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回老家之後，隔三差五地讓人送東西過來，因爲今年焦家的四人不回老家過年，兩邊老人都惦記著他們，一旦發現有老鄉跑省城，就讓人帶年貨過來，老家那邊很早就開始準備過年的事了，今年過年也早，而那裡很多人經常跑省城賣東西，給一些固定客戶供貨，比如水果和製品之類的，所以十二月底的時候，隔幾天就有人給焦爸打電話讓去拿東西。

老家那邊水產業發達，很多人承包魚塘，各種魚都有，顧家養的就是黃鱔，東西還是吃自家的比較放心。

不過那些都不關鄭嘆什麼事，自從衛棱搬到公司那邊之後，在學校周圍，最遠的鄭嘆也就去去小郭那裡，沒其他地方能去。

白天他不能在校區外到跑，校外可不像校那麼簡單。在校，鄭嘆可以跑去很多地方遛彎散心，一些看到鄭嘆的大學生們對於貓大多也是偏向於好意的，畢竟，學生相對於社會上爬滾打多年的那些人來說還是單純些。

但出了校區之後，有很多人看鄭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盤菜，如果他自己還是人，鄭嘆肯定不會看出什麼來，但站在一隻貓的角度，鄭嘆能夠覺到，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所要表達的意思。

常常穿梭於街頭巷尾的貓總是對人的一舉一都敏得很，鄭嘆在溜了一段時間之後這種覺才越來越強烈。

所以，鄭嘆後來去校外遛彎的時候總是在晚上，晚上的人不多，不至於總是一驚一乍。

進社會的工薪階層們，晚上回家時大多都是來去匆匆，看到一隻貓也不會太在意，可年底也有很多人抓流浪貓和遛彎的家貓下套子，然後賣給一些飯店，有些爲了避免麻煩上會直接運往外省。這纔是那些貓最該留意的。

鄭嘆沒有到過貓販子，但到的阻礙仍舊不。

作爲一隻貓，鄭嘆表示力仍舊很大。他低估了公貓們搶地盤的心態和執著，不安分的那些貓沒事就會填坨屎撒泡尿掐個架，鄭嘆試著自己往遠走過一些路程，最後還是掃興地回來了。

雖然鄭嘆不至於打不過那些貓，那些貓也不至於個個都不識時務，但總有那麼兩個特例。

鄭嘆有一天晚上往小郭他們寵中心那邊走的時候就到一隻跟自己一樣的黑貓，不過那隻黑貓周圍總有一些其他貓，鄭嘆覺得那應該都是它小弟，說得雅緻點，那嫡系，說得通俗點，那跟班。

不過每次打架鄭嘆倒是沒輸過，而讓鄭嘆煩不勝煩的就是，這隻黑貓它不長記，打趴一次，第二次它又氣勢洶洶跳出來，所謂百折不撓，越戰越勇。鄭嘆覺得這種傢伙純屬就是個二楞子，傻叉，找。

原本，鄭嘆以爲這種戰鬥是作爲一隻貓必須的，走哪兒都得打過去，但有一天，鄭嘆發現了特例。

聖誕節即將來臨，校一些留學生們都爲這而忙活著，小郭就琢磨了一個關於聖誕的貓糧廣告，讓鄭嘆扮演聖誕老人，讓金“主公”扮演麋鹿。

鄭嘆被小郭接到工作室的時候，就看到了蹲在旁邊的“主公”，它頭上還著一對塑料鹿角，正蹲在那裡張著哈哈氣，估計一直在訓練著廣告裡需要的一些作，這時候才歇息一會兒。

鄭嘆和小郭店裡的幾隻貓和這隻金都合作過，雖然沒有所謂的默契，倒也不至於不和。幾隻寵之間的相還算融洽。小郭店裡除了“王子”之外的幾隻貓都做過絕育手，而“王子”雖然也是一隻公貓，但由於習慣了室圈養，侵略相比鄭嘆在街頭巷尾見到的那些貓要很多，而且小郭店裡這麼多貓，他們已經習慣了除自己之外的那些貓的存在，很會去爭奪佔據某一塊區域。

已經拍過很多次廣告，這裡的工作人員都是老人，都知道只要將廣告裡另外的角扮演者訓練好就行了，至於那隻黑貓，那屬於“高薪聘請”的“專家”，不用指導。所以也就出現了“主公”累得哈哈氣，鄭嘆蹲在一旁閒得打盹的形。

