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魏:“我沒那麼缺心眼。我工作生活都不錯,有必要子不好嗎?”
男人骨子裡多都有些金戈鐵馬的夢想,期有朝一日大展宏圖,於是對於骨的現實總有些失落和暴躁。一個師兄,在校時也是風雲人一枚,意氣風發,貌友伴在側,羨煞眾人。畢業後自己簽到一家很不錯的合資企業,友考進了事務所,所有人都以為這對金玉會繼續一帆風順下去。前兩天,師兄回學校,整個人蕭瑟很多,酒過三巡,長歎一聲“這他媽都是什麼世道”,上司百般刁難,前途一片迷茫,正削尖了腦袋往上衝的時候,後院起火,友劈。
師兄歎:“再深的意,比不過跑車洋房,再強的能力,比不過鍍金海。”
眾人唏噓不已。
我:“最後男兒淚都出來了。歎所謂的就一番事業全是泡影,二十有七,事業,一事無。”
顧魏收了剪刀,一邊洗手一邊說:“告訴他,三十歲就都有了。”
我:“……”
顧魏:“在現實麵前,可以有理想,但不能有幻想,沒有人可以一步登天。該努力的努力,走一步踩實一步,這就是最好的人生。”
付出的終將會得到。這就是顧魏能夠安之若素的原因。
我他臉:“醫生,你真好。”又想起,“我這算不算竊取了你三十年的革命勝利果實?”白白收獲一個各方麵都很上軌道的人。
顧魏:“沒事,你屬於高回報率的,不急。”
我:“……”
我的著裝一向素淡,中規中矩,被三三教育過多次:“你能穿得稍微鮮亮點嗎?花一樣的年紀,穿得跟出家的一樣。”
一次和三三馬路,著滿大街各種時尚的孩,再回頭看看清湯寡水、素麵朝天的我,狐疑地問:“顧魏怎麼會看上你的?”
我:“蘿卜青菜,各有所。”
後來有一天,我掛在醫生脖子上問他:“顧魏,我平時會不會穿得太樸素了?”當時正準備和他去喝喜酒,穿著一件無袖的小禮服。
顧魏耳朵紅了:“偶爾給我個驚喜好的。驚喜多了,我心腦管吃不消。”
顧魏的服也基本以黑灰素為主,於是就導致了我們不論穿什麼,彆人看到了都是:“誒?裝。”
一開始還解釋一下“巧合”,後來,就懶得解釋了。再後來——
“今天又穿裝啊。”
顧魏:“嗯,我們天天裝。”
我:“……”
我覺得顧魏各方麵都好的,但是——
陳聰:“顧魏的路數吧,比較縹緲,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出什麼招。”
我:“我也知道啊。”
護士長:“小夥子比較端正,就是有時候太端正了。”
我:“啊……”那是您沒看見他在家裡扭得跟蟲子一樣。
張維:“放心,這小子很……冷的,乖得很。”
誰告訴你他冷的?
顧魏覺得我各方麵都好的,但是——
小草:“阿校雷厲風行,冷酷起來可以凍死人。”
顧魏:“雷厲風行……?”
路人甲:“你不覺得林之校很枯燥嗎?”
顧魏:“沒有。太聒噪不好。”
三三:“唉,自己就是個木頭,一輩子都在研究石頭。”
顧魏:“好,沒人跟我搶。”
所以,兩個人在一起,隻要自己覺得好就行了。
要牽手,就牽一輩子
有陣子我和三三兩個人的狀態都不是很好。是工作上了軌道但孤家寡人,我是日漸明朗,但實驗壁。
一次來找我,我剛從超市拎著一袋子東西出來,於是就一起回了醫生公寓。三三抱著茶杯半天不出聲,開口第一句就是:“校校,你打算留在x市了?”
我嗯了一聲。
三三:“我想回y市。”
我有些意外,三三不論在同學圈還是朋友圈裡,工作都是讓人羨慕的,從事著自己喜歡的本專業,前景看好,平日裡工作力再大都甘之如飴,所以工作必然不會是想離開的原因。
三三:“很多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城市。每天下了班走在路上,腦子裡都是空的,回公寓,隨便湊合一口,上上網、洗澡、睡覺,眼睛一睜,又是一天,跟機一樣。這個工作,哪裡不能做呢?如果在這個城市,沒有自己的家,留在這裡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的很多同學,尤其是同學,似乎都是這樣,畢業的時候,拿著優異的績想儘方法留在x市,幾年後卻在眾人詫異的目中辭去已上軌道的工作,回到家鄉結婚生子。年輕的時候,總認為一人吃飽全家不,自己賺錢自己花的單生活真是逍遙自在,卻在年齡逐漸長起來的時候發現,家庭和婚姻對於始終有種難言的。
三三:“如果你是我,你會回去嗎?”
