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還在給我脖子，我往床邊挪了挪，避開他的手：“你為什麼要幫我？”

他沒再手過來，淡笑著道：“我在幫我自己。”

“什麼意思？”我追問道。

我正好奇著，他卻突然轉了話題，“我蕭煜。”

“啊？”我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

“記住這名字，以後再被人掐脖子，就我。”他說著，在我脖子上摁了一下，自己卻吸口涼氣，“你疼，我也疼。”

他力道不輕，我疼的眼淚直打轉，聽著後半天沒靜，大著膽子轉頭去看，什麼都沒看見。

我輕舒口氣，趕套上服去敲老餘頭的門。

他一開門我就撲到他懷裡，哭著說：“爸，剛才臘梅來掐我。”

“掐你？”老餘頭開燈，一看我的脖子，瞬間沉了臉，“我看可憐不忍心讓魂飛魄散，如今看來是我爛好心了。”

他說著，我的頭，“你就在這床上睡，別害怕，我守著你。”

他讓我躺在床上，自己搬把椅子坐在床邊守著我。

我累的不行，腦袋一挨到枕頭就睡了過去，一覺睡到天亮。

我起來時，老餘頭已經在院子裡忙活開了。

從外頭砍了一大抱柳條回來，正在用柳條糊燈籠。

“爸，又要魂嗎？”我好奇的問，上次他用柳條糊紅燈籠是為了給連勝魂。

“不是。”他搖頭，“我今天夜裡上山去找臘梅。”

“要把送走嗎？”我問。

他作頓了頓，“看況吧。”

我看老餘頭肅著臉，也不敢老追著他問，就安靜的坐在一邊。

忙活了一天，他不但糊了七個紅燈籠，還用柳條和白紙糊了個紙人。

“土子，過來。”

我連忙過去，他拽過我的右手，在上頭拉了個口子，用我的給紙人畫上眼睛鼻子，又找來朱砂在紙人後頭寫上我的生日。

等他徹底忙活完，天已經快黑了。

還沒等我繼續追問，餘建國突然領著七個壯漢進院。

“哥，人我找來了，都是二月生的，八字。”餘建國說。

這幾個壯漢都是栓子那種格的，人高馬大，其中有個人我還認識，是這附近有名的殺豬匠李山。

老餘頭讓他們一人拿上一個燈籠，“今天夜裡就仰仗各位了，上山後，你們一定要跟我，不能說話，不能跑，不然出了事，我真是無能為力。”

李山在裡頭年紀最大，笑著說：“你這紅燈籠搞得邪乎，不過就沖著建國給的錢，我們也會辦好這事。”

說完，他還沖旁的其他人眉弄眼的說：“就是拿著紅燈籠，娘們唧唧的。”

餘下的幾人大笑出聲，臉上倒不那麼害怕了。

老餘頭神也放松了些，把餘建國到一邊，小聲問：“趙毅走了沒有？”

“走了，我看著他上的班車，就是沒要錢，還罵了你一路。”餘建國回道。

“走了就行，現在臘梅已經找上土子了，要是土子出了事，那東西也守不住了，今晚就算不能把控制臘梅的人揪出來，也得把臘梅解決了，不然早晚得出事。”他沉聲道。

餘建國點頭，“行，我不懂風水那一套，你說怎麼弄就怎麼弄。”

我看著他們這一副要去幹大事的架勢，疑的問：“爸，你們要幹啥去？我也想去。”

老餘頭立刻拒絕，“不行，今晚上你老實的待在家裡。”

“可是……”我還想說話，卻被餘建國拽到屋裡。

他無奈的哄著我說：“土子，你就好好的待在家裡吧，可別給我們添了，等熬過這段時間，叔帶你去縣城玩，乖啊。”

我噘著，就差把不高興三個字刻在臉上了，一晚上沒跟老餘頭說話。

老餘頭他們晚飯都沒吃，九點多就走了，走的時候還把屋門鎖上，門窗在外頭別上。

他們剛走沒一會，我就聽著院子裡有靜，嚇得我抱著燒火在床上，也不敢出聲，生怕是臘梅又來掐我。

“土子，你在哪兒呢？”

正當我害怕的時候，我突然聽見趙毅的聲音。

“我在我屋呢。”我連忙回道，沒一會窗戶被打開，他打著手電，脖子說：“想不想去矮包子？”

“想啊！”

我都跳下地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不是早就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你咋又回來了？”我打量著他。

他笑著說：“當然是回來幫你們，不是我看不起人，老餘頭確實沒什麼大本事，平常驅邪啥的還行，上大事他那點招數就不夠用了。”

“你胡說，我爸本事大著呢。”我不服氣的反駁說。

“要真有本事還需要帶著那麼些個人上山？”趙毅擺擺手，“行了，我不跟你爭辯那些個，你上矮包子不？你不上去的話我可就自己走了。”

聽趙毅這麼一說，我也有點擔心老餘頭，怕他出事。

猶豫半天，一咬牙：“行，一塊去。”

我拿著燒火從窗戶跳出去，還沒落地就被趙毅扛著往外跑，“小短，趕明兒多吃點。”

他看樣子是真著急了，扛著我一路跑到矮包子下頭，從兜裡拿出一紅蠟燭，點著後讓我拿著，又從兜裡拿出一張符紙，就著白天老餘頭拉出來的口子往符紙上滴了滴，

最後他在我右手晚上纏上一紅繩，紅繩另一端纏在蠟燭上。

他手上拿著個鈴鐺，搖了三下，道：“走！”

我不由自主的往前走，想被什麼東西牽引著。

不過卻沒上矮包子，而是從矮包子的北面走到了西面，最後停在河邊老荒墳邊上。

我害怕不敢進去。

趙毅在我耳邊搖了下鈴鐺，我腦袋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等我再有意識的時候已經走到了老荒墳中間。

我心跳越來越快，本能的抗拒往矮包子上走，可本不聽我的使喚。

心裡突然有個覺，趙毅在利用我，越往上走這種覺越強烈，雖然我想不通他是怎麼做到的。

手上的蠟燭火苗時不時的跳，四周詭異的安靜，連我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見。

我後背一陣冷汗，剛要張喊趙毅，就聽他低聲道：“不想死就別說話。”

我想起今天老餘頭也是跟那幾個壯漢說不能說話，忙著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