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番外三黃粱一夢
暗的牢房終日不見明,再厚的乾草也抵不住青石板的寒氣,一陣一陣的心徹骨。
老鼠在乾草堆裡鑽來鑽去,忽而腦袋抵到了一隻手,張開尖便咬了上去。
“嘶……”景韶被老鼠咬醒,反手扣住它。
“吱吱——”老鼠嚇得尖不已。
在一邊睡著的慕含章被驚醒,看著景韶與老鼠對峙,不由得失笑,緩緩坐起來道:“王爺怎的不睡了?”
景韶回頭看他,牢房的廊上點著火把,在夜裡嗶啵作響,昏暗的線映著牆角的那個人,奇異的顯出幾分暖意。忍不住往他邊湊了湊,拎著手裡的老鼠給他看:“我捉了這個,咱們有吃了。”
慕含章蹙眉看了看那隻掙扎不已的灰老鼠,想象不出這東西要怎麼下口,便不打算跟他繼續這個話題:“王爺若是睡不著,不若跟臣說會兒話……咳咳……”說著又咳嗽了起來,他的本就不好,在牢裡關著沒有藥,青石板又涼,夜裡時常被激得筋,現在雙還是一陣一陣地痛。
景韶見他又咳嗽,便挪了過去,把老鼠尾綁在牆釘上,靠在他邊:“那個……你要是冷,便靠著我吧。”雖然他常年不在家,但王妃的不好他也是知道的,再怎麼說也是正妃,也不能太苛待,藥一直供著他吃,只是這麼多年總不見好。
慕含章搖了搖頭,看著景韶不復往日神采的俊臉,上面滿是胡茬,一雙目如今也暗淡無。這些天關在一起,看著他從起初的瘋狂,到後來的慢慢放棄,見過二皇子之後的懊悔,再到現在的滿目頹唐,這些年積累的怨恨竟奇異的消散了不,說到底,景韶也是個不幸的人。
“王爺,你看看那是什麼。”慕含章擡手,指了指房頂的一。
這座牢房全是由石頭砌,連房頂也不例外,景韶順著他的手看去,就見到房頂的一石裡,竟出了一月。在火把的掩映下十分微弱,但在慕含章那個位置卻能清晰地看到一點點星空。
景韶驚喜地看著那,爲了看清楚,不停地朝慕含章的位置挪,直至與他在了一起。
深寶石藍的天空從那小小的隙裡出來,彷彿包含了無限的景,景韶目不轉睛地看著那,貪婪地捨不得眨眼:“這麼漂亮的夜空,比得上我在大漠見到的那般了。”
“大漠是什麼樣的?”靠過來的十分溫暖,緩解了的痛,慕含章便沒有挪,靠在青磚牆上看著那。
“大漠一無際,走上幾百裡都可能沒有人煙,”景韶回憶著年輕時的形,不住勾起脣,“我那時候去追殺匈奴的首領,帶著三千輕騎連夜追趕,整個大漠只有馬蹄聲……”
“那時候王爺心中定然是什麼都不怕的。”慕含章看著他出的雙目。
“是啊,那時候年紀小,本不知道怕,就知道衝!哪怕我只有三千騎兵,對上匈奴的五萬大軍也不怕……”景韶說著說著頓住了,靜靜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想說什麼?”
慕含章仰頭去看那小小的一片星空,“王爺年時尚且無所畏懼,如今兩手空空,還有什麼好擔憂的。”
景韶愣怔片刻,第一次認真審視自己的這個男妃,縱然被關久了,形容有些狼狽,仍掩不住那份文人的傲骨,如同一韌的青竹,竟似比他這個馳騁沙場的人還要堅強。
“咳咳咳……”慕含章沒等到邊的人回答,就又忍不住咳了起來,寒氣肺,咳得整個都跟著微微抖。
景韶看著那單薄的倚在冰冷的牆壁上蜷一團,突然覺得有些心疼,鬼使神差地出手,將那咳個不停的人抱進了懷裡:“我給你暖暖。”
懷中的很是單薄,抱著有些硌手,捂在脣邊的那隻手瘦得幾乎是皮包骨頭,青的筋脈在蒼白的皮下面蜿蜒,看起來有些醜陋,景韶忍不住蹙眉,“你怎麼瘦這般?”
