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的禮部尚書,是原來的禮部主事,因為禮部尚書和兩位侍郎,被殺的被殺,被流放的被流放,隻剩下這位禮部主事還算能乾事,便直接被趙麟提拔為禮部尚書。
這些新任的禮部尚書,自然對於趙麟是忠心耿耿,在趙麟下令重開科舉之後,他便儘心儘責,辦科舉之事。
然而,此番在朝堂上被趙麟問及,禮部尚書的臉,卻是有些難看。
不過,他還是著頭皮走了出來,向著趙麟躬行禮,“陛下,重開科舉之事,隻怕是需要暫緩了。”
“為何?”
趙麟的眼瞳微微一,沉聲道:“重開科舉乃國之大事,豈能輕易暫緩?”
更何況,朝中員多有空缺,他還等著從這次科舉大考中,選拔人才,補充員的空缺。
“不是臣不願意開科舉,”
禮部尚書苦著一張臉,旋即說道:“而是冇有人蔘加。”
“前日重開鄉試,應試者寥寥無幾,大量的儒林士子,都冇有參與此次的科舉考試。”
“為何會如此?”
趙麟十分驚詫,到匪夷所思。
按理來說,朝廷重開科舉,天下的讀書人該歡欣鼓舞、踴躍參加纔是,畢竟這是他們做的唯一途徑,然而現在,卻剛好相反,竟然出現了無人應試的局麵。
“陛下有所不知。”
禮部尚書苦笑了一聲,“前幾日陛下整肅朝綱,殺戮了不罪大惡極的員,這本是一件盛舉,但是,這件事傳到了儒林士子的耳朵裡,卻引起了軒然大波。”
“現在,他們都罵陛下喪心病狂,濫殺無辜,說陛下是暴君……”
說到此,禮部尚書似乎也知道自己失言了,連忙打住。
“但說無妨,朕恕你無罪。”
趙麟淡淡地道。
禮部尚書這纔敢繼續開口,但依舊是小心翼翼,“他們罵陛下是暴君,說什麼寧願老死於荒野,也決不會為暴君效力……”
“荒謬!”
趙麟側,曹正淳然大怒,眼中陡然閃過了一抹森然之意,“這些個窮酸腐儒,簡直無知可笑,雜家這就派人把他們全都抓來,由陛下置。”
“不可。”
趙麟搖了搖頭,攔住了曹正淳,“讀書人自有讀書人的方法,不能什麼事都靠暴力解決。”
若他真派曹正淳前往,大肆抓捕儒林士子,恐怕他的暴君之名就真的坐實了。
到時候,他會為天下讀書人的公敵。
這個事,不解決不行。
“禮部尚書,你隨朕去一趟白鹿書院,”
趙麟的心中,已經有了決策,他從皇位上站了起來,眼中閃過一芒,“朕倒要看看,這儒林的士子,都是如何議論朕的。”
白鹿書院,乃是天下書院之首,整個天下最頂尖的士子,都聚集在這白鹿書院之中。
天下名士,半出於此。
若能啃下這白鹿書院,就相當於直接征服了大半個儒林了。
然而,禮部尚書聞言,心中卻是暗暗腹誹,趙麟選擇這個時候去白鹿書院,那不是找罵嗎?
不過既然是皇帝有旨,他心中再有一萬個不願意,也隻能著頭皮答應了。
……
白鹿書院,號稱儒林聖地,坐落於一片鐘靈毓秀的靈山之間。
最早,據說此地有一騎白鹿的聖人講學,不料前來旁聽求學之人越來越多,名氣越來越大。
後來便發展了書院。
如今,這裡更是為了天下讀書人心目中的聖地。
此時,三道人影,來到了白鹿書院的大門前。
正是趙麟、曹正淳和禮部尚書三人。
今日的白鹿書院門前,顯得極為熱鬨,不斷有士子登山而來,進書院之中。
“陛下,臣這就去傳召白鹿書院的院長,讓他前來見您。”
禮部尚書向著趙麟行禮說道。
“不必。”
趙麟擺了擺手,“今日我等前來,不宜興師眾,且先進去看一看,再作計較。”
禮部尚書點了點頭。
隻怕就算是將那老傢夥出來,對方除了痛斥趙麟“暴君”外,隻怕不會乾其他事。
“曹公公,你就在書院外候著吧。”
趙麟讓曹正淳留在了書院之外,而後帶著禮部尚書,走進了書院之中。
今日的白鹿書院,格外地熱鬨,許許多多的士子,從各地而來,聚集在此。
舞文弄墨,詩作對。
今日,是白鹿書院舉辦詩文大會的日子。
無論是詩詞大家,文壇泰鬥,還是年輕俊彥,後起之秀,都紛杳而至,參加這詩文大會。
“這些個狂狷腐儒,不好好參加朝廷舉辦的科舉,卻來參加個什麼詩文大會。”
著周圍那一派盛況,禮部尚書卻是滿腹的牢。
要不是這些書生,他也不至於完不了皇帝代給他的任務。
詩文大會,是在一座麗的湖畔舉行,那裡山清水秀,湖山。
湖邊兩岸,遍佈著亭臺樓閣。
湖麵上,漂浮著一艘艘畫舫。
當趙麟和禮部尚書踏這片區域的霎那,一道朗讀詩書的聲音,卻是陡然在這半空中響徹而起。
“秋絢當空,霜葉彆樣紅。”
“雲淡天蔚藍,寄山林中。”
話音落下,趙麟循聲去,隻見得那詩之人,赫然是一名白男子,他長相俊,長髮翩翩,氣質高雅,顯然不是凡俗之輩。
“好詩!”
