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輛車，兩個小夥子扶著我上車去了醫院，在醫院理了傷口，檢查了一下，沒有碎玻璃在頭上，又打了一針破傷風。我心裡著實有些惱火。

頭上包紮了一塊紗布，看著跟戴孝的帽子一樣，我心裡就涌出一通邪火來。

走出急診室，卻看見外面除了手下的兩個服務員，還有一個孩子。

那孩段修長，一頭中長髮，臉蛋清麗可人，簡簡單單的一件長袖和一條牛仔，可看上去卻說不出的水靈，段比例極協調。怎麼看怎麼清爽漂亮。尤其是一雙長，裹在牛仔下面，更是充滿了青春活力。

我認出來了，這孩正是那個惹出今晚事的小服務員，那個小迪的孩。雖然我心裡覺得今晚爲打了一架很惱火，但是仔細想來這事不能怪，也就沒有對擺什麼臉。

“陳經理……”小孩臉上有些惶恐，戰戰兢兢走到我面前，低聲道：“對不起，今晚都是我……”

我擺擺手：“你來幹什麼？”

“我……我來謝謝你。今晚要不是你給我出頭……”孩垂下頭，長髮垂了下來，籠住半邊臉龐，一雙細長的眼睛在睫下忽閃忽閃，果然是個人坯子，難怪那個醉鬼指名道姓非要陪不可。

“行了，沒你什麼事！你在公司上班，公司就一定罩你！也別喊我什麼經理了，以後和他們一樣喊我五哥就行了。”我看著臉蛋上漸漸染上一層緋紅，不由得心中一。冒出一個念頭：這孩要是肯下場子上班，絕對能是一個紅牌！

不過隨即我意識到這種想法對這個清純的孩實在是不對，強迫自己抹去了腦子裡的邪念。

兩個小弟上來：“五哥，你覺怎麼樣？”

我搖搖頭：“沒事，你們回去吧。我今晚不去公司了，回家好好睡一覺。你們回去找阿強，和他說一聲。讓他一個人看好了。”

一個小子有些討好道：“五哥，要不我們先送你回去吧？晚上治安不好。”

我做勢踢了他一下，笑罵道：“送什麼送，我又不是孩，有什麼值得送的？你們趕回去吧。”

迪忽然低聲開口道：“我……我送五哥回去吧。”

我看了一眼，立刻臉上一紅，不敢正眼看我，彷彿有些驚嚇一樣，趕飛快道：“我……五哥，今晚您都是爲我出頭的。我送你回去吧，不然我心理也過意不去。”說完，雙手輕輕絞著角，眼神裡有些慌張的模樣。

旁邊那個小子還想說什麼，卻被同伴輕輕踢了一腳，立刻醒悟過來，兩人臉上都出表來。

我用腳趾都能猜出這兩個傢伙心裡想的什麼齷鹺念頭！只是懶得和他們廢話罷了。

揮手讓他們滾，旁邊孩小心翼翼走到我邊，手扶住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聞到上有淡淡的清香，不是香水，而好像是服上的淡淡的香皂的味道。

有多久沒有見到這種清純的孩了？

我自嘲一笑，我工作的那個地方，早八百年就和清純絕緣了。

這幾年我也見過不原本很單純的孩行，不到幾個月的功夫，就變一個個小妖了。開始說話都臉紅，後來一個個用眼睛都會勾男人。

走了兩步，我忽然生出幾分想逗逗的心思：“你是不是很怕我？”

“不是！不是的！”趕搖頭：“大家都說你的好人，平時很照顧我們的。出了事也願意出面罩我們。我聽他們說，公司裡四個主管，就數你最好了。”

好人？

我搖搖頭。好人麼？哼……做我這行的，還能和好人這兩個字沾上關係麼？

只不過我自己是在公司裡從小工開始做起來的，知道下面人的辛苦，所以平日對他們都很和善，也會爲他們著想吧。

剛走到醫院門口，迎面就來了一輛麪包車，下面呼啦跳下來幾個人往醫院裡跑。我覺到這些傢伙都不是什麼好人，有剃頭的也有染金的，還有兩個家脖子上帶著紋，一看就是小混混。

我原本沒在意，可是這幾個傢伙跑進醫院大廳了，從一個病房裡扶出了幾個人，我一看，居然正是剛纔在場子裡被我打的那三個人！

居然還有這麼巧的事！這三個傢伙也到這家醫院來治傷了！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這是距離夜總會最近的一家醫院了。人傷了，當然會選擇最近的一家醫院治療了。

可是這種巧合對我就不是什麼好事。果然，其中一個眼睛尖，老遠一下就瞄到了我！

我心中一沉，暗不好。

我知道自己的況，要在平常，這幾個人我也不放在眼裡，可是現在我腦袋上纏著紗布，頭昏腦漲，戰鬥力顯然下降了幾個檔次。何況現在我邊就只有一個小丫頭，剛纔要是沒讓那兩個小子走就好了。

攔住那一男一！！”看見我的那個傢伙高喊了一嗓子。

我立刻著急了，抓住小迪的胳膊喝道：“快跑！”

