分清秀麗的人。
他挑脣,笑容就顯出幾分邪氣,慢悠悠的道:“皇上看來很是冷落了皇后涼涼啊。”
白瞪大眼睛,這謝景行的話未免也太放肆了,可是不敢直接將沈妙拖走,免得沈妙萬一發出什麼聲響驚了旁人,那真是有都說不清了。
沈妙喝完後,又晃晃悠悠的抱起酒罈,滿滿的倒了一大碗,遞給謝景行,道:“你也喝”
“我爲什麼要喝?”謝景行莫名其妙。
“你,和本宮同病相憐”沈妙道。
“誰跟你同病相憐了?”謝景行好笑。沈妙卻已經舉著那酒碗往他裡餵過來。
白大驚失,這也太曖昧了鐵也驚詫萬分,可是謝景行沒說話,他不會出手。
謝景行冷不防被灌了一碗酒,推開沈妙的時候,許多酒水都灑在了裳上,卻看沈妙,終是滿意的笑了。道:“你我有一碗酒的意,等你凱旋歸來的時候,就來陪本宮看煙花吧”
謝景行覺得,今日實在是很莫名。原來人撒起酒瘋來是沒有理智的,就算是素日裡看著端莊淑儀的皇后,也實在是判若兩人。
“皇后娘娘還是找皇上來看吧。”他整理著自己的裳。
沈妙黯然:“本宮還從未跟他一起看過煙花。”
謝景行盯著對面的人,微微垂頭,角上揚,眸卻苦,他莫名的就心了幾分,道:“好好好,微臣答應你。”
沈妙眼睛一亮,看著他道:“那就這麼說準了。”
謝景行點頭。
沈妙想了一想,搖頭道:“口說無憑,得有個信才。”就開始自己頭髮上的釵環。
白一愣,心中暗道不好,這若是皇后的東西在謝景行上,那可就是私通的罪名。生怕沈妙拿什麼手帕釵子給對方,突然見沈妙腕間的紅繩,便靈機一,道:“娘娘,您的那紅繩就很好嘛”
沈妙目落在紅繩之上,心中一,就飛快的解開,把謝景行的手拿過來,給他認認真真的繫上。
謝景行目落在微翹的睫上,溼漉漉的,像是混了冬日的寒氣而淺淺潤澤,莫名的讓人心中微微發。
沈妙給他繫好,衝著他一笑:“這是本宮給你的信,以此爲信,等你凱旋”
“多謝皇后娘娘賞賜。”謝景行漫不經心的一笑:“不過微臣沒有什麼信可以贈與皇后娘娘的。不如送給皇后娘娘一個心願如何?”
“心願?”沈妙看他。
“凱旋再遇,微臣能贈與娘娘一個心願,娘娘要的心願,微臣能做到,定當竭力以爲。”
沈妙道:“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轟”的一聲,天空一角再次被璀璨的煙火映亮,二人一同看去,卻彷彿有著默契一般,異常相合。
白也是呆住。
煙花轉瞬即逝,有些東西卻是不會消逝的,比如這個夜晚。
沈妙再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裂,一邊著額心,一邊站起來往桌前走,道:“竟睡了這樣長的時間。”
白給端來熱湯,道:“娘娘昨日喝的多了,先醒醒酒吧。”
“喝多了?”沈妙作一頓:“宮宴上並未喝多啊。”
白有些心虛,道:“大約是宮宴上的酒水勁頭大。”
沈妙點頭,又嘆氣道:“本宮這一喝醉就什麼都記不起來的病真是這麼多年還沒變,不過也是許久都未喝醉了。”
白點頭,只聽沈妙又看向自己空空的腕間:“這紅繩又怎麼不見了?”
白小聲道:“大約是……丟了吧。”
沈妙嘆了口氣:“果真是不長久的。”
日頭正烈,出發的隊伍正在城門。
爲首的年輕男子戎馬軒昂,分明是含著懶淡笑意,眸卻冷冽令人不敢視。
“主子,都已經準備好了。”鐵道。
謝景行瞧了一眼後,出了這道城門,今後的前程南轅北轍,也意味著和從前一刀兩斷,再無牽扯。
終究要離開的。
“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的了,”邊的白男子搖著扇子,道:“也和你沒什麼關係了。”
“說不定都盼著三哥有去無回哪。”鬆綠長袍的公子哥兒卻是笑道,又看向前面:“不管如何,總算要回家啦。”
“不一定。”
二人一同往那紫男子看去。
謝景行低頭,他的目落在自己腕間,那裡繫著一紅繩,紅繩的末端被端端正正仔仔細細的打好結,似乎牢固的怎麼也不會鬆開一般。
“這不是人戴的東西麼?”季羽書問:“你戴這個做什麼?”
“喝了人的送別酒,欠了人一個心願。”謝景行道:“回來再還了。”
他收回目,揚鞭:“起”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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