詩篇剛出,便引起一大片的好聲。
在那兩邊的湖畔,更有許多才貌雙全的子,向那白男子投去傾慕的眼神。
“那是‘小詩王’範遙,據說有才名,冇想到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禮部尚書的眼睛一亮,顯然也覺得,這範遙的詩才相當不錯。
“確實有點意思。”
趙麟點了點頭,這詩,若隻是即興而作的話,的確是能夠看出幾分才氣。
白青年頗為自得,著周圍敬仰的目。
“我也來一首。”
就在這時,另一座畫舫上,一名穿藍袍,手握摺扇的青年俊彥不甘示弱,高聲道:
“閒來無事清福,不求功名不問錢。”
“邀得畫眉作伴唱,曲終日落正堪眠。”
這首詩出,又引起了好聲一片。
“這年輕人唐通,也不是小角,素有‘麒麟才子’之稱。”
禮部尚書在旁開口解釋道。
“都是年輕一代在表現,也得給我等老一輩一點表現的機會啊。”
一位年過五旬,鶴髮的老翁笑地道,旋即也是出口章:
“人生須灑,豈為名利活。”
“一切皆浮雲,匆匆一過客。”
老翁捋著自己的鬍鬚,顯然對於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
“好意境!不追逐名利,真乃高潔之士!”
範遙和唐通的臉上出一抹讚賞之意。
這位老翁名號“鶴筆翁”,乃是一位世大賢。
“老夫誌向高潔,在場的諸位又何嘗不是,”
白髮老翁笑道:“近日聽聞,大宋朝重開科舉,可應試者卻寥寥數人,在場的諸位,若貪功名,何不參加科考?”
然而聽得這話,範遙卻搖了搖頭。
“並非我等不願參加科考,而是那大宋皇帝趙麟格暴戾乖張,寵信宦,濫殺大臣,其中甚至有好幾位都是當世大儒,我等飽讀聖賢書,怎麼可能為這個暴君效力?”
“不錯,據說那趙麟才十三歲,小小年紀就如此殘暴,以後一定會變本加厲,我等效忠此人,恐怕朝不保夕,早晚被其所害。”
那唐通也開口道。
“為一名暴君效力,他日非但不能青史留名,恐怕還會留下千古罵名。”
“說的在理,我等自由自在,詩作對,決不參加什麼所謂的科舉,為那暴君賣命。”
“……”
一時間,不儒林士子皆出言附和。
“誰說大宋皇帝是暴君?”
就在這時,一道不太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格格不。
一眾儒林士子麵一沉,循聲去,目落在一年上。
年正是趙麟。
他巡視著麵前的眾人,朗聲道:“當今陛下英明睿智,對外任用典韋為將,擊退數十萬大軍,挽救大宋朝於危亡。”
“對斬殺叛國佞臣,懲治貪汙吏,重開科舉,選拔人才。”
“如此英明神武的一位皇帝,怎麼到了你們裡,就了一位臭名昭著的暴君了?”
話音隆隆傳開,頓時間,不儒林士子的臉當即沉了起來。
“你是何人,為何替那暴君說話?”
範遙盯著趙麟,冷聲喝道。
今日這詩文大會,就是為了對抗朝廷科舉而辦,如今有人在大會上為趙麟說話,無疑是這詩文大會的異類。
然而,趙麟卻毫不在意,反而當衆宣佈道:“因為朕,就是大宋朝皇帝,趙麟!”
聲音猶如雷霆,傳進眾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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