這妮子也看見那個人了，自然是認得的，嚇得臉煞白，我拽住，撒就往外面跑。

後面幾個傢伙還沒明白過來，那個看見我的人又喊了一嗓子：“那個男的就是打我的傢伙！”

這下好了，五六個人猛的醒悟過來，紛紛朝著我撲來。還有的順手就從懷裡掏出了匕首之類的東西。

我沒時間顧及頭暈了，拉著孩一路狂奔。可畢竟傷加上酒後，腳下有些發。孩跑起來的速度原本就不快。眼看後面人距離我們越發近了，我忽然抓起旁的路邊的一輛自行車，往後推了過去，藉著自行車的勢頭稍微阻了他們兩步。擡頭就看見前面路邊停著一輛出租車，我立刻生出一力氣，幾步衝了過去，拉開車門先把孩塞了進去，然後一頭鑽進去，就道：“開車開車！快開車！！”

出租車司機嚇了一跳，眼看我頭纏紗布，後面還有幾個兇神惡煞的傢伙追趕，怔了怔，我又喝道：“還不開車！追上來把你車砸了！”

這句話起了作用，司機一踩油門，汽車立刻竄了出去。聽著後面的罵聲遠了，我這才鬆了口氣。對著司機說了句“謝謝”，猛然發現自己本就是躺在孩的上的。

剛纔兩人都是匆忙鑽進車裡，現在我肯和孩則是趴在後座，在孩上。子臉朝上半躺著，似乎強忍著不敢說話，一雙眼睛裡水汪汪的，卻好像不敢看我。

空氣一時間彷彿凝固住了，我鼻子裡滿是孩上的清香，有些頭昏腦張。的眼神裡有些惶恐，但是更多的是，終於輕輕咬了咬脣，聲音低微得幾乎聽不見：“五哥……你，你能，能起來麼？”

我咳嗽了一聲，趕坐直了子。小心翼翼的不敢讓自己再到。

我承認我不是個好人。在夜總會裡工作，對方面，我也絕對不是個君子。但是我心卻很尊重這種清純的孩。

大概是見了太多的骯髒的東西，所以對於這種現代社會難得的清純，就格外的尊重和珍惜吧。

我能看出這孩的眼神很乾淨，那不是故意裝出來的清純，而是一種真正的清澈。

“你小迪是吧？”我坐直了子，故意掩飾心裡的尷尬，微笑道：“你來公司上班多久了？”

“五哥，我姓，迪。今天是我第三天上班。”迪臉上的表也不知道是還是什麼，小心翼翼的坐在我邊，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湊了過來，手幫我把頭上的紗布扶正。剛纔跑路的時候，有些弄歪了。

扯紗布的時候，我頭上傷口一陣火辣的疼痛，嚇得手，怯生生看著我：“我弄疼你了？”

我搖搖頭：“沒事”

這纔想起沒和司機說去什麼地方，猶豫了一下，問道：“迪，你住哪裡？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先送你吧。”孩搖搖頭，雖然聲音不大，卻很堅決。

我住的地方在城南，那是老城區的一條小街道。以環境複雜而聞名。

所謂的環境複雜，就是治安比較混。這裡聚集了附近所有的低檔洗頭房，小迪廳，還有各種大排擋，晚上就算是深夜兩三點，都能看見這裡路上有各種地流氓晃來晃去。常常三更半夜街頭還有一些小混混因爲一言不合而開打。

我住這裡的最大原因是，這裡周圍的房租很便宜。

我住的地方是一棟老式樓房的三樓，上樓之前，迪忽然拉住我走進了旁邊的一家小便利店，買了兩片消炎的藥片。

我纔想起剛纔在醫院裡忘記拿藥了。

隨後扶著我上樓。黑黢黢的樓道里，我覺到孩努力的扶著我，似乎有些疲憊，氣連連，卻努力抑著自己不讓我聽見，手掌心上還有點溼的汗水。

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彷彿某個很的地方，似乎被輕輕撞了一下，忽然有些。

我已經記不清楚我多久沒有被人這樣細心的照顧了。好像還是當初在跟著師父過的時候，才會過這種溫吧。

想著想著，我忽然心中生出幾分異樣來，彷彿是留一樣，子不知不覺的朝著靠了上去。

孩沒有察覺，只以爲我是傷後無力，依然努力的扶著我，一步一步的在臺階上攀登。

“五哥，爲什麼今晚你肯爲我出頭？”黑暗中，彷彿有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在注視我。

我深深吸了口氣，轉過頭去，不敢看那束目，猶豫了一下，儘量用一種平和的語氣道：“你和那些小姐不同，們是在場子裡掛單的。而你在公司上班，拿公司的工資，我就要罩你。”

沉默了一會兒，我聽見一個溫的聲音。

“小五哥，謝謝你……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聽們說，如果是其他主管遇到這種事，早就把我推出去了，絕不肯爲了我麼個服務員得罪客人。”

我沉默，似乎本能的，不敢卻接那一純潔的激。

“你錯了，我不是個好人。”我悶悶的回答。

哼，好人，我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