我說:“我做不了這個假設。我已經遇到顧魏了。”
三三:“即使你以後必須得去做會計?”
我想了想:“即使沒能從事喜歡的職業,我還是會留在x市。”
留在顧魏邊,好像是一種難以抗拒的本能。父親、兄長、老師、朋友、人、伴、兒子……這個男人在我的生命中扮演了一切可以扮演的男角,我難以想象自己與他分開。
三三笑了笑:“你以前那麼不喜歡x市。”
小時候,每年暑假都會和小仁一起被打包送來x市看爺爺,以及接大哥的耳濡目染。年的我們都不能獨當一麵,每每麵對嚴肅的長輩,都忐忑得如同接檢閱。每次和小仁手拉手四遊,每次兩個人走錯了路故作鎮定地一路問路回家,每次穿過車流人流母護雛一樣拉著小仁,我都會冒出“明年不要來x市”的想法。
“可是顧魏在這裡啊!”因為他在這裡,所以我就留下來。
三三歎氣:“姑娘,你怎麼傻得這麼可啊。”
送走三三後,我一個人靠在門邊發呆。
哢嗒一聲,衛生間的門被打開,顧魏走出來,頭發還是漉漉的,走到我麵前,手把我抱進懷裡。
我沒有問他為什麼會在家,聽到了什麼又聽到了多,隻是抱住他的腰,輕輕了一聲“顧魏”。有的,一牽手,就是一輩子。
公寓對於顧先生而言,基本和賓館沒什麼區彆,披星戴月地出門,披星戴月地回,回去就睡個覺。基於這個主要且基本唯一的功能,顧魏的床墊很好,不不,於是周末他上班的時候,我就把他的公寓當了補覺的地方,一個人霸占大床睡個昏天黑地。
顧魏對我說:“我站在樓底下一看,燈是黑的,想著‘啊,沒人’,上來一開門,發現你悶在被子裡睡覺。當時就好想把你弄醒。”
我:“……”
顧魏:“以前覺得公寓就是個房子,現在有點家的味道了。”
他總是喜歡在我沒醒的時候浪漫一下,說說晦的話,一是那個時候我沒什麼抵抗能力,二是我會下意識地把他那時候說的話複讀機一樣在腦子裡一直播放一天。
由於全程無人擾,環境太過好,我常常睡著睡著,就睡過點了。
一次醒來得晚,顧魏已經回來了,坐在我旁邊玩我的頭發。
我看著他,開始神遊。
顧魏失笑把我拉起來。我手裡的一本《世界電影之旅》到床上。
他問:“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what’s eating gilbert grape》。”
我遲疑地點頭,老電影,隻剩模模糊糊的印象。
顧魏:“主人翁becky。在哪兒,gilbert的安寧就在哪兒。”
當時的我並不完全明白他的溫,之後重溫了整部電影:周而複始的每一天,瑣碎的家事,波瀾不驚的麻煩,簡單得沒什麼本的快樂,這些才是真正的生活。或許一個人也能過,但終歸會出現一個人,給你帶去人生的方向,然後一起走下去。
有一天去醫院,巧看見顧魏在整理工作日誌,從舊日誌本的扉頁袋裡出一張照片,放進新的裡麵。
那是他們科組織燒烤,大片的草坪,我坐在毯子上,他枕著我的,舉著胳膊,將相機裡的照片翻給我看,表欣然。
明的四月裡,眼睛都能泛出來。
我不知道是誰抓拍了這張照片。
背麵是顧魏的字,“2010.4 校校”,後麵跟著一個很認真的逗號,卻沒有寫字。
我算不上是一個很的人,或者說,我覺得自己很的時候,在彆人眼裡還是涼冰冰的樣子。平時沒有太大的緒波,即使有,彆人也看不大出來。加上我又比較健忘,很多事即使當時被了,回頭沒兩天我也就忘了。我媽說,我這是對什麼都不上心。但我覺得,忘大其實沒什麼不好,快樂的事我同樣經曆著,不快樂的事也不會太嚴重地影響我,這樣人生能簡單很多。
路人甲常說,林之校這個人隻能談公事不能談私事,當同事當搭檔很好,當人能把人活活悶死。所以有時候我忍不住會想,顧魏是怎麼得了我的格,然後數年如一日地對我那麼好。
他隻道:“我們在一起悶嗎?我覺得很好。”
直到有一次和朋友出去旅遊,泡溫泉,旺季,一路大大小小的池子或多或都有人,卻有一個池子非常冷清,引導員說,那是山泉池,基本就用於觀賞了。
我走近看,水很清很涼,裡麵一塊大的天然石窩在池心。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顧魏,他的格真的像山泉,看上去文質彬彬又清冽冽的,但是捧到手裡,會生出形容不上來的開懷。那麼在他懷裡,一輩子做個石頭也是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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