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姑娘上香香的，陸橫想，如果親一口的話，會不會也是香香的？

「你，你下流！」小姑娘臊得氣急敗壞，兩條小細急得踹。

「下流？」年突然惡劣的笑，「那老子要不親你兩下，你還真不知道什麼才真正的下流呢。」

「咳，」外頭傳來一聲咳嗽，「陸哥，想起來你沒傘，過來給你送個傘。」

張鑫一臉尷尬的舉著手裡的傘，站在教室門口，進退艱難的被狂風吹傻。

到暴躁老大在線尬小仙，是救還是撤？急！

如果是以前，不管多大的雨，陸橫也不會放在心上。

不過現在，邊拖著這麼一隻氣的拖油瓶，陸橫還真不敢帶著往暴雨裡走。

年拉下一張俊臉，走過去拿張鑫手裡的傘。

順便送給他一個不識時務的眼神。

張鑫也知道自己變電燈泡了，趕撤。

外面風大雨大，陸橫又借了李大鵬的車。

狂風呼嘯，大雨傾盆。

陸橫自從出生起，就沒開過這麼慢的車。

雨勢太大，馬路堵得厲害。

豆大的雨滴「劈裡啪啦」打在車窗上，小姑娘抱著懷裡的玩熊睡了過去。

小小的子埋在半人高的玩熊裡，出半張白小臉。

烏黑的青在面頰、脖頸，顯出幾分。

路邊昏黃的燈夾帶著細碎的雨水流痕跡投進來，落在這張瑩白小臉上。

陸橫有一瞬間看癡了。

他挑起那縷黑髮，撚在指尖，細細的。

陸橫又想起今天在舞臺上看到的那個幻象。

人起舞，如夢似幻。

明明知道是幻象，卻讓他捨不得放手。

這種鏡花水月的朦朧虛幻，令他無端的產生一焦灼暴躁，卻又忍不住的沉迷。

……

蘇綿綿這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

看到自己床頭放著的那個黃花梨嵌紫檀小梳粧檯，下意識神一頓。

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從前。

可飄忽的窗簾和外面汽車的鳴笛聲還是將拉回了現實。

蘇綿綿垂下眼睫，眼中不知是失還是慶倖。

走過去，手法嫺的打開那個黃花梨嵌紫檀的小梳粧檯。裡面只有一支白玉制的木棉花簪子。

陸橫正在外面客廳裡打電話。

「嗯，我知道了。馬上過來。」

蘇綿綿的房門被敲響。

穿著昨天的服，睡了一晚，長皺的在上。那頭順長髮也變得有些躁，卻意外出幾分可。

蘇綿綿著小腳站在地上，一雙玉足又白又，在陸橫漸漸深諳的視線下，趕把自己的小腳腳放進了拖鞋裡。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今天週末，你自己在家。」

客廳的窗簾沒有拉起來，整個客廳昏暗無。

「等我回來。」年的形半在暗中，看不清面容，只有那悉的聲音帶著嘶啞的味道，「不要跑。」

蘇綿綿恍惚間看到了那個穿玄長袍的男人立在線昏暗，聲音嘶啞的開口與道：「等我來娶你。」

蘇綿綿突然想，如果那隻暴君知道了的死訊，會是何表呢？

應該，只是惋惜吧。

「嗯，等你呢。」小姑娘乖巧點頭。

得到回答，陸橫轉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聽到後一陣「噠噠噠」的跑步聲，然後就覺自己上下擺一。