終於等“主公”能將一連串的作都完好了之後，小郭才醒鄭嘆，開始拍攝。

換上那件傻得一的聖誕喵服裝，鄭嘆覺得自己的智商都快被拉低了。

穿著難，雖然不會勒得慌，但總覺的渾不自在，這也就算了，小郭還拿來一個大鬍子給鄭嘆套上，再把帽子一戴，要多傻有多傻。

估計看到這個廣告的人會吐槽：聖誕老人是一隻黑貓啊，黑的！

算了，爲了廣告就忍一下吧。咱這也是爲藝獻。鄭嘆心裡給自己找安。

聖誕喵的任務就是駕著金雪橇，給那些貓和狗崽們送“明明如此”寵中心的“禮”，有貓糧，狗糧，寵服，寵窩等等。

磕磕拍完之後，鄭嘆一走出場地就將上的服踹掉，將大鬍子甩開，蹲在高高的貓爬架上等小郭忙完後送他回家。

後期工作就是小郭和燕子他們的事了，燕子現在是寵中心的常駐客戶，見燕子的計算機技不錯，小郭經常讓燕子幫忙，當然，忙也不是白幫的，燕子在這裡住宿免費，吃喝免費，還免費給喂貓。

那邊一羣工作人員在整理後期工作，鄭嘆蹲的這邊顯得冷清多了，之前瞇過覺，現在也睡不著，無聊地到看。

最後，鄭嘆的目落在“李元霸”母子上。

“李元霸”還是那樣，店裡幾隻貓總是離它遠遠的，有幾隻好奇湊上去的時候也會被它一眼給退，都不用擡爪子，一個眼神就能搞定，這是鄭嘆相當佩服的地方。

而蹲在“李元霸”旁邊那個邊長了一顆“痣”的喵就是“李元霸”它兒子花生糖，小郭他們簡稱之爲“花生”。

第一次看照片的時候，鄭嘆沒看仔細，所以沒發現花生糖邊那一顆個的“痣”。花生糖那裡基本都是白的，但邊那一顆綠豆大的黃斑紋在周圍的白之中尤爲惹眼，看上去很是稽。

鄭嘆想，過幾個月，這顆綠豆大的“痣”估計就會變黃豆大了，至於以後花生糖長年了的時候這顆“痣”會不會有鵪鶉蛋大小，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鄭嘆倒是期待的，喜聞樂見。

花生糖的比其他短貓崽要長一些，卻又不同於那些長貓，估計它爹是一隻長貓或者串串貓。

還有一點鄭嘆聽稀奇的就是——這隻花生糖面上的嚴肅表。

阿黃那兒，“嚴肅”這個詞只是面子工程，而花生糖的嚴肅是真嚴肅，深刻傳了“李元霸”的表，只是現在花生糖尚且年，眼裡還帶著懵懂，上並沒有它媽的那種氣勢。

“李元霸”在邊上蹲了會兒之後，就叼著花生糖往屋子裡走了，那邊有一個房間是屬於燕子的，門下方有專爲貓而設計的進出口。

在鄭嘆這裡能看到那個房間，他就看著“李元霸”將花生糖叼進房間不大會兒，又走了出來，這次是它自己一個，然後，它並沒有再往工作室這邊走，而是去走道另一頭。

鄭嘆記得，那邊還有一個後門，只不過那扇門只在搬貨或者大型道儀之類的時候纔打開，平時一直關著。

“李元霸”往那邊走幹嘛？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鄭嘆好奇之下便跳下貓爬架，跟了上去。

“李元霸”朝後看了看跟在不遠的鄭嘆，也沒什麼反應，繼續往那頭走，來到後門那裡。

後門那裡堆著一些貨，不過離門比較遠。在靠近牆角的那裡有一扇小窗戶，窗戶比較高，是開著的，估計是爲了氣——運來的很多貨氣味比較重。

而小窗的高度並不在店裡貓的跳躍範圍之，所以小郭並不怕店裡的貓從這個小窗戶跑出去。

“李元霸”朝那邊走過去，在鄭嘆疑的時候，它突然開始加速，跑的方向並不是窗子那邊，而是對著旁邊的側牆，一個縱跳過去，及到側牆之後迅速改變了角度，後猛地一蹬，藉著側牆的反作用力跳向那個小窗戶口。準確著落。