不待慕含章答話,空曠的牢房裡突然傳來了細碎的聲響,應當是帶著鑰匙的獄卒在走。大半夜的,若是沒什麼要的事,獄卒是不會帶著鑰匙晃的。景韶立時抱著懷中人躺倒在草堆裡,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長髮中,悄悄地觀察門外的形。
拿著火把的獄卒後帶著兩個黑人,走到他們的這間牢房前停住了腳步,見裡面的兩人還在睡,便互相對了個眼。獄卒敲了敲鐵牢門,語帶諷刺道:“王殿下,刑部來了兩位大人,要問些話。”
“皇親國戚在牢中不得半夜提審,王爺小心。”被他按在懷中的慕含章悄聲道。
景韶蹙眉,坐起來,卻沒有放開懷裡的人,冷聲道:“狗東西,本王還要睡覺,有事明日再說!”
“這可由不得王爺,”獄卒打開牢門,放那兩人進來,“王爺一直不肯認罪,不若今日就問問王妃。”
黑人步履沉穩,一看就知武功不弱,景韶本能的覺到危險,迅速站起來,把懷中人護在後:“要審本王或是王妃,都要父皇的手諭。”
那獄卒一笑,也不多言,等兩人進來,便迅速退了出去,三兩下將牢門鎖住,快步離開,那兩人二話不說,在袖中出兩把短刀就衝了過來。
火電石之間,景韶瞳孔驟,擡將一人踢開,躬躲過迎面而來的刀,以一敵二,卻苦於手中沒有兵刃,應付起來頗爲吃力。
慕含章到角落裡,以免給景韶添麻煩。
景韶奪過一把刀,旋一腳將那人踹到鐵門上,咣噹一聲發出巨響,反手朝那人口刺去,忽而覺得背後一涼,當是兵刃破空而來的寒氣,猛地轉,卻接住了一溫熱的。
“含章!”景韶目眥盡裂地看著那把短刀刺進了慕含章的,鮮噴涌!他已經失去的所有,慕含章就是他最後擁有的,如今竟也要給人奪去了,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啊——”景韶怒吼一聲,狠狠地把那人踹到牆角,凌空躍起,重重地把手中的刀進黑人的口,一刀不夠,再補一刀,只殺得滿目猩紅。
“含章,含章,你這又是何苦……”景韶抱住疼得臉蠟黃的人,這人是爲了替他擋刀子,他這般不負責任的丈夫有什麼值得他這般付出的,轉頭對著門外怒吼,“來人啊!來人!”
“不……不!”景韶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地氣。
“怎麼了?”慕含章被驚醒,迷迷糊糊爬起來,看到景韶臉很是不對,立時清醒過來,手扶住他,“小勺,你怎麼了?”
景韶愣怔半晌,緩緩地回頭,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瑩潤,因爲剛睡醒而泛著健康的紅潤,周遭是暖的帳幔,下是的牀鋪。
“小勺……”慕含章看他臉不對,手把他抱進懷裡,輕輕地拍了拍,“做惡夢了?”
溫暖的著自己,才真正把他從噩夢中拉回來,景韶緩緩手,抱住自家王妃,慢慢收,只想把他融到骨髓裡。
慕含章發現他出了一的冷汗,不由得心疼不已,給他順了順脊背:“夢到什麼了?”以自家王爺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子,到底什麼會讓他嚇這樣?
景韶沉默著不肯開口,只是把臉埋在那溫暖的頸窩裡,貪婪地吮吸著那乾爽溫暖的氣息。
慕含章見他不答,也不肯放開,無奈地笑了笑,他們已經婚快十年了,這傢伙還是跟個小孩子一樣,便放了聲音道:“方纔我也做了個奇怪的夢,我夢到咱們倆在一個牢房裡,你還抓了只老鼠……”
“君清!”景韶猛地拉開懷中人,瞪大眼睛看著他,不待那人作出迴應,一把將人到了下,狠狠吻住他的脣。
方纔的夢境太過真實,那種即將失去所有的痛苦差點將他淹沒,景韶忍不住一遍一遍地索取,一次一次的確認——眼前的不是夢,他與君清都好好地活著,他把君清照顧得很好,他們過得很幸福……
景韶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人,輕輕在那泛紅的眼角落下一個吻。
往事已黃粱夢,嗟嘆無用。
這世間能有幾次重來的機會?莫待失去眼前人,方知富貴榮華一場空,悔恨重重……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爲定製印刷寫的特典的無部分,也是番外的最後一章,在定製裡是全的,定製已出,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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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千鶴還在上學,六月份太忙,各種考試,所以番外寫不了太多,這個故事也沒有講得很長,其實這篇文就是想給大家講一個溫馨的小故事,沒有那些無端的猜疑,沒有毫無理由的互,僅爲博君會心一笑,別無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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