他轉，回頭，看到小姑娘低著小腦袋，一隻手的拽著他的擺。

蘇綿綿也不知道為什麼，當看到年即將消失在黑暗中的清瘦影時，下意識就做出了這個作。

有一種覺，如果不手拉住他的話，他就會歸溶於黑暗，讓再也找尋不見。

明明該是懼怕他的呀。

可現在卻變了唯一的依賴。

而且一想到他要離開自己，蘇綿綿就慌得不能自己。

「陸橫，我，我想跟你一起去。」

蘇綿綿抬起臉，水潤雙眸中顯出慌。

這種慌落到陸橫眼裡，就是小東西害怕一個人在家。

年一挑眉，同意了。

「給你一分鐘，去換服。」

蘇綿綿趕奔回房間，洗漱換。

出來的時候一襲煙紫長，配上那頭盤起的青長髮，溫又漂亮。

「好了。」蘇綿綿走到陸橫邊。

陸橫的視線從細白的脖子往上移，抬手就掉了髮髻上的那支木棉花簪子。

順的青散下來，小姑娘驚惶捂住。髮順著的指往下，滿滿一兜，本就不住。

「陸橫，你，你不能拆我頭髮。」蘇綿綿攏著自己的長髮，一本正經道：「只有我嫁人了，丈夫才能拆的……」

男人拿著木棉花簪子的手一頓，原本溫和的面又拉下來。

他猛地一把掬氣的長髮，繞在腕子上，使勁一頓。

「老子怎麼，就怎麼！」

剛剛打理好的長髮被一團，小姑娘氣得鼓起臉，小兒噘噘的，出那顆飽滿圓潤的珠。

年低頭，「再噘，老子就親你。」

蘇綿綿趕一把捂住自己的，使勁搖頭。

這個陸橫怎麼，怎麼這麼流氓……

……

陸橫出門的人是李大鵬。

「陸哥，我舅說新得了一件好東西，讓你去看看。」

自從上次陸橫跟李大鵬他舅去了一次拍賣會，那位舅舅儼然把他當了越年齡河別的夕紅知己。

說完，李大鵬注意到陸橫後跟著的蘇綿綿，喊了一聲，「小棉花，你也去？」

蘇綿綿點頭，剛剛要坐副駕駛，就被陸橫扯到了後座。

蘇綿綿的頭髮最終還是盤了起來，一支木棉花簪子，斜斜著，小姑娘端坐在那裡，背脊得筆直，出一溫婉纖細之。

坐的離陸橫遠遠的。

李大鵬過車鏡看到蘇綿綿那副憋屈的小模樣，不住往陸橫那裡看了看。

嘖嘖嘖，這麼綿綿的小仙陸哥都捨得欺負，真是暴殄天啊。

唉，甜甜的什麼時候才能到我呢？

……

李大鵬的舅舅是個歷史迷，也是著名大學的教授，大名王長谷。

王家世代，住在北市的一座老宅子裡。家裡的東西都是古代歷史文藏品，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周朝暴君，陸橫親筆之作。」

王長谷戴著手套，小心翼翼的把掛在牆上的那幅畫取下來，放到紅木桌上。

這是一幅人起舞折腰圖。

昏暗的閨閣繡樓，只有一扇窗櫺折出的月。

像凝霜一般落在地上。

人腳踩明月，披起舞，白綢縹緲，跟陸橫昨日看到的幻境一模一樣。

只可惜的是，這幅畫作上的人臉不知為何十分模糊，看不清面容。

「這人怎麼長得好像跟小棉花有點像？」李大鵬暗自嘀咕了一句，眼睛不停的往蘇綿綿那瞥。

「臉都花了，能看出什麼？」陸橫掏出香煙，剛剛想點，看到站在邊一臉呆滯神的蘇綿綿，下意識掐著煙頭，又放了回去。

「聽說那周朝暴君雖然暴無道，喜怒無常，但卻才厚，有經天緯地之才。」王長谷盯著畫作，一臉肯定。

「一個喜歡殺人的瘋子，能有什麼才華。」陸橫大刺刺的隨便找了張木頭椅子坐下來。

囂張地翹起二郎。

王長谷作為歷史文化的維護者，立刻反駁，「人都有兩面。就算是秦始皇也幹過焚書坑儒的事。」

「這個，是假的。」突然，一道綿綿的聲音進來。

王長谷皺眉，「你怎麼知道是假的？你一個孩子家家的小姑娘懂什麼？」

「而且你說是假的，哪裡假了？」

「反正，反正跟我家的不一樣……」蘇綿綿說不出所以然來，只能小聲嘀咕。

聲音太細，太，大家都沒聽清楚，只有陸橫似有所覺得掀了掀眼皮。

王長谷顯然不相信蘇綿綿這個小姑娘的話，一瞥眼卻看到了髮髻上的那支木棉花簪子。

「這麼好的簪子，你居然自己拿來用？」王長谷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這支簪子是王長谷跟陸橫一起拍的。

整整八百萬。

蘇綿綿不明所以的歪頭。

王長谷看一眼一臉無所謂的陸橫，再次搖頭。

現在的小年輕談個，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吶。

「這畫是從哪裡來的？」突然，陸橫開口。

「這是我上次去嘉淵那裡看中後，他送給我的。」

「陸嘉淵？」陸橫雙眸一瞇，眼中顯出戾氣。

王長谷雖然醉心歷史，但也知道陸家的複雜關係。

陸橫跟陸嘉淵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王長谷小心翼翼的把畫掛回去，然後轉看向陸橫，轉移話題道：「聽說今天是你母親的生日？」

陸橫皺眉。

「這麼多年了，母子哪裡有隔夜仇。小橫，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不去。」陸橫半點也沒給面子。