臥槽！這技能真他瑪拽！

鄭嘆在後面看得下都快掉出來。

果然是防不勝防，小郭絕對不會想到會有一隻貓能夠通過這種跳躍方式從小窗戶口遛出去。

門外面還堆著一些空箱子，正好形臺階可以讓“李元霸”安穩跳下去，很快它便從鄭嘆視野中消失。

鄭嘆蹲在那裡猶豫了一下，然後試著直接跳向小窗口，他的跳躍力比一般貓稍微強一些。試了幾次之後，鄭嘆放棄了，就差那麼一點點。

於是，鄭嘆開始嘗試“李元霸”的那種跳躍方式，第一次，沒控制好角度和力道，直接撞在牆上，好的是鄭嘆在那一瞬間還能控制，安全著陸，只是有些麻。

第二次，比前一次好了那麼一點點，沒撞上牆，只是撞上了打開的玻璃窗，發出“嘣”的一聲響。

活了下腳，等上的痛消失一些之後，鄭嘆開始嘗試第三次，這次終於上窗沿了，蹬蹬，爪子上用力鄭嘆翻上去，探頭往外面看了看。

讓鄭嘆想不到的是，不遠，“李元霸”正蹲在一個空紙箱上看著這邊。

在等我？

看到窗口的黑貓之後，“李元霸”轉跳下紙箱，往外走去。

鄭嘆趕跟上。

困住貓比困住狗要難，鄭嘆現在是深有會，“李元霸”不知道從哪兒瞭解到的，找了幾個空隙鑽進去，七拐八拐就出了寵中心，還沒被任何人發現。

剛開始經過的地方鄭嘆很陌生，但是漸漸地，景就悉起來，鄭嘆自己從校區往這邊走的時候來過這裡，而且在這裡到了……

“喵嗚——”

正想著，鄭嘆就聽到了那個讓他煩不勝煩的聲音。

麻痹的，是那隻傻叉貓！

擡眼往聲音瞧過去，鄭嘆果然看到蹲在矮牆上的那隻黑貓，周圍還有兩隻貓小弟。

和以往到的時候不同，鄭嘆覺到，今天那隻傻叉貓有點不對勁，周圍兩隻貓也不跑上來湊熱鬧。觀察了下，鄭嘆發現那三隻貓如臨大敵一般盯著的是“李元霸”的方向。

那隻“百折不撓”的貓對上“李元霸”，只會發出幾聲氣虛的“嗚嗚”聲，然後就撒跑了，完全不會像對上鄭嘆的時候那樣明知會戰敗還衝上來找。其他幾隻貓也散得乾淨。

不只是這三隻，隨著往巷子深走，鄭嘆還看到了好幾只貓，有兩隻型還大的，周圍也有它們“圈地”的氣味，可“李元霸”就這樣目不斜視無所畏懼地穿過它們的地盤，那幾只貓看到了也只是發出“嗚嗚”幾聲，“李元霸”側頭一瞥，它們就跑了，好像後面有大狗在追似的。

對此形，鄭嘆慨頗深。

由此可以看出，如今作爲一隻貓，鄭嘆還差得遠。力量是一方面，但氣場也是一方面。

而李元霸，算得上貓中的漢子，小嘍囉眼中的貓斯拉，煞氣十足的外表再加上霸氣側的氣勢，完全能夠鎮住這條流浪貓和家養貓混雜的小巷子。

那些貓強烈的領地意識在這個時候似乎也消失一空，鄭嘆看得出那些貓在見到“李元霸”的時候眼中流出來的恐懼。

鄭嘆看了看前面步伐不變的那隻玳瑁貓，那是一種不經意間流出來的氣勢，不是裝模作樣也不是誰都能模仿出來的。鄭嘆還記得小郭第一次見到“李元霸”的時候，除了拉開寵包之外，就沒再接近過它，小郭瞭解寵貓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也有“李元霸”自己本無聲傳遞的一種信息有關。

貓的語言並不匱乏，不同的聲調，不同的長短音，不同的發聲方式，表達出來不同的意思。可是，從離開寵中心到現在，鄭嘆沒有聽過這隻玳瑁貓發聲，憑的完全就是一種無聲的氣場和氣勢。對於不瞭解的人，可能並不會看出這種不同來，但現在的鄭嘆，能夠清楚覺到從前面那隻玳瑁貓上流出來的遠不同於其他貓的東西。

外在是先天決定的，而氣場是經過世事和時間打磨出來的。

鄭嘆不知道“李元霸”到底經歷過什麼，但一隻看似普通的貓能夠有這樣的氣勢和氣場，其經歷肯定不會簡單。

可同時，鄭嘆又不想到，什麼樣的貓才能拿下這隻貓斯拉？花生糖它爹又是誰？真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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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Godzilla哥斯拉——Catzilla貓斯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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