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淩晨三點到四點這一個小時，你必須老老實實待在門衛室裡。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能出來走。」

為什麼？

雖然傅洋心裡好奇，但表麵上連連點頭答應。

「第三，工作時出了意外，你自己要負全責。」

聽到這裡時，傅洋心裡咯噔一下，莫名的有些心慌。一份校醫院值夜的工作，咋搞得跟要上前線打仗似的，還要簽生死狀呢？還能有什麼危險不？

不過仔細一想，肯定沒啥危險。一咬牙，都答應了下來。

簽好字，蓋好章。這份半年的兼職合同就算是弄好了。

傅洋捧著合同走出校醫院大門，淚流滿麵：「養個鬼，咋跟養個老婆一樣。真特麼能花錢啊！」

接下來的時間，他又趕坐公到江城市喪葬一條龍專業街買了牌位，寫好名字；還有一大包香蠟紙錢，回到出租屋。

鼓搗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是給鬼弄好了供奉的東西。他盡量讓自己顯得恭敬一點，對著牌位拜了拜：「我的王大人，東西已經給你弄好了。下個月一號會開始給你供奉豬、羊、三牲。您行行好，就不要總出來嚇我了……」

牌位上麵陡然升騰起一青煙，房間裡約約有一聲傲的「哼」響起。嚇得傅洋差點又要求饒了。

晚上九點半，傅洋準時抵達了校醫院的門衛，進行接。

校醫院白天的門衛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頭髮白了，有些駝背。一雙眼睛有點兒斜，覺很詭異。別人都他白老頭。

「來了啊，小夥子。」白老頭沙啞的聲音有些嚇人，叮叮噹噹取下一大串鑰匙遞給他。

「白大爺，我隻是來值個夜，這麼多鑰匙……」

「別廢話！張主任不是跟你說過不僅僅是要當夜間門衛，還需要巡邏和其他工作麼？拿著！」白老頭喜怒無常，突然很兇，斜著看人的眼睛讓人害怕。

傅洋無奈地從他手裡接過一大串鑰匙，心裡暗暗嘀咕：「老糊塗的東西，不是看你年紀大，這麼兇小爺我直接就是上來就是乾！」

臨走前，白老頭看著他，似乎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小夥子，你的八字，很嘛。」然後背著手悠哉悠哉的走了，影子在路燈下被拉好像鬼怪一樣的詭異形狀……

八字很？啥意思？

傅洋莫名其妙，進了醫院門口的值勤室，正式開始了自己兼職的第一天。反正最近到期末了，也沒什麼課，主要就是備考——大學的考試麼，你懂的……

他的準備工作很充分，手機裡下載了足夠多的電影和小說，完全可以輕鬆熬過一晚。

值勤室大約有十五平米，正前方對著醫院正門口通道，是全明的大麵玻璃窗。一抬頭就能把通道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同樣進醫院的人也能清楚看到門衛值勤室裡的況。

東北角是一張單人床，如果實在疲倦，巡邏之後可以小睡一下。旁邊有飲水機桶，可以喝水。電視也有，不過是那種一看就很老好像九十年代的產品，也沒啥看頭。

時間過的很快，傅洋看完一部電影，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好了，該去巡邏一圈了。」

傅洋拿上手電筒，把手機放進口袋，鑰匙串在腰帶上掛好。像紅軍戰士邁出長征第一步一樣走了出去，有種炸天的即視。

天氣有些微涼，夜風一吹，就有點冷。他不由自主地抱了胳膊。

醫院，是個神奇的地方。

人們在這裡出生，也在這裡死亡。它既是人一生的起點，也是終點。是的界。

所以大多數人，都對醫院有著莫名的恐懼。

傅洋的膽子很大，為了神秦連公墓都敢去，更別說醫院了。隻不過因為的確在古墓裡遇到了鬼，還被折磨得很慘。這讓傅洋對之事多了些敬畏之心，直接後果就是膽子變小了不。晚上一個人在醫院裡巡邏，心頭有些發虛。

其實兩棟新修的住院部的樓還好，一個人深夜走在亮堂堂的走廊裡，雖然人、死寂，有點心頭髮，但至燈明亮。

剩下的那棟老樓就比較麻煩了。

因為修建年代已經非常久遠了——據說是解放前就屹立在這裡，建國之後也陸陸續續修繕過幾次。但格局和電路係統一直是比較坑爹的，再加上都是些無關要的科室，所以大半部分都淪為雜間和閑置了。

傅洋巡邏完兩棟新樓，不可避免的要去老樓走一趟。

之前說過，兩棟新樓和老樓呈「品」字形環繞的；中間是一塊麵積很大的草坪花園，草坪東邊有一個麵積不大的人工小池塘。本來應該是有水景設計的，但估計是資金沒到位，所以就荒廢了，變了一灘幽深的死水。

雖然時常有園藝工人打理，這裡還是有點兒雜草叢生的荒蕪。

尤其是到了晚上，因為公共區域的電路還沒怎麼鋪設完善；所以路燈，有一半區域都是黑乎乎的。樹木還多，風一吹就呼啦啦直響，大半夜的聽起來滲人得慌。那荒廢的小池塘更是沒人敢靠近……

這還不是最坑爹的。

醫院的太平間，就在這一塊寬大草坪的一個靠近老樓的角落裡！

那是一棟橫向的平房，不是很大，藏在鬱鬱蔥蔥的樹木掩映下。偏偏那地方又是有幾盞路燈的，所以傅洋從新樓去老樓，一路上可以從各個角度約地「欣賞」不遠的太平間。

傅洋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往前走：「狗曰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當初設計的，太他孃的坑爹了！每個角度都能看到太平間是不是變態？」

突然，他聽到前麵草叢嘩啦啦響，好像有啥東西在草裡麵鑽。接著就看到一個黑的人形影子刷的一下從小高的草叢裡麵跑過，在太平間側門門口昏黃的燈下麵，居然一下子撞開們，閃進了太平間裡麵！

傅洋頓時心頭猛然一震。

這麼大晚上的，是誰會去太平間裡呢？他心頭髮。

會不會是……鬼？！

他使勁兒搖了搖頭，把這種想法甩出腦海：我特麼又不是萬鬼迷，剛從公墓裡麵招惹回一隻兇猛的鬼，哪有這麼快又撞鬼的道理？而且如果不是鬼，是人的話，那我這就算是玩忽職守了。工資得不到，恐怕還要背責任？

想到這裡，就算是有些害怕，傅洋還是得起頭皮去太平間那裡看看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