王長谷歎息一聲，「忘了跟你說，今天我的宅子借給你媽開生日宴了。」

陸橫：！

他轉就走。

蘇綿綿顛顛的跟上去。

陸橫剛剛出屋子，就看到了前面一院子進門的賓客。

聒噪的像一群。

年的臉一下就黑了。

走在最前面迎客的人是陸嘉淵。

「小橫，你來了？」

陸橫沒理他，順著古古香的房廊疾步快走。

走了近五分鐘，他猛地腳步一停，轉回頭看。

果然，蘇綿綿那個小傻子沒跟上來。

年煩躁的抓著頭髮去找人。

……

陸橫走的太快，步子又大，這房廊連著花徑，九曲十八繞的，蘇綿綿本就跟不上。

「蘇綿綿？你怎麼會在這裡？」穿著古典舞服的唐南笙突然出現，看著面前的蘇綿綿冷笑道：「是陸橫帶你來的？」

經過年禮上的驚豔一舞，蘇綿綿在北中徹底名聲大噪。

唐南笙現在看到，就恨不得把自己的牙齒咬碎。

不過還好，攀上了陸嘉淵。

那個陸嘉淵不知道什麼病，對的話言聽計從，今天居然還邀請來陸家跳舞，說要把介紹給陸家的人認識。

唐南笙做夢都想上層社會，為了今天，特地心打扮，也苦練了一夜的舞。

卻不想居然在這裡到了蘇綿綿。

不行，不能讓蘇綿綿跟陸嘉淵面。

雖然當時蘇綿綿戴著面紗，但整個北中都知道，那個時候跳舞的人是蘇綿綿。

陸嘉淵作為一個社會人士，當然不會去關心小小的一個北中。

這就是唐南笙的謊言能維持下來的原因。

但有蘇綿綿這麼一顆定時炸彈在這裡，唐南笙真是連睡覺都不安穩。

看著廊下的活水池子，再看一眼站在人靠邊的蘇綿綿，心裡的惡意累積到極點。

這是個古古香的老舊宅子，為了保持結構完整，沒有攝像頭。

唐南笙暗暗攥手。

如果，如果把推下去的話……

「南笙？哥哥找你。」

陸嘉遠遠看到唐南笙，不耐煩的朝招手。

蘇綿綿順著唐南笙的視線看過去，看到那個提走過來的生，下意識往後退一步，然後轉就跑。

「那是誰？」陸嘉隻看到一個背影。

「沒有誰，一位迷路的賓客。」唐南笙面張，擋住陸嘉的視線。

陸嘉是李嘉淵的親妹妹。

本來是看不起唐南笙這種小市井人家出來，妄想攀附高枝，嫁豪門的生的。但意外的是，哥哥居然很是看重這個唐南笙的孩。

陸嘉看著面前一舞服的唐南笙，再想起來陸嘉淵房間裡的那幅畫，下意識就想到了什麼。

那個卑鄙無恥的虛偽哥哥，居然還是個種？一幅古畫而已，他真當面前的生是那個古畫人？

幾百年前的古畫，人怕是早就化灰了吧。

「跟我走吧。」陸嘉帶唐南笙去見陸家人。

陸嘉淵正站在廊下跟他爸顧盛業說話。

顧盛業是陸家招贅進來的婿。

他妻子在生下陸嘉後去世，顧盛業憑藉自己的能力，在陸家站穩腳跟。

不得不說，以一個異姓人的份在陸家這個大染缸裡闖出一番天地，顧盛業絕對不是個簡單人。

「爸，哥哥。」

陸嘉淵朝陸嘉稍稍點頭，顧盛業則連看都沒看這個兒。

「公司的事理的怎麼樣了？」

「已經理好了。」

「爸，我明年就高中畢業了，我想跟哥一起去公司實習。哥哥也是從高中就開始跟著你的。」

陸嘉道。

顧盛業終於正眼看陸嘉。

「你一個孩子，不用進公司。」

陸嘉暗暗咬。

就因為是兒，所以不能得到重視，不能繼承家業嗎？

可的能力本就不比哥哥差！可以比哥哥更狠！

……

蘇綿綿沒命的跑。

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撞到一個人。

「！」

那個人被撞得往後退一步，然後穩住腳步，結實勁瘦的胳膊將圈進懷裡。

蘇綿綿聞到他上悉又好聞的味道，夾雜著淡淡的汗味。

那是獨屬男人上的氣息。

「蘇綿綿，你看到鬼了？」

蘇綿綿抬頭，出那張蒼白小臉。

不是看到鬼，是看到比鬼更可怕的東西了。

那個人，曾經是唐南笙的閨中友。但蘇綿綿卻知道，手段毒辣，連唐南笙都被算計過。

甚至親手，將自己的父親送上了斷頭臺。

蘇綿綿不好，跑的太急，整個人都在發。

陸橫趕找了個房間，把帶進去休息。

年上短袖汗，著，臉上也都是汗。

他隨意的用手掌抹了一把臉，把漉的黑髮往上撥，出白皙額頭。

這樣的髮型讓他整個人更顯出幾分淩厲的俊。

蘇綿綿呆呆坐著，終於鎮定下來。

定睛看向面前那扇半開的窗戶。

外面是一片活水池塘，開滿了豔的蓮花和碧綠的荷葉。大片蔓延，幾乎連天。

蘇綿綿一直都很清楚。

是池塘裡的小魚，而那隻暴君則是汪洋大海裡的兇鯊

小魚海，一定會被淪為口食，被蠶食的一點都不剩。

所以，對自己的結局並不意外。

不過如今，似乎又陷了另外一個難以掙的漩渦中。

嬤嬤曾說，緣分這事，說不清，道不明。

不管是良緣，還是孽緣，亦或是惡緣，百年回，終歸逃不出那個圈。

蘇綿綿知道，自己剛才的反應過激了。

眼前的陸橫，不是六百年前的陸橫。

唐南笙也不是姐姐。

剛才那個生，也不是那位貴家千金。

可還是不能